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美人兇猛
滄海明珠外強中乾,強硬道:“比,當然比,誰知道你是不是黔驢技窮,這兩支箭是不是一支也射不中?”
“呵呵,看來公主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莫離殤冷冷地笑了笑,又拿出了一支箭,將箭頭去掉,搭在了弓上。
“爲什麼不用箭頭?”滄海明月笑道。
“上蒼有好生之德,這大雁正自飛得快活,是我等無謂的爭鬥讓它們徒自處於了危險之中,剛纔一箭射下三隻已然讓我於心不忍,一之爲甚豈可再乎?……。”
她美麗的眼中充滿了悲憫之色,讓衆人不禁暗中讚歎,這莫大小姐倒是一個菩薩心腸的人,心下都對滄海明珠更是不恥,人家莫離殤手中明明還有二箭,怎麼樣也能射下一隻,明明知道自己輸了卻還咬死了不鬆口,非逼得莫離殤再殺一隻大雁,真是心腸惡毒之極。
衆人的神色都一絲不漏的落入了滄海明月與佟夜冥的眼中,這兩人都是瞭解莫離殤的,莫離殤是誰?是江湖上殺人不眨眼的仙魔女,她會憐惜一隻雁麼?她這麼做只不過是巧妙地利用人憐弱的心理激起大家對滄海明珠的反感而已,這莫離殤真是用心用計無所不用及啊1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狡猾如狐,奸狠如狼的人兒讓他們愛得死去活來。
滄海明月寵溺地看着莫離殤,脣間滿着愛戀地笑意;而佟夜冥卻黯然失色,因爲這個美好的女人似乎與他隔着千山萬水,他不明白明明感覺近到咫尺,卻彷彿天涯海角,明明感覺是那麼的熟悉卻又陌生的可怕!
滄海明珠從小嬌生慣養,被人捧在手心慣了,哪受得了衆人這種奚落憎恨的眼光,她衝着莫離殤怒吼道:“要射就射,哪來這麼多的費話?!”
莫離殤淡淡一笑,拉弓挽袖,風吹動她衣袂飄飄,髮絲同拂,豔陽將她全然地籠於金輝之中,她與草海融爲一體,顯得莊重而聖潔,那一刻讓所有的人都迷茫,“嗖”箭急衝飛天,逆風而去,遠處,只聽呯地一聲,一隻大雁掉了下來。
“好!”衆人齊齊的喝彩,聲音響徹天際,讓滄海明珠的臉一陣白了陣紅。
一個侍從快速跑過去,以最快的速度將雁取了回來,大叫道:“活的,還是活的。”
莫離殤笑着捧過了大雁,對滄海明珠譏道:“這下公主滿意了吧。”
“哼”滄海明珠臉色十分難看,怒哼了聲。
莫離殤抿脣一笑,不再理她,對大雁道:“快飛吧,以後不要再到這裡來了。”說完用力將大雁往天上一扔,那大雁微微一沉彷彿向着莫離殤揮了揮翅後才沖天而去……。
她笑看着大雁越飛越遠,慢慢融成一個黑點,終於消逝於眼前。
“滄海公主,這第一回合,你輸了!”眼,自信而威儀!言語,鏗鏘而有力!
“哼,不過是你運氣好罷了,我們再比!”滄海明珠怒氣衝衝地瞪了眼莫離殤,不服氣道。
莫離殤彼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心道真是不知死活,既然這麼願意死,我就成全你吧!她微微一笑,冷冷如梅,“好,請公主出題吧。”
滄海明珠沒有想到莫離殤這麼幹脆,居然讓她出題,她一愣後隨即大喜過望:“這樣,本公主出一個題目 ,你能做到的話,就算你贏。”
聽了滄海明珠的話,莫離殤笑而不答,只是眼中明顯的譏嘲與冷漠讓滄海明珠有種被看透的毛骨聳然。
“怎麼,你不敢麼?”她強硬地問道。
“呵呵,自己傻難道認爲別人都傻麼?要是你讓我去自殺,我做不到,我就是輸,輸的人就是一條死路,左右都是公主得利了,公主真是好算計啊!”
