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國君當初選擇尊大宋皇帝爲天帝,果真是明智之舉。
不然以他們兩國之國力,又有何可能能請到大宋這般強援相助?
很快,便有海戰船向着岸邊駛來。然後放下小船。
有數名將領分別挺立於小船之上,穿着銀色甲冑,在陽光下威風凜凜。
待到岸邊,便見得潮州知州拱手對着諸將道:“下官見過黃副安撫使、陳軍長、闕軍長、支軍長。”
乘坐小船而來的,正是天隕、天敗、天殺、地勇幾軍軍長及重要將領。
天殺軍軍長陳吊眼在各軍將領中如今都是頗有名氣,自不必替。
天敗軍軍長支永壽,原任福州守備軍軍長,在和元軍廝殺時也有不俗表現。他本是興國軍區將領,只趙洞庭出於他曾有率領海軍的經驗,再者也是不想各大軍區各城頑固體系,是以將他空降到濠鏡島任天敗軍軍長之職。
天隕軍軍長闕華榮,也不是生面孔。
他原任靜江府守備軍軍長,也是戰功累累。趙洞庭封他爲天隕軍軍長,未免沒有激勵鎮南軍區,也既是鎮國軍區諸將的意思。
雖靜江府守備軍軍長和天隕軍軍長品階相同,但其含金量總是不同的。
各地守備軍算是大宋禁軍預備役,而其軍中將領,說起來也其實是禁軍將領的跳板。
如在大理、新宋臣服的那些降將們,現在便多都被派往各地守備軍及守軍中任職。
若表現好,以後提領禁軍,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若是表現不是那般突出,便在各守備軍、守軍養老也是常情。
趙洞庭講究的是兵不在多而在於精,各地守備軍、守軍,其待遇等等,當然不如禁軍。
至於被潮州知州稱作黃副安撫使的黃之傑,他是瓊州副安撫使,冉安國左右手,原本便是領着瓊州軍勇字軍,如今也是領着地勇軍。
瓊州的情況終究和大宋內地還是有些不同。
在瓊州大宋百姓和那些少數民族徹底融合起來之前,趙洞庭不會對其地將領輕易去做調動。
這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情。
陳吊眼等人到得岸邊,直接下海,任由海水打溼褲腿,也是給潮州知州等人打着招呼。
然後瞧見穿着迥異的麻納西加納、王再侃兩人,便是猜出來兩人身份。
陳吊眼笑道:“想來兩位便是麻逸、渤泥使臣麻納西加納大人和王再侃大人了?”
麻納西加納、王再侃兩人連連拱手,“見過諸位將軍。”
有求於人,他們姿態當然要擺得低些。
莫里則是在旁邊笑道:“流求使臣莫里,有幸見過諸位將軍。”
然後只是很簡單的幾句話間,衆人之間便頗顯得熟絡起來。
畢竟,此時在麻納西加納等人旁邊的那些航海士、海軍將領們,和陳吊眼、黃志傑等人都已經算是不錯的朋友。
他們在各軍呆過很長的時間,且也的確爲大宋海軍的訓練付出不好汗水,也有不少功勞。
這日,大宋海軍並沒有急着出海。
作爲東道主的潮州知州在府衙內設宴款待麻納西加納以及陳吊眼等人。
再有坐鎮潮州的天罪軍中諸多將領也都被請來赴宴。
席間觥籌交錯。
麻納西加納等人都是精通漢語,和陳吊眼、黃之傑這些人有說有笑,相談甚歡。
甚至麻納西加納嘴裡偶爾還蹦出些來葷段子,只讓大宋衆將都是樂不可支。
他們都是武將,也沒那麼多講究,個個都是豪邁之人。
只其後,麻納西加納等人在和大宋諸將愈發熟悉後,卻也不禁是有些疑惑。
天隕軍駐雷州、天敗軍駐濠鏡島、地勇軍駐瓊州,天殺軍更是駐紮於泉州。這讓他們有些不解。
爲何大宋天帝陛下不讓就坐鎮在潮州的天罪軍隨他們前往麻逸、渤泥,而是這般捨近求遠。
這並不和情理。
畢竟天殺軍要從泉州趕到潮州,這就得多耗費不少糧草。
待麻納西加納問出這話後,陳吊眼只是輕笑。
