“他哪有……”柳河剛要反駁彭煜城,忽然覺得不對,不可思議地看着彭煜城,“你是說,柳灝和洪彧……我沒告訴你洪彧喜歡柳灝啊!”
當初王洪彧可是求她不要把自己倒追柳灝的事情告訴彭煜城,柳河自認爲不是一個會出賣朋友的人,她一直守口如瓶。
彭煜城伸手撫了撫她的發頂,有些無奈地說道:“當時在樹林裡,你們看到柳灝是握着洪彧的手的嗎?還有洪彧看柳灝的眼神,和你看我是一樣的。”
說到後一句,彭煜城還有些洋洋自得。
柳河用手肘撞了他的胸膛一下,他沒事,她卻扯動了早前因爲用力過猛而拉疼的肌肉,疼的齜牙咧嘴。
彭煜城心疼地幫她揉胳膊,“最近一段時間不要提重物,過幾天就好。”
而柳河卻有些沉默,直到彭煜城鬆開她的胳膊,她才說道:“彭煜城,那個人,真的沒死嗎?”
她定定的看着彭煜城,表情十分嚴肅。
只這一刻,彭煜城竟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不過很快,他就鎮定下來,伸手揉亂她的頭髮,“沒死,以我的臂力,想要勒死一個人都十分困難,更何況是你。”
他說的是在一般情況下,可是那時候情況危急,人在極端危險的情況下的求生能力,可是相當驚人的。
在現場的時候,柳河問過彭煜城一次,當時彭煜城便十分肯定地告訴她那個人沒死。可是等她和石頭上車之後,她卻發現軍醫在檢查過那個人之後,並沒有對他做任何的急救處理。
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那個人傷的並不多重。並不需要急救;另外一種,就是那個人,已經沒救了。
她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她大概清楚,那個人,真的傷的不多重嗎?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車子抵達小區,兩個人下車回家。
柳成業正陪着石頭看動畫片。他平素話不多。興許是得了何小曼的囑咐,他竟然會一邊看電視一邊和石頭討論動畫片的情節。
往往是柳成業說上好幾句,石頭才說上幾個字。饒是這樣,柳成業依然會十分有耐心地堅持和他說話。
回到家之後,柳河就開始陪着石頭看動畫片,而彭煜城和柳成業則躲到陽臺去說話了。
晚上大概九點多鐘。柳河哄石頭睡下,正打算問彭煜城今晚去哪裡的時候。彭煜城卻急急從陽臺走出來,對她道:“剛纔部隊來電話,讓我回去,你照顧好自己。別想太多,等我放假再來看你。”
說完,他毫不避諱柳成業也在場。在她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之後,疾步離開。
看着彭煜城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柳河才後知後覺地知道害羞來,“爸……”
柳成業笑着擺擺手,“年輕人嘛,爸爸懂。快去睡吧,我今晚和石頭睡一個房間,我怕他做惡夢。”
石頭有沒有做惡夢柳河不知道,可是她卻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夢裡不光有鮮紅的血,還有堆成山的殘肢斷臂,即便是恐怖片,她也從來沒有見過那樣噁心,那樣恐怖的畫面。
早上醒來的時候,她的睡衣都已經被汗水溼透,被窩裡也潮乎乎的。
她覺得腦袋沉沉,起來洗了個澡,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柳成業已經把早餐準備好,石頭正坐在餐桌邊等她吃早餐。
“安安,你臉色不大好,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啊?”柳成業忙活完坐下,看到柳河的面色擔憂地問道。
“沒事,就是有些擔心洪彧”,柳河怕柳成業擔心,隨便扯了個謊。
“我也想去醫院看洪彧姐”,這時候,悶頭吃飯的石頭突然開口說道。
“石頭乖,今天你媽媽就回來了,等你見到她,就讓她帶你去醫院好不好?”柳河很有耐心地說道。
石頭悶悶應了聲,又繼續低頭吃飯。
柳河向柳成業看去,就見柳成業對她搖搖頭,意思是石頭的情況不大好。
柳河也能想象的出來,也只無聲嘆了口氣。
吃完飯之後,柳河去醫院替換柳灝和何小曼。
王洪彧的情況很穩定,一晚上也沒用何小曼怎麼照顧,她還在陪護牀上睡了一覺,所以精神還不錯。
倒是柳灝,似乎是一夜沒有閤眼,雙目赤紅,臉色發白,下巴上還長出了胡茬。
“你們快回家吧,爸還沒去上班,你們現在回去,爸上班還不會遲到。”柳河說道。
“我讓你爸請假了,晚回去也沒事”,何小曼嘴上這樣說,還是起了身。
“柳灝,你也回去吧,安安姐陪着我就行”,柳灝坐在那裡沒有動,王洪彧便虛弱地開口說道。
柳灝搖搖頭,轉頭看向何小曼,“媽,你先回去吧,我在這睡一覺就行,姐一個人在這兒我怕她照顧不過來。”
何小曼想了想,也沒說什麼,轉身走了。
等病房裡就剩下柳河三個人,王洪彧從被子裡伸出手來去推柳灝,“你快去睡一會兒,昨晚就沒睡。”
柳灝抓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放回被窩裡,“別管我!”
