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蔡鍔帶着袁兆龍去了八大胡同?”聽完屬下人彙報之後,袁世凱感覺不可思議。
“是的,大總統,屬下親眼看着蔡鍔與袁兆龍二人進了陝西巷,好久都沒出來。”
“哦?”
袁世凱沒想到蔡鍔和袁兆龍會去那種地方尋歡作樂,多疑的他總感覺這裡面有問題,莫非陝西巷是他們接頭的地方?
袁世凱對二人底細幾乎調查的清清楚楚,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兩個人還有這等喜好,尤其是袁兆龍,幾乎過的是苦行僧的生活,私生活幾乎到無聊的程度,怎麼到了北京之後忽然間逛起了八大胡同呢?
袁世凱吩咐道:“多派幾個人,嚴加看防袁兆龍,盯得死死的,哪怕是肩頭落一隻蒼蠅,也要給我查清楚這隻蒼蠅是公還是母”
“是”
袁世凱下了嚴令,袁兆龍越是反常,袁世凱越覺得他的行徑越是可疑,袁世凱認爲他絕對是在策劃着什麼詭計。
“順便調查一下,他們兩個今天去的那個八大胡同,所接觸的每一個人,都要問個明白尤其是蔡鍔”
袁兆龍已經被袁世凱給放棄了,朽木不可雕也,袁兆龍在他眼裡成了一塊冥頑不靈的石頭,袁世凱現在擔心,袁兆龍會把仍然忠心於他的蔡鍔給帶歧途。
袁世凱躺在一張搖椅,長子袁克定過來,蹲下爲袁世凱捏着腿,詢問道:“父親,袁兆龍這傢伙明顯已經不聽咱們話了,早晚是個禍患,爲何不早點把他除去,避免後顧之憂”
袁世凱嘆口氣,一手捏着眉心,另一隻手把玩着一串瑪瑙珠子,他這個兒子要學的東西還很多,語重心長道:“在大事未成之前,一切都要穩定,表面看似一團和氣的北洋實則矛盾重重,黨派林立,這段時間,我正計劃着將北洋重新整頓,在這個節骨眼,倘若袁兆龍遇害,失去控制的湖北鄂軍一旦起事,必然再掀戰火,到那時,恐怕咱們的處境更棘手,所以,袁兆龍現在動不得,只能讓他留在北京,絕不能讓他回湖北有他這個籌碼在,他的那幫手下們不敢輕舉妄動。”
袁世凱爲他解釋清楚了爲何羈押袁兆龍而不害他性命的緣由,又點一句道:“定兒,看事做事不能只看到表面,看的更深,想得更多,才能別人走的更遠”
“孩兒謹記父親教誨。”
袁克定雖然嘴是這麼說的,但是心裡仍對袁兆龍不屑一顧。
知子莫如父,袁世凱知道袁克定又沒聽進心裡去。
袁世凱孩子一大羣,十多個兒子裡,唯獨長子袁克定和次子袁克成器,最喜歡的次子袁克最聰明,讀識字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善寫章,最成才的一個兒子,深得袁世凱溺愛,只可惜這個最喜歡的兒子無心政治,喜歡法、收藏,吃喝嫖賭抽樣樣俱全,天性頑劣,放蕩不羈,袁世凱有心培養他爲接班人的,多次將他帶往仕途,成效不大,袁世凱倍感失望。
長子袁克定雖有政治野心,可心性不定,考慮問題短淺,看不到更深層次,雖說現在有自己提攜着,等他百年之後,袁克定繼承大統,倘若再不長教訓,早晚會被北洋這羣狡猾的老狐狸們戲耍的團團轉,吃虧到死。
袁世凱爲接班人的問題憂心忡忡,愁白了頭……
袁兆龍感覺這段日子過得很悠閒,蔡鍔隔三差五的來邀請他去八大胡同轉悠,有事沒事去小鳳仙那裡聽聽曲,聊聊天,悠閒快活,唯一不同的區別是,袁兆龍發現監視自己的人更多了,原本只有三五個,現在增加到了十多個
有一次去小鳳仙那裡的時候,老鴇悄悄告訴他和蔡鍔,最近老是有陌生人進陝西巷盤問,有沒有兩個穿西裝的人過來過,來幹什麼,說了些什麼。那時老鴇意識到這羣人的目的肯定是來找這兩位怪異的老闆。
不讀不看報的老鴇私下裡也曾問過小鳳仙,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來歷,但被機警的小鳳仙遮掩了過去,從小鳳仙嘴裡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繼而又去問袁兆龍和蔡鍔,但被蔡鍔眼睛一瞪,老鴇只能將話重新咽回肚子裡,屁都不敢放一個。
整日裡提心吊膽,擔驚受怕,但怪的是,這羣人來了之後,只問話,卻不曾捉人,後來次數多了,頻繁了,老鴇也習慣了。
久而久之,袁兆龍也明白了蔡鍔的用意,一開始,袁兆龍真以爲蔡鍔是個性"qingren",喜歡逛這種煙花之地,後來才明白,蔡鍔這是在幫他,麻痹袁世凱,給他造成一種自己沉迷女色,不問世事的錯覺,雖然現在袁世凱仍然對他的戒心不減,但久而久之,一定會對他放鬆警惕,等到袁世凱打盹的時候,便是他脫身之際
蔡鍔的良苦用心,袁兆龍深表感激。袁兆龍這個湖北鄂軍**oss長時間沒有消息,鄂軍那邊再沉得住氣現在也坐不住了。
爲了營救袁兆龍回湖北,老夥計黎元洪在想辦法,蔡鍔在想辦法,甚至是遠在南京的盟友馮國璋也在關注袁兆龍的動態,他雖不會直接伸出援手,但也不會出賣袁兆龍,馮國璋的心裡還對老司袁世凱抱有一絲希望,袁世凱不會稱帝
一定不會走到那可怕的一步。
袁兆龍困在北京的第十三天,這一天清晨,天剛矇矇亮,晨星尚且掛在天,有一行身穿黑色西裝,頭戴黑色圓帽的人來到了黎府門前。爲首的那人前,叩響大門,發出咚咚的沉悶聲。
“誰啊?這麼一大早叫門?”
裡面傳來似醒非醒聲音,對這麼早叫門影響睡眠的人很不滿意。
“快開門,我是你們家老爺的老相識”
嘎吱~
大門打開,睡眼朦朧的門童揉揉眼睛,還沒看清來人,便被人一把推開,跌倒在地,等到清醒的時候,發現院子裡站着十多個戴帽子的西裝人。
“你們是什麼人啊?怎麼這般沒禮貌”
一人前揪住他的胳膊,把他從地拉起來。“小兄弟,得罪了,我要見你們家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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