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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南下的列車上,楊蔚藍笑眯眯看着有些手足無措的紀南,現在離七月一日,香港迴歸已經兩天了,可是,蔚藍覺得,她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些信奉流血不流淚的漢子們,在電視機前,望着會展中心裡,迴歸典禮上,國旗緩緩上升,聽着國歌響起,一下子痛哭失聲,淚水不止。
當解放軍駐港部隊的官兵開進香港,整個香港城人山人海,那一刻,無論是富貴還是貧窮,無論是香港人還是大陸人,都舉着國旗和香港區旗快樂地奔跑呼喊!而電視機前的戰士們,也激動地齊刷刷起立,敬莊嚴的軍禮!
當時,楊蔚藍和紀南並肩站得筆直,看電視機裡的盛況,蔚藍只爲不能在現場感受那種熱烈,有些遺憾,紀南的眼神兒卻是溫柔的,他低低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這是我們的軍隊,這些是我的戰友!”
是啊,蔚藍笑了,士兵,這個蔚藍刻入骨髓的詞語,它所代表的,正是一個國家之尊嚴所在,軍事,永遠是一個國家獲得政治優勢的絕對保障,所以,即使是和平時期,軍人也必須是鐵血的,豪情的。
那一夜,蔚藍無法入眠,紀南無法入眠,整個軍營無法入眠!
“想什麼呢?”紀南推了推神遊天外的妻子,緊張地臉色通紅,“你看我是不是換身衣服,軍常服是不是太嚴肅了?”他覺得口乾舌燥,就算讓他深入敵後,執行九死一生的任務,也沒現在這麼緊張!
楊蔚藍失笑,“你緊張什麼,我爸媽又不是老虎,他們二老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師,就算對着小地痞小流氓,那也是彬彬有禮的。”
“那你讓小地痞小流氓拐走他們女兒試試,還彬彬有禮呢,恐怕那二老就是生生撕了他們,都不解恨。”紀南嘀咕。他現在就把自己當一盤菜了,到時候人家想怎麼吃就怎麼吃,他一定乖乖趴着,絕不反抗。沒辦法,不打聲招呼就把人家寶貝女兒偷走了,還不讓撒氣啊!
當然,蔚藍小姐沒他這麼多心思,她正想着李治國那個倔人,有沒有乖乖接受治療,這幾天尹風電話不通,大概忙急了眼了吧。
結果,不給紀南太多的心理準備,剛一下火車,老丈人就在站臺上等着呢。
這是紀南第一次見到泰山大人,和他印象中的差不多,風姿儒雅的S大教授,樣貌英俊,氣質穩重。正看着,蔚藍已經快快樂樂地撲過去,摟着爸爸的脖子轉了一圈兒,又伸手來拽紀南,笑道:“瞅見沒,這就是我拐的夫君。”
紀南趕緊上前一步,叫道:“爸!”心裡卻是做好了受冷遇的準備,卻不曾想,楊父笑了,特親切和藹地一伸手,紀南趕緊握住。
楊父看看紀南,又衝着蔚藍笑道:“你可算如意了。”
蔚藍笑得像只偷吃了雞的小狐狸。
“我們家圓圓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我記得還是她上高中的時候,有個男孩子喜歡慘了她,跑我們家來發誓,說要一輩子對她好,聽她的話,什麼什麼的,我打發走了人,就問圓圓,她想要的未來丈夫,是個什麼樣兒,她當時就說,她要一個血性漢子,要一個會疼人的,要一個既老實厚道,又聰明狡黠,最最重要的,她愛橄欖綠的軍服,所以,她的丈夫必須是共和國軍人……當初,我不過以爲是小女兒的玩笑話,沒想到如今卻成真了。”
“拜託,本來就是玩笑話,這只是意外而已。”蔚藍翻了個白眼,哭笑不得。她難道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
“行了,走吧。”楊父拉着夫妻倆上車。
紀南跟着蔚藍走進楊家大門,忽然覺得,這裡和自己的世界,完全不一樣,幾盆蘭花幽香而嬌豔,牆壁上掛滿了名家字畫,靠左的書房門開着,裡面傳來陣陣墨香,書桌上擱着筆墨紙硯,四面牆的書櫃裡擺滿了書籍。
“嚇到了?”楊蔚藍偷偷地笑,看着紀南額頭上汗水越來越多,“別怕,我媽不會硬逼着你學琴棋書畫的。”
果然,等楊母收拾出一桌子色香味兒俱全的美食之後,就招呼紀南吃飯,飯桌兒上也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兩老揀着蔚藍小時候的趣事兒跟紀南說着,不愧都是文化人,真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不一會兒就讓紀南放鬆下來,也談性大起。
等吃完飯,紀南迴蔚藍屋裡,仔細一尋摸,壞了,老底都倒給人家了,連自己什麼時候學會說話,什麼時候學會走路,第一個喜歡的女朋友什麼樣兒,暗戀過什麼人,這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全一點兒不剩地讓人家套了個乾淨。
蔚藍看着丈夫白慘慘的臉,呵呵大笑,“我爸我媽是幹什麼的,我爸一輩子就學怎麼在不經意間套學生的心裡話兒了,我媽更了不得,S市黨委政治部出身,做政治工作,你差得遠呢!”
“大意了,大意了。”紀南汗如泉涌,幸虧這是自己泰山和丈母孃,要是敵人的話,那還了得。見蔚藍還在幸災樂禍,紀南恨恨地撲上去,上下其手,一會兒就弄得美人衣角凌亂,氣喘吁吁——“圓圓,圓圓,來,看看媽媽的畫兒!”
蔚藍嚇了一跳,趕緊起身,七手八腳地收拾衣服,紀南也是渾身發軟,趕緊幫忙,好一會兒,蔚藍才整整齊齊地出門。
紀南跟在後面,站在書房門口,看着一老美女,一小美女頭抵着頭湊桌子前面,對着一幅水墨山水,她們說的話,紀南不懂,可是他覺得,沉浸在畫意裡的蔚藍,嫺靜而美麗,就是這一刻,紀南決定,要給他的妻子,一個溫馨的家,家中,也要擺放散發着墨香的書桌兒,他已經奪取了這麼好的女人一個擁有全心全意只愛她的丈夫的權利,又怎麼能連她的愛好,都剝奪掉呢?
楊父笑眯眯地拍了拍紀南的肩膀:“呵呵,我們圓圓性子靜,琴棋書畫嘛,書畫都不錯,琴只能算略會,棋嘛,她就不行了。以後,你們有了新家,只要弄幾張宣紙給她就行,不難養活吧!”
“我一定盡力。”紀南笑了,多年後的一天,紀南發現自己一直以爲不怎麼會下棋的媳婦,竟然跟一個國際知名的圍棋大師下得難解難分,最後只落後半子認輸的時候,不由大爲驚訝。結果好奇一問,蔚藍翻了白眼,“我不在家裡下棋,那是因爲我爸我媽都是臭棋簍子。”紀南這才發現,原來,每日給他洗手作羹湯,洗衣看孩子,溫婉又賢惠的妻子,竟然是塊兒永遠也看不到底的深湖,值得他一生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