“你…。”滄海明珠澀了澀,她正是有此意,卻不防被莫離殤識破了,不過她臉皮極厚,倒沒有一絲的尷尬,臉一沉道:“本公主是這種卑鄙的人麼?”
莫離殤但笑不語,心想:你不是這樣的人誰是呢?
感覺到了莫離殤眼神中赤裸裸的蔑視,滄海明珠辯道:“本公主出的題自然本公主亦能做到。”她眉輕皺着,正在想題,卻看到樹林裡有一羣極爲漂亮的山雞,那山雞渾身長着豔麗的羽毛,五色斑駁,昂首挺胸,正追逐打鬧。
心中陡然一動,她笑指着那山雞道:“你如果有本事讓這些山雞跳舞,本公主就算你贏。”
“呵呵,讓山雞跳舞?公主的想法很新穎,不過公主能做到麼?”
“本公主當然能做到。”這次滄海明珠卻是十分得自得,她走到了山雞前,只見她朱脣輕啓,口中發出一種怪異的聲音。
“口技!”莫離殤心中暗笑,沒想到堂堂一個西秦的公主居然還會口技!此時的滄海明珠正在學母山雞的叫聲,欲引誘得那些公山雞爲了求偶而翩翩起舞。
這要是在平時定然是有用的,可偏偏她碰到了莫離殤,莫離殤可不會讓她就這麼得逞了!只見莫離殤脣輕輕的動了動,雖然大家聽不到一點的聲音,但武功高的人卻能感覺到一股極細微的氣流波動,那波動干擾了滄海明珠的聲音,所以滄海明珠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絲毫的改變,但在山雞的耳中已然變了味道。
滄海明珠眼見着那些山雞就要起舞了,卻突然又停下了,而且變得無精打采,這比喊口令還要整齊,她心下大急,於是又將聲音提高,以刺激這些山雞再次興奮,可是這次山雞連半點反應都沒有了。
她不解地看了看周圍,又側耳聽了聽,但卻一無所獲,於是她再次提高了聲音,還將裙衣襬輕輕的抖動,惹得衆人忍俊不已。
這時,她的侍衛與侍女見了,亦跟着急了起來,有的走到山雞面前擠眉弄眼,有的在山雞面前唱歌跳舞,有的乾脆抱起一隻山雞兜起圈來,有的甚至跪在山雞面前,磕頭如搗蒜,反正是使盡了全身的盡數。
那一羣人彷彿是跳樑小醜般逗得大昭的羣臣終於忍不住了,大笑不已。
連滄海明月亦臉有慍色,他怒氣衝衝喝道:“蠢貨!還不給本太子停下來!”
於是西秦的衆侍衛僕從都汗滴滴地停止了各種姿式,而滄海明珠兀自還在做最後地努力,不停地叫着,那叫得臉紅脖子粗,倒象個鬥敗的公雞。
“夠了!”滄海明月怒斥道:“不要丟人現眼了!”
她就是叫到明天天亮都不可能讓山雞跳舞的,在這裡徒然丟醜而已!他倒不是心疼這個皇妹,而是滄海明珠的所作所爲是關乎於西秦的國體。
“咯咯。”莫離殤忍不住笑了起來,戲謔道:“滄海公主你今天就算是變成了母山雞,估計這些山雞亦不會理你。”
“你!”滄海明珠頹然地閉上了嘴,回頭對莫離殤怒目而視,恨道:“本公主不行,那本公主倒要看看你行不行!你倒是叫給本公主聽啊,看看這些山雞會不會理你?”
