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坐這兒!”紀南將手裡拎的吉利服往靶場邊放,讓蔚藍舒舒服服坐下,就起身向着靶場裡那一幫小子們走過去。
因爲還處於國慶放假期間,靶場上訓練的人並不多,只有一連留守的那一幫,所以尤其顯得天地寬闊,只是大風迷人眼,並不是個適合射擊的天氣,卻一定是個適合訓練的好天氣。
今天特意來看紀南打靶,楊蔚藍也穿了軍裝,難得地注意坐姿端正,不肯影響軍容,不過,過了一會兒,見靶場上那幫小子,上躥下跳,四處蹦,就跟猴的一般,沒有哪一個規規矩矩,也就耷拉了肩膀,哎,這大概就叫近墨者黑吧!
遠遠地,蔚藍看着她的紀南,那人一邊隨意地和身邊的一個小戰士說話,一邊利索地組裝槍械,隨手射擊,那槍簡直就像長到他身上一樣,從射擊到結束,9秒鐘,兩百米外,那直徑六十毫米的七個目標,全部被擊中!
兩輪射擊下來,一幫小子被他們的連長大人斃得滿地找牙,垂頭喪氣。
紀南大笑着跑過來,一屁股坐蔚藍旁邊,得意洋洋地道:“怎麼樣?你老公帥吧?”
“帥,帥極了!只不過,你的寶貝兵們貌似不怎麼服氣啊!”楊蔚藍莞爾笑道。挑挑眉,望着靶場上聚在一塊兒唧唧咕咕的小戰士們,眼睛裡也流露出興奮的神情。
“不服氣?”紀南一瞪眼,大笑道,“那就打到他們服氣爲止!”
這時候,猴子竄過來,離紀南五米開外,就開始吆喝:“連長,您也別得瑟,欺負我們算什麼呀,有本事您跟馬路比!”
“就是,就是,您跟一排長比啊!”一幫人嬉皮笑臉地起鬨,馬路如今射擊的水平是越加精湛了,名副其實地新一代槍王,一連所有人對他的射擊,那是服氣得不行!
紀南呲牙。一撐地蹦起來。大聲道:“行啊。今天讓你們心服口服。馬路。走。咱們比劃一下。”
一直戳在靶場邊上充當木樁地馬路。一看連長髮話。二話不說。抱着自己地狙擊步槍就往裡面走去。
紀南低下頭。湊蔚藍耳朵邊上。笑道:“老婆。這小子可不好對付。你是不是給點兒鼓勵啊!”
蔚藍臉上一窘。怒道:“滾!”真是。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軍營啊。在她心裡最神聖地地方好不好。這也就是特種部隊。自由自在。沒有人管。要是一般常規部隊地話。紀南這種行爲。不讓督察們給記過纔有鬼了!
“連長。這麼玩沒有意思嘛。你想想。兩百米固定靶。你們倆得打到什麼時候才能分得出勝負啊?”猴子眼睛一轉。嘿嘿笑道。
“哦?那你想怎麼樣?”紀南來了興致。挑眉問道。
猴子搓搓下巴,“恩……單手射擊。”
紀南一隻手握住槍,說道:“行!”
“槍上掛兩塊磚頭吧!”
紀南想了想,揮揮手讓人把訓練時用的兩塊兒磚頭掛上。
“固定靶沒意思,上移動靶吧。”
紀南再次揮手,固定靶扯下來,移動靶開啓。
“那個……連長轉十圈沒有問題吧?”
紀南噎住,心裡有點兒犯嘀咕,回頭一看,自己老婆正在一邊興致勃勃地望着,心想,怎麼也不能露怯啊!厲聲道:“好!看看你們這幫小子還能耍出什麼花樣兒來!”
人羣散開,紀南和馬路同時開始轉圈兒!
蔚藍在一旁看着,咯咯直樂,猴子屁顛屁顛地跑過來,遞給蔚藍一瓶礦泉水:“嫂子,怎麼樣,要不要下場玩玩。”
“我就算了。
”蔚藍急忙擺手,心想,自己那五十米靶,十發九不中,另外一發還是中了別人靶子的鬼成績,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她對槍械並不陌生,前世小的時候,去幹休所過年,她爺爺總喜歡帶着她用手槍打磚頭和啤酒瓶子,代替鞭炮,那槍聲也的確比鞭炮聲刺激多了。
老爺子那時候已經快六十地人,槍法依舊準得讓身邊地年輕戰士們自愧不如,當然,以前蔚藍年紀小,是不知道,現在想想,八成是那幫警衛員讓着老首長,爺爺畢竟年紀大了,手不穩,眼睛也花,哪裡還能有年輕時候的本事!她還記得,那時候幹休所那幫老爺子們出來跟年輕戰士們一起晨練跑步,從來都是跑排頭,想必那些戰士們也很鬱悶,既不能超過老首長,要給首長們留面子,又得保持隊形不亂,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按說,家學淵源
的射擊也應該過得去纔對,可惜,一來她一點兒天嘛,女兒要嬌養,她不喜歡,也沒有人逼着她練習,只是學幾手擒拿防身就行了,所以到了現在,我們蔚藍同學對於射擊還是本能上有些抗拒。
雖說射擊水平不高,但是不能說蔚藍看不懂,看着這幫小子們的成績,她也忍不住驚歎,就這樣地水平,放到一般部隊,恐怕個個都是槍王吧!在這裡,卻只能被紀南和馬路這些神射手壓一頭!
