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當初多虧了妹子捨命搭救,不然若彤絕無逃命的可能,妹子大恩,兆龍銘記於心。兆龍保證,若是以後妹子有事相求,赴湯蹈火,兆龍萬死不辭”
袁兆龍可謂對小鳳仙是感激萬分,此等恩情,真的是無以爲報袁兆龍視小鳳仙爲救命恩人,但小鳳仙卻並不以爲然。
“袁大哥說這話不見外了嗎,你是我的朋友,若彤姐姐是你的夫人,朋友有難,豈有坐視不理一說。談不是恩情,順手之勞罷了。”
小鳳仙越是這麼說,袁兆龍越是敬佩起她的爲人大度。
“他……還好嗎……”
說起這個他來,一副動人的嬌羞之情,分明是一副戀愛的模樣,袁兆龍豈能不知小鳳仙所言的他是誰。
不過,說到蔡鍔,袁兆龍心頭一沉,他不知道是編個好聽的理由哄哄小鳳仙,還是將蔡鍔的真實情況實話實話,袁兆龍的心裡很是糾結。
小鳳仙又不傻,看出了袁兆龍臉的爲難之色,她的心也是揪得慌,深吸一口氣,笑作歡顏道:“袁大哥不必苦費心思瞞我,我小鳳仙不雖不聰明,可也不蠢,斟酌得出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請袁大哥如實相告。”
袁兆龍點點頭,心道,這小妮子果真不好糊弄,看來只能實話實話了。
“不瞞你,蔡鍔如今的狀況很不好。”
“不好他怎麼樣了嚴重不嚴重”小鳳仙驚然站起來。
一顆心砰砰直跳,緊張的不得了。
袁兆龍說道:“蔡鍔的身體不好,你是知道的,戰爭期間,拖着病重的身軀,在戰場身先士卒,指揮戰鬥,他的身子骨能承受得住高強度的征戰嗎,於是越來越差,病情幾乎惡化,蔡鍔提前退出了戰鬥,被部下強迫送到醫院療養。”
晶瑩的淚珠從小鳳仙的臉滑落,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小鳳仙擦拭着眸的淚花,泣聲道:“我知道會是如此,他的性格如此執拗,不聽勸告,又是一腔熱血,以他的熱情和身體狀況,早晚要在戰場出事。果不其然,怕什麼來什麼……”
“很慚愧,我沒能及時制止他。
”袁兆龍儘量將責任攬到自己身,希望讓小鳳仙心裡能夠好受一些。
“這不能怪你,他的性格如此,誰都勸不住。我只想知道,他現在情況如何了?”
袁兆龍道:“在雲南醫院裡療養一段時間之後,病情不見好轉,反而有愈加嚴重之勢,後來戰爭結束,被送到了日本,繼續治療,至於後面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了。不過放心,日本人雖說不怎麼樣,但是他們的醫療水平遠強於國內,肯定會沒事的。”
“是的,肯定會沒事的。”
小鳳仙堅強的做出一個笑臉,仍然無法掩飾臉撲棱棱直掉的淚珠。“他說過,一定會活着回來娶我的,他是個頂天立地的蓋世大英雄,既然是英雄,肯定會說話算數的,他一定不會食言的”
這話與其說是給袁兆龍聽,倒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
“哎呦喂~”袁兆龍正打算再勸幾句,門口想起一聲粗重嘹亮的女人嗓音,好熟悉的聲音,袁兆龍的腦海頓時浮現出了老鴇子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以及她那肥豬一樣的身軀……
“咯咯~聽說我鳳仙姑娘這裡來了一位大官人,是個貴客,今兒啊,媽媽我一定要來瞅瞅,到底是哪位貴客能夠有幸登我鳳仙姑娘的門口。”
說起來,老鴇子對小鳳仙也是頗有怨言,自從一年前被蔡鍔光顧過以後,小鳳仙金盆洗手不幹這一行了,再也不給他人唱曲聽了,不知有多少大官人有錢人來她這兒花錢聽曲,慕名而來,想見一見這位被蔡鍔稱之爲俠女的小鳳仙。
無奈何,不管給多少錢,小鳳仙是不唱,曾經有一位東北來的少爺,掏了一千塊大洋指名道姓的要聽小鳳仙的曲兒,然而是死活不唱,老鴇子也沒轍,也不敢強迫小鳳仙來唱,畢竟她可惹不起小鳳仙背後的蔡鍔。
有錢不能賺,老鴇子心裡憋屈的慌。今兒在衚衕串子裡閒溜達,忽然間聽到幾個老孃們在一塊聊天,說起小鳳仙這裡來了一個當官的,還是坐汽車來的,是個大官,但絕對不是蔡鍔,這讓老鴇子感到甚是稀,除了蔡鍔之外,小鳳仙的門口已經一年沒來過人了,她一定要見見這個有幸登小鳳仙家門的男人到底是誰。
招呼都不打一聲,大大咧咧的推開門往裡闖,絲毫不拿自己當個外人。進門一瞧,倆人正坐着喝水呢,而且不知道因爲什麼緣故,小鳳仙眼淚汪汪的。
再一瞧,這個當官的,甚是熟悉,彷彿在哪裡見過?說得倒也是,沒認出來合理,那時候的袁兆龍豈能同今日的相提並論。
“這位老爺?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老鴇子不敢隨意的套近乎,可又想知道袁兆龍的來歷。
袁兆龍笑道:“哈哈哈原來你還記得見過我啊,我是袁兆龍,我們曾經見過面,現在想起來了”
“啊是你”
聽到袁兆龍這個名字,幾乎嚇得腿肚子發軟,這個名字,她這輩子忘不了,差點兒因爲這個人而丟掉姓命
“袁……袁……袁老爺,今兒個您怎麼有空駕幸於此呢?”
袁兆龍不想跟她說話,揮了揮手,像是趕蒼蠅一樣的驅趕道:“我來幹什麼,跟你沒有關係,你該幹嘛幹嘛去,一會兒我離開,休來煩我。”
“這走,這走……”老鴇子不敢同袁兆龍打交道,一年前的事兒給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巴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老鴇子趕緊灰溜溜的退了出去。房間裡又只剩下小鳳仙和袁兆龍兩人。
袁兆龍又問道:“你當真不跟我走?離開這裡,我可以把你送到蔡鍔身邊,總一個人在這裡受苦要好。”
小鳳仙搖搖頭,輕輕一笑:“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君心我心,心心相印,他知我,我知他,這足夠了,我去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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