“哈哈,公主真是出爾反爾的小人,剛纔不是說過,只要你能做到,我就能做到,現在公主未曾做到卻要我做到, 這不是強人所難麼?再說了,要它們跳舞難道除了學母雞叫別的就不行麼?爲了讓公主心服口服,我可以一試,讓公主知道我大昭國無所不能!”
說完大笑吩咐道:“去拿一面大鏡子來。”
“鏡子?你以爲山雞也跟人一樣照鏡子麼?”滄海明珠聽了一愣,一時忘了剛纔丟人的情景,不禁取笑起了莫離殤。
“呵呵,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許山雞跟公主一樣很自戀呢?”
“莫離殤!”滄海明珠勃然大怒,舉起手欲往莫離殤的臉上揮去,待看到滄海明月陰沉的臉色,生生的縮了回去,但眼中的冷芒卻如毒蛇般不停地噬咬着莫離殤。
這時一面碩大的鏡子擡了過來,莫離殤見了脣間一抽,這太監是不是有意要害她啊,居然拿了皇上的御用龍鏡來,只見鏡子的周圍雕着數條金龍,那些金龍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透着莊嚴,張牙舞爪顯示着威儀。
“咳咳,皇上……”莫離殤尷尬地咳了聲,她可不想治了滄海明珠卻回頭被皇上再治個不尊聖上的罪名。
“無妨,事急從權,恕你無罪。”佟帛雲寬容地笑了笑,眼下雖然說是兩人女人之間的爭鬥,其實又何嘗不是國與國之間的爭鋒呢!所以只要莫離殤能贏,佟帛雲亦管不了太多了。
“謝皇上。”得到了佟帛雲的肯首,莫離殤放心地對太監道:“麻煩幾位公公把鏡子放到山雞面前。”
於是這面碩大的鏡子被擡到了山雞的面前,那山雞先是骨碌碌地小眼看了半天,待看到鏡中的山雞亦是滴溜溜的睜着眼打量着它們,而鏡子里美豔絕倫的山雞讓鏡外的山雞忍不住起了嫉妒之心,於是一隻只都象孔雀一樣張開了五色斑斕的翅膀,蹦蹦跳跳地跳起了舞……它們本來只是想壓制住鏡中的山雞,沒想到後者亦如此,竟然跟它們對着幹了,這雞本好鬥,於是它們變得更是瘋狂,更是憤怒,張着翅膀瘋了似得跳了起來,叫了起來。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看着這些山雞舞得盡興。
“啊,真的跳起來了,這麼多一起跳,真是太美了!”
“是啊,活了這麼一輩子還第一次看到山雞給人跳舞的,莫大小姐真是神奇啊!”
“真是大開眼界啊!大開眼界!”
“哈哈哈,不錯,不錯,真是不錯,這些次圍獵,數今天朕最開心。”佟帛雲一連說了三個不錯,一來是真正的感覺十分的新奇,二來是爲了打擊滄海明珠,想到西秦與大昭之間對恃多年,一直是大昭處於下風,今日裡揚眉吐氣一番心情更是暢快,笑得亦是十分的開懷。
滄海明珠面如死灰地看着這些跳得激動的山雞,只覺全身的力氣都抽乾了,她看到莫離殤款款而來,如死神般慢慢靠近,陡然打了一個激棱。
轉過身體跑到了滄海明月身邊,哭道:“皇兄,皇兄,快救我,我不想死啊……”
“你不想死?難道莫小姐就想死麼?你自己做事之前就要考慮到有這樣的後果,不要求我,我無能爲力。”滄海明月冷眼看了她一眼,轉身欲離去。
“不要,求求你,皇兄,我真的不想死啊!我要死了你回去怎麼向父皇交待啊!”滄海明珠痛哭流涕的拉住了滄海明月的衣袖,死活不鬆手,她知道這一鬆手就是從此成了他鄉亡魂了。
“你放心,回去後,我自會對父皇將事情的詳細經過一一稟告。”說完,他殘忍地揮開了她的手,面無表情地往高臺上走去。
“不!”滄海明珠癱軟在地,她怎麼也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亦不能接受滄海明月的無情!
