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這樣的嗎?太離譜了啊!”豆宇把平平頂在自面,哭笑不得地瞪着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哼着軍歌兒的紀南,“你小子辛辛苦苦跑來,大半夜的把我從牀上叫醒,害得大哥我這麼冷的天氣去車站接你,還整得一天都沒有精神,就是爲了呆這麼一會兒?先不說我請假很不容易,下一次再有假期,還不知道得等多長時間,光車票錢也太虧了。
”
“不走,留下來還能幹什麼?天兒這麼冷,石老人海濱浴場也不能去,要是隻有咱們倆,去冬泳一番也不錯,可俺媳婦可和咱們不一樣,她矜貴着呢,受不得凍,我這不就是想帶着你弟妹過來看看你嗎?現在人看見了,軍事博物館,水族館咱都參觀過了,珍珠貝殼項鍊買了一把,漂亮的衣服弄了一箱子,錢花了不少,行了!”紀南毫不在意地道,“再說,我們家那寶貝閨女還在家呆着呢,住一兩天還成,時間長了,我怕回去之後,小丫頭連我都認不出來了!我們現在都是做爸爸,做媽媽的人,不能像一個人的時候那麼自由。”
豆宇無語地搖頭,苦笑道:“弟妹啊,你可別和這小子一塊兒瘋,好不容易來一趟,至少也得住上一個禮拜,那纔像話……你那口子團裡那位妖孽,可絕對不是個好說話兒的主兒,要等下一回他再能過來的時候,說定只能盼着他出青城的任務了。”
“這種事兒還是別盼着的好!”紀南挑眉笑道,可不是,他們這種人,無論是到哪個地方出任務,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兒,尤其是紀南的一連向是不出則已,出動就有可能是血流成河的場面,當然,也可能是兵不血刃!
蔚藍被逗得咯咯直笑,雖然她覺得李大團長一向和藹可親,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紀南也好,還是其他她認識的軍人也好,都對自己這位姐夫忌憚得不得了,每一次只是說起來戰戰兢兢的。
幾個人吵吵嚷,爭了老半天,最後雙方妥協,紀南他們在呆上兩天,四個人連帶一個小娃娃,一塊兒去世紀公園轉轉,照點兒相片啥的,也算是留下個紀念。
青城的冬天,也許因爲臨的原因不是特別的寒冷,蔚藍只穿了一件兒粉紅的羊毛衫,讓嫂子給她梳了兩條粗粗的麻花辮兒,鏡子裡面一照,一個尚帶着三分學生氣的清秀美人就出現在眼前了。
“蔚藍,看起來真年輕。”楊逸安羨慕地摸了摸蔚藍又黑又直的長髮,“這頭髮也保養的好,哪像我,還沒三十呢,卸了妝之後起來就像四五十的了。”
“哪有的事,嫂子可比我漂亮的多。”蔚藍晃晃腦袋,也發現生了孩子之後但身體開始豐滿健碩起來,連自己的髮質似乎也變好了不少以前乾枯的地方漸漸變得豐潤,以前老是一抓一大把地往下掉的情況今也很少見了,她捏捏下巴上的一點兒小肉兒怪地眨眨眼,按說,自己生孩子耗損應該很大才對,身體沒有徹底垮掉,就可以美得燒高香了,怎麼會不但不曾變弱,身體反而越來越壯的樣子!
想了大半天也想不通。虧這是好事兒。想不通也就算了。
打扮妥當。蔚藍和楊安兩個女人逛了一上午地街。在街邊地小飯店裡找到那倆男人地時候。人家哥倆兒早叫了一大桌子海鮮。泡了海馬。等藥材地白酒也幹了一大半兒。
那哥倆勾肩搭坐椅子上。搖頭晃腦地神侃。楊逸安瞅着蔚藍笑了笑。感慨道:“也就是他那幫戰友來地時候。豆宇才能這麼開心。一瓶藥酒。泡上好幾年。自己捨不得喝。一心一意地想要用最好地東西來招待最待見地人……”
蔚藍幫着楊逸安盛米飯。也笑了。可不是。在家地時候。紀南也一樣。有了好東西。先想着自己那一幫兵娃子。自家老爸有一罈三十八年地繡葉青。說是一罈。實際上因爲年頭太長。只剩下小半壇了。因爲知道女婿腰上有傷。就送給了他驅寒。誰知道。紀南只喝了一小杯。其它地。全進了戰友們地肚子。
“我們家豆宇。現在不在第一線了。我也省心不少。不像以前那樣整天擔驚受怕地。只是。他現在年紀大了。身上以前留下來地傷。總是時不時地犯上一陣子。哎。他們這些當兵地。尤其是特種兵。哪個退下來之後。不是一身
。年輕地時候顯不出什麼來。等上了年紀。可真夠受
蔚藍看着楊逸安眉宇間的憂色,嘆了口氣,豆宇今年不過三十五歲,要是放到地方上,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可是擱部隊裡,絕對到了不能在第一線闖的年歲了,紀南今年虛歲二十八,也馬上就三十出頭兒,以後,能打拼的日子也越來越少,真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也許,對紀南,豆宇這樣的軍人來說,能一輩子馬革裹屍,戰死沙場,在軍隊的第一線終老一生,纔是最好,最想要的結局吧!