王洪彧嘿嘿一笑,竟是難得的,羞紅了臉。
柳河看着他們的互動,再想想昨天彭煜城說的話,終於確信,他們兩個人是在一起了。
她很開心,爲王洪彧開心,也爲柳灝開心。
王洪彧是個好姑娘,雖然她內心比表現出來的狡黠許多,但是她心地不壞,三觀很正,且真心喜歡柳灝。柳灝願意接受她,她算是得償所願,柳河也替她高興。
至於柳灝,這樣一個別扭的小孩兒,以後有王洪彧陪在他身邊,他也能更活潑一些,心思別那麼重了。
“柳灝,你去睡吧,有事我叫你,你要是再熬一天,晚上媽過來肯定讓你回家了。”最後柳河發話道。
這話果然好使,柳灝乖乖地去陪護牀上睡覺去了,柳河朝王洪彧眨了眨眼睛,一向大大咧咧的小姑娘,臉更紅了。
王洪彧的情況十分穩定,在醫院住了一段日子就出院了。
此時距離開學也只剩下不到十天,期間王洪彧的父母一直沒有和她聯繫過,只在住院的時候,軍醫院的一個科室的主任認識王師長,王師長給他通過電話讓他多多照顧王洪彧。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父母卻都沒有趕到身邊,大家都很心疼王洪彧。
王洪彧倒是看得很淡,她告訴柳河,“我記得我小的時候,有一次胳膊摔脫臼了,哭着給他打電話。那時候他還不是師長,正在給新兵訓話,公務員把電話給他,他聽也沒聽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說起這些的時候,小姑娘臉上還帶着笑。也許是真的不在意,也許,是經歷這樣的事情多了,她自己也習慣了。
何小曼很心疼她,自從醫生說可以不用忌口之後,每天變着花樣的給她做好吃的,柳河在邊上看着,就想到了以後,她們婆媳相處的畫面,竟覺得十分和諧溫馨。
小姑娘受傷之後,不僅沒有瘦下來,反而還胖了不少,她自己對着鏡子的時候還一個勁兒的說要減肥,可是一上飯桌,又忍不住連吃好幾碗。
這一日何小曼準備包餃子,家裡幾個人的口味不同,她弄了好幾種餡子。
柳河和王洪彧也幫忙。
三個女人正忙的不亦樂乎的時候,王洪彧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直接用沾滿了麪粉的手接起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聽她驚喜地喊道:“真的嗎?到哪了?好,好,好。”
掛斷電話,柳河和何小曼都看向她,她笑的一臉幸福,“我爸要去下面的部隊,正好路過濱城,說是要來看看我。”
“什麼時候到啊?來家裡不?”何小曼有些緊張,她現在已經知道王洪彧的父親是師長了。
她雖然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可是二十多年都沒怎麼接觸過這些身在高位的人了,她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特別是知道人家師長以後還可能成爲自己的親家之後,心裡就更忐忑了。
柳灝和柳河不同,柳河畢竟不是真正的柳家人。而柳灝,卻真的只是普通工人的孩子,在身份上,其實是配不上王洪彧的。
“再有三十分鐘差不多能到,我這就把家裡的地址發給他,讓他自己上來,咱們都不去接他。”王洪彧嬉笑着說道。
她說不用接,怎麼能不接?何小曼給柳成業打了電話,讓他請假回家,直接在小區門口等着王師長。
很準時,三十分鐘後,柳成業帶着王師長進了柳家門。
何小曼熱情招待王師長,王師長卻很是隨和,對誰都笑呵呵。何小曼要留他吃餃子,他客氣了幾句,竟然也同意了,
王洪彧心裡更是高興的不行,恨不得把嘴角咧到後腦勺去。
熱熱鬧鬧吃過餃子,王師長看了看時間,便起身與柳成業和何小曼告辭。
都知道他忙,柳成業也沒有挽留。
“洪彧,你傷纔剛好,別出來送我了,就讓柳灝出來送送我吧!”王師長點名,王洪彧頓時緊張起來。
倒是柳灝表現的很大方,要去送王師長。
王師長走到門口,突然回頭看着柳河,“報告我已經看過,別忘了請我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