看着離她越來越近的莫離殤,笑容正刺目的綻放在莫離殤的臉上,她突然一躍而起,瘋狂地衝向了莫離殤,拔出腰中的劍往莫離殤心頭刺去。
她血紅着眼叫道:“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我死,你也得死……。”
“殤兒!”“莫小姐!”滄海明月與佟夜冥都驚叫着衝向了莫離殤,滄海明月揮手之間將身體擋在了莫離殤的身上,而佟夜冥則直接將凌厲的掌風撲向了滄海明珠。
“啊!”女子淒厲的痛叫聲響徹了整個圍場,突然間漫天血雨,一股腥風,一條纖長的手臂從空中沿着拋物線的軌跡落了來。
“我的手……我的手……”滄海明珠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臂斷在了數米開外,而她另一手的長劍正好落在了斷臂之處。
斷臂不遠處,有一隻墨色的小箭正泛着幽冷的暗光,那是莫離殤手中最後的一枝箭。
原來就是滄海明珠長劍砍向莫離殤時,莫離殤用箭將長劍打偏了,而那力度正好將長劍的方向拐了個彎,滄海明珠的力量加上莫離殤箭的力量,卻十分強勁地將滄海明珠自己的手臂給齊肩刷刷地砍了一來。
“不…。”滄海明珠疼得在地上打滾,那美麗的小臉全是血汗與泥土,頭髮散亂在地,衣衫凌亂。
“公主,公主!”幾個侍女連忙上去扶她,她卻疼得滾來滾去無法靠近。
“殺了莫離殤,替我殺了她!”她瘋狂地叫着,踉齧着站了起來,用僅有的一隻手惡狠狠地指着莫離殤,那一刻她淒厲如鬼!
幾個侍女聽了縱身而上,齊刷刷地圍住了莫離殤,一個個揚起了腰中的長劍衝着莫離殤而去。
“你們給本太子住手!”
那侍女們聽到滄海明月冷寒的聲音,只是微一停頓,然後毫不猶豫地繼續將數支長劍刺向了莫離殤,劍劍直指要害,只要刺上必死無疑。
“賤人!你們敢!”滄海明月的聲音如冷梅寒霜,踏着冰凌而來,他縱身一躍,將莫離殤摟在了懷中兩人如旱地拔衝,一下飛到了半空之中,他反手一揮,只見幾隻纖手齊齊的甩到了半空之中,呈圓形將他們兩人包圍其中,陽光之下,手中的劍發出冷寒的光芒,而手已然不在人的身上!
血,無數的血,就這麼揮灑下來,在陽光的照耀之下,泛着煙蒙粉色,美卻淒厲……
而他們就如蝶般盤旋而落,嫋嫋婷婷,體態如仙,透着祥和與寧靜。
血腥與祥和在這一刻竟然出奇的和諧,充滿了詭異的共存。
那些侍女雖然沒了一隻手,卻目色更是狠戾,她們互望了一眼,用僅有的一隻手猛得從懷中灑出一把黑色的東西,拋向了還未着地的滄海明月與莫離殤,那黑色的物體竟然是無數的小蟲,發出嗡嗡的噁心之聲,飛快的攻向了莫離殤。
“當心!”佟夜冥大驚失色,居然是蠱蟲,這些侍女究意是什麼人?居然會蠱術,但現在不是想問題的時候,他隨手拽下腰間的玉佩飛向了兩人,滄海明月此時正好腳尖落到了玉佩之處,藉着玉佩的力量,他們再次衝到了半空,避開了那羣邪惡的蟲子。
與此同時佟夜寒則揮手一掌,從掌中冒出一團火焰將那些蠱蟲團團圍住,那些蠱蟲吱吱地慘叫了數聲後掉到了草中,成了灰燼。
這一切都如電閃雷鳴般的快速,而那些侍女就藉着這個時候跟幽靈一樣消失在衆人的眼前,臨走時將滄海明珠亦帶走了。
“爲什麼不讓我殺了她們?”半空中滄海明月溫柔的抱着莫離殤,脣湊到了莫離殤的耳邊,懲罰般的咬了咬她的耳垂。
“不要咬我!”莫離殤只覺心尖一蕩,臉變得緋紅,回頭羞惱地白了他一眼道:“殺了她們怎麼讓她們救滄海明珠走?難道你真想讓你皇妹死在大昭麼?”