開始了!聽到清脆的槍響,蔚藍把所有地精神都集中到紀南身上——他的動作敏捷又矯健,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身上的光彩,讓蔚藍這個外行人也癡迷得一塌糊塗!
不到半分鐘,射擊聲停止!一幫戰士呼啦一下圍上去,猴子也竄回去大叫道:“誰贏了,誰贏了,馬路,你有沒有把咱們連長斃掉!”
“輸了!”馬路把槍一收,摸摸腦袋,傻笑。果然,一報靶,馬路慢了一步,少擊中一個目標,輸了!
“哎!”場上立即響起一片哀嘆聲。他們真是個個都盼着自個兒連長輸掉!
紀南晃盪回來,往老婆身邊一坐,低聲笑道:“嘿嘿,今天感覺不錯,超常發揮了,給老婆記一功!”他活動活動有些痠痛的手臂,“馬路這小子不錯,再過段兒日子,射擊上我保不準得輸給他!”
蔚藍輕笑,悄悄地探出手去,給紀南按摩肩膀,看着他眉間的鬱結散開,心裡有些寬慰,昨天晚上,這個男人回來地時候,他身上瀰漫的某種氣氛,讓蔚藍覺得心驚,今天,這個人卻已經完全恢復過來,這些特種兵地自我調節能力,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本來想一整個上午消磨在靶場上,可惜,李幹事聽說學姐來了,趕緊拿着自己地設計方案跑過來和蔚藍討論,正好楊同學對共享平臺的搭建也有些想法,兩個人就跑到計算機房去了。
望着蔚藍遠去地背影,猴子笑眯眯地道:“連長,樓上咱們團長正拿着望遠鏡瞄着你呢,不知道他看見你把老婆帶了參觀訓練,會不會罵你?”
“早看見了,被人用望遠鏡追了這麼長時間,要是還發現不了,我乾脆別當狙擊手,改行當死人吧,你嫂子是軍校教官,來咱們這兒參觀一下怎麼了,再說,現在放假,就當是軍屬來參觀軍營了,也沒什麼不行。”紀南揚揚眉,笑道。
心裡卻知道,李團長看得不是蔚藍,而是自己,這一次任務和以往不同,他帶的士兵都是其他部隊抽調的,只有一小部分自己熟悉,所以指揮起來不是那麼順手,再加上是和國安、特務局的人互相配合,又是越境作戰,任務複雜,難度大,實在很有壓力,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到任務順利完成,並且只有三個戰士受傷,無人死亡,他心裡那根弦兒還是繃得緊緊的,放不下來,回來之後,狀態也不對勁兒,想必讓李團長擔心了!
“馬路,再比一場。”紀南晃晃腦袋,站起身道。
一旁的戰士們轟然叫好——“馬路,這次加把勁兒,斃掉連長!”
“馬路加油!你最棒了!”
“臭小子們,這麼想讓我出醜啊!”紀南笑罵,隨手給了猴子一拳,疼得他呲牙咧嘴!“來吧,今天讓你們長長見識!”
靶場上一羣戰士們訓練得熱火朝天,蔚藍和李幹事討論了一陣子,就扔下他。自己跑家裡去給訓練場上的小子們熬了一大鍋又美味又營養的香菇雞粥,熬到半截兒,電話響了。
“喂?我是楊蔚藍,哪位?”
“我,時遷。”
“咦?你也回來了?”
“是啊,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你們那個程科的事兒,我拜託一個做律師的朋友去處理了,恆水鎮的公安局長我雖然不熟兒,但是施加點兒壓力沒問題,至少能保證一切按照法律正常辦案,你不用擔心……真是的,我剛回來就找我跑腿兒……不對啊,你不知道我回來了?那尹風怎麼說你讓我……啊!”
蔚藍輕聲而笑,聽着電話裡時遷的咒罵聲,“哎呀,真是不容易,以前從來都是你坑尹風,這回也讓他坑了一次,太難得了!”蔚藍的心情很好,這幫朋友們全都回來了,再多的麻煩她也有信心處理妥當!
擱下時遷的電話,蔚藍心情舒暢地去廚房繼續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