他解釋道:“皇上這是有意讓我們各大軍區的海軍出去操練操練。”
麻納西加納等人恍然大悟。
天殺軍出自興國軍區,天隕天敗兩軍出自鎮國軍區,地勇軍出自瓊州。大宋境內,除去東沙羣島外,便只有這三個地方有海軍建制。天帝怕是想讓這幾軍前往渤泥、麻逸積累實戰經驗。由此看來,大宋天帝對海軍的建設還不僅僅只限於此。
或許,以後大宋海軍仍會繼續擴大也說不定。
翌日。
陳吊眼、麻納西加納等人離開潮州,在海岸登船。然後很快,海戰船上便是號角齊鳴。
大宋近千海戰船浩浩蕩蕩向着大海深處駛去。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應該算是趙洞庭掌控國政以後,大宋海軍的首次出征。
東海深處。
有數十大小戰船也在茫茫大海中航行。
只這些戰船看上去頗爲老舊,且船隻上並未高掛國旗。反而是亂七八糟的各式海盜旗。
這自是空竹所率的那數千地魁軍。
他們都是海盜,如今本色出演,迴歸老本行。
船隻,都是他們以前的船隻。
旗幟,也都是以前留下來不曾銷燬的旗幟。
只船上將士們現如今自和以前截然不同便是。
以前他們是海盜,可以沒有規矩,在船上喝酒、打鬧,甚至是玩女人,誰都不會去管。
但現在,他們可是真正的大宋禁軍。
各將領士卒雖是穿着亂七八糟的服飾,但臉上卻有着正氣,再也看不出多少海盜的模樣來。
連那原本的兇戾之氣,現在看起來也讓人順眼許多。
各戰船上,都是頗爲安靜。
領地煞軍的空竹還是書生模樣,持着扇子,坐在船首輕搖。雖是俊俏,看起來卻也似個狗頭軍師。
如今他也算是功臣名就了。
能夠成爲大宋地煞軍軍長,這或許是他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做海盜做得再風生水起,也難有現在的地位。
而他現在,也終於是抱得美人歸,和紅娘子雙宿雙棲。兩人共同效命於大宋朝廷,也算佳話。
對皇帝趙洞庭,空竹心中當然是抱着感激之情的。
如今他坐在船頭,看着大海,眼神中神光熠熠。
既然皇上讓他來和那些被日本幕府扶持的海盜過過招,那他總得給皇上一個滿意的答卷纔是。
呵。
要說做海盜,空竹自認是那些日本海盜的祖宗。
他在海上玩兒戰術的時候,那些日本海盜還只敢在日本沿海玩泥巴呢!
日本那麼大點的地兒,又能滋養出多麼聲勢浩蕩的海盜來?
若是以前,空竹或許還真不願意隨便去招惹日本那些海盜。但現在,自是不同許多了。
“軍長。”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有小船匆匆駛到他乘坐的這艘大船旁來,有軍卒順着繩梯爬上。
到空竹面前,道:“前面五里處有島嶼。島上有人居住。”
到這個時候,他們也是已經接近日本國島了。
空竹輕輕點頭,道:“以後不要再叫我軍長。”
士卒微愣,然後連忙改口:“是,首領。”
空竹便擺擺手,讓這士卒下去了。
隨即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對着旁側傳令兵說道:“傳令,全速進軍!全軍做好迎戰準備!”
他嘴角微微抿起,顯然是心中已經有什麼打算。
碧濤如洗中,數十艘掛着海盜旗的船隻以頗快的速度向着前方海島駛去。
雖那前方探路的小船隻是說前面海島上有人居住,但在這個年代,居住在海島上的,十有八九便是海盜。
真正的平民百姓,除非是走投無路,要不然大概是不會遷居到偏僻海島上的。甚至即便是走投無路,或許也就尋個深山野嶺呆着了,同樣很難被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