看着地上黑壓壓的人羣后又道:“你快放開我,這麼多的人都看着呢!”
“讓他們看去,我親近自己的娘子關他們何事。”滄海明月展顏一笑,如朝霞映雪,暖意融融,他將手抱得更緊,取笑道:“再說了,你沒有武功,要是我放開了你,你摔壞了我會心疼的。”
“你…。”莫離殤只能翻了個白眼,任他輕薄,誰讓她裝作不會武功呢?
滄海明月笑了笑,就在快要着地之時,利用角度的關係,脣輕輕地吻上了她如玉般的頸項。
“啊…。”莫離殤被突如其來的親暱,嚇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叫出了聲。
“莫小姐,你沒事吧?”佟夜冥衝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欲拉住她的手。
“有我在,她不會有事的。”滄海明月一個箭步擋在了莫離殤的面前,伸出了手擋住了佟夜冥的手。
佟夜冥微微一呆,頹然地將手放下,是啊!滄海明朋在,她能有什麼事?
他的黯然,他的失意,讓坐在高位上的佟帛雲見了微微皺了皺眉,昏黃的眼中射出一道利芒,他定定地看着莫離殤,眉宇間充斥着斥殺之意,又有些糾結的搖擺,他看了看滄海明月,又看了看莫離殤。
滄海明月的意氣奮發,莫離殤在對滄海明月時的嬌媚微澀,及佟夜冥的無情淡漠,終於,他眉慢慢地舒展開來…。
“來人。”他輕輕地呼道。
這時一個太監走到了他的身邊,他低頭在太監耳邊耳語了幾句,那太監應聲而下。
“衆位,今天是大昭國一年一度的秋獵,現在正是豔陽高照之時,大昭國的兒郎們,行動起來讓皇上看看你們今日的成果吧!”
“駕!”聽到了言官的話,一羣士族子弟都騎着馬衝了出去,那一個個卯足了勁,都立志在皇上面前爭光奪彩。
“寒皇弟,不如你我也去狩獵一番,比試一下?”佟夜冥看着興起,對着佟夜寒笑道。
“悉聽尊便。”佟夜寒謙和地笑了笑。
“那好,咱們比試總得有些彩頭吧?”
“皇兄想要拿什麼作賭注呢?”
“不如以江山如何?”佟夜冥挑釁地笑道。
佟夜寒臉微微一寒,冷聲道:“皇兄此言有莊重了,江山太重,恐怕不是能當賭注的。”
“哈哈,就知道你不敢!好吧,本王退而求其次,輸的人以後見到贏的人,自覺退到十步以外!”
“好,本王正好此意!”
說完,兩人互相看了眼,猛得躍上了馬,飛奔而去。
望着兩匹越走越遠的馬,滄海明月笑道:“你說他們誰會贏。”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麼?”莫離殤白了他一眼,往他處走去。
高臺之上,佟帛雲的臉色變得莫測高深。
“莫姐姐,你還記得我麼?”這時有一個細小怯弱的聲音在莫離殤的身後響起。
莫離殤回頭一看,只見那少女約十三歲的年紀,一臉幼稚與天真,大眼如小鹿般的眨着,透着膽怯的可愛。
“你是……”
莫離殤假裝不認識,但心中卻是無比的寒冷,方德雲!就算是燒了灰她也不會忘記的,前世的德妃!當年方德雲亦是這麼乖巧善良膽小如鼠的樣子,就是這般可憐的模樣打動了她,讓她跟方德雲更加親近了,從而方德雲以一個庶女的身份得到了方御史的喜愛,進而成了佟夜冥的德妃,可是當方德雲成了德妃時,卻對她無所不用及地誹謗,嘲笑,爭寵!