“哇,哇,哇……”
平平一陣小貓樣兒的哭聲,打斷了兩個女人的愁緒。
蔚藍趕緊進臥裡去,湊牀鋪旁邊,翻來覆去檢查了半天,沒拉也沒尿的,而且剛剛餵了奶,怎麼就哭起來了。
豆宇聽着孩子的哭聲,笑:“這可不行,哪有男孩子哭起來像小貓兒的,咱們紀南的兒子,那得哭聲震天,一聲嚎叫,要如驚天霹靂響……”
“霹靂個頭!當兵這麼多年,還沒聽夠霹靂聲響呢!響聽的話,去導彈訓練基地聽個飽,別跑家裡來禍害孩子!”楊逸安白了豆宇一眼,噼裡啪啦一頓訓斥,說得豆宇直縮腦袋,這走屋裡去幫蔚藍一塊兒哄孩子,“咱們平平多乖啊,哭聲也小,這麼點兒大就這麼文靜,一看就是個不讓爹媽操心的,比那些鬧騰孩子們好得多了。”
紀南咂摸摸嘴兒,也有點兒不滿意,所有當兵的都是一個德性:“我家裡這閨女和小子的性格要是能調了個兒就好了,那丫頭片子整天精力旺盛得不得了,能把人折騰個半死,這小子就太蔫兒……”
“人們都說,這女兒像爸,子像媽,看你們家這兩個娃娃,我就能猜到,紀南小的時候絕對不是個讓人省心的禍,弟妹肯定是特聽話,特文靜的小姑娘。”豆宇笑道,也拉着紀南走過去,伸出手來逗弄那個小豆丁,也許是見到爸爸,也許是哭得累了,小傢伙蹬了兩下腿兒,合上眼睛,又睡了過去。
四個人輕手輕腳地開臥房,重新回到酒桌前去。紀南和豆宇老站友見面,還沒喝夠呢,這種時候,蔚藍也不想拘着他們,反正是放假,就讓他們倆喝個夠好了。
酒桌上喝得多這話也連帶着有點兒多,豆宇小小地抿了一口酒,開口便笑:“弟妹,你大概不知道吧,別看紀南現在老黑着張臉,一本正經的,是個人看了都先有三分害怕,以前可不是這樣,這小子剛上軍校那會兒,搞軍訓,我是他們六中隊的教官,當時,他們班上有個女助教,二十三四歲,姓烏,長得漂亮,人也會打扮,學生們給她起了外號,叫‘烏美人’,那姑娘把這一幫毛頭小夥子驚豔得一塌糊塗,每天下午軍訓的時候,這位‘烏美人’就站在學校裡的榕樹林的林蔭裡,穿着身兒白色的小連衣裙兒,黑色的絲襪,看他們軍訓,人家姑娘一來,那幫小子的精氣神兒立刻就不一樣了,就跟吃了興奮劑似的,尤其是紀南,一看見人家姑娘,腰板兒也挺直了,動作也便準了,以前我說一百八十遍都改不了的臭毛病,半點兒不剩,這還不算,晚上休息的時候拉歌兒,紀南不跟我們摻和,故意躲後面,跟人家小姑娘套近乎,非給人家講鬼故事不可,‘烏美人’膽子小啊,被紀南的鬼故事嚇得一愣一愣的,每到驚險的時候就往身邊的男人懷裡撲,那小子可佔了大便宜了……”
“去,胡說八道什麼啊,我那是想和老師打好關係!”紀南惱羞成怒,跳起來撲豆宇身上去捂他的嘴,偷眼看見自己媳婦似笑非笑的目光,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正襟危坐,咳嗽兩聲,“媳婦,你可別聽這混人胡說,俺可是一顆紅心兒向太陽,在遇見老婆之前,絕對沒有動過歪心!”
“是嗎?”蔚藍湊過去,惡狠狠地擰了紀南腰上的癢癢肉一把。
“哎!”紀南可憐兮兮地捂住嘴,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着實娛樂了豆宇和楊逸安。
蔚藍也笑了,其實她並沒有生氣,反而很想知道,年輕時候的紀南,到底是怎樣一個人,還懂得怎麼勾搭小姑娘呢,應該比現在要可愛許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