“我是德雲妹妹啊,小時候我父親經常帶我去你家玩的,那會姐姐可愛和我一起玩的,沒想到才四年不到,姐姐卻忘了我…。”說着,眼睛哀怨地看着莫離殤,那眼珠子不用眨,一團薄霧就盈繞上來,讓她愈顯得楚楚可憐,讓見到之人心生憐惜。
彷彿莫離殤再不認出她來的話,莫離殤犯了多大的錯似的。
莫離殤冷冷一笑,都說戲子淚多,果然不假,這只是沒認出她,她就能做出這般委曲狀,要是真的有什麼的,不得哭死麼?
心裡想歸想,臉上做出了恍然大悟色笑道:“原來是雲妹妹啊,看我這記性。雲妹妹近來可好?”
“多勞姐姐掛心了,妹妹過得很好。”方德雲見莫離殤竟然認出了她,大喜過望,立刻十分討好道:“莫姐姐,你爲什麼不去打獵呢?”
“我又不會武功,要是碰着了危險怎麼辦?”
“哪會啊,這裡都被清查過的,十分安全的,今天天好,不如咱們賽馬吧!”
“賽馬?”
“是啊,聽說姐姐馬術很高,正好讓妹妹我學習一下嘛,好不好?”方德雲撒嬌着欲拉住莫離殤的手,被莫離殤微微一讓,只抓着了衣袖,她微微一愣,卻並不在意,只是抓着袖口搖擺着。
“好吧。”莫離殤冷冷一笑,不知道方德雲到底要耍什麼花樣,不過今非昔比,她莫離殤已然非吳下阿蒙了。
“呵呵,太好了,如果姐姐要是輸了可得請我吃一個月的滿福樓啊!”
“哈哈,原來妹妹的饞蟲犯了,來姐姐這裡敲竹槓來了。”
聽到莫離殤的話,方德雲不依地撒起了嬌道:“姐姐,瞧你說的,如果我要是輸了,我亦請你吃一個月的滿福樓!”
“哈哈,既然如此,我倒有些迫不及待了。”莫離殤大笑,笑得神采飛揚。
這時,佟帛雲大笑道:“難得莫郡主有雅興,來人,將朕剛馴服的汗血寶馬給莫郡主試試。”
莫離殤微微一驚,“皇上,臣女萬不敢當!”
“有什麼不敢當的?朕說你當得就當得!”
“是,多謝皇上了。”見佟帛雲一臉堅持,莫離殤不再推辭,只得受了。
“駕”
莫離殤騎在汗血寶馬上在圍場上奔馳着,只一會就把方德雲甩在了後面,天上是藍天白雲,地上是綠草悠悠,莫離殤疾馳如風,是這一段日子中最舒服的一刻。
“哈哈哈。”她大笑,如銀鈴般的清脆,她鍾愛汗血寶馬,雖然自己有幾匹卻都在魔宮裡不能帶來,今日裡再次騎上這汗血寶馬,心情更是好極了。
那馬兒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快樂,奔馳地更快了,只聽耳邊風聲呼呼地吹過,她彷彿在雲間漫步。
突然,馬尖銳痛楚的長嘶,差點把她給顛了下來,她大驚失色,剛抓住馬繮欲穩住了馬看個究竟,而這時汗血寶馬卻又再次狂奔起來,這次卻不似剛纔的奔跑了,透着瘋狂的神情,馬跑得越來越快了,就在她準備放棄馬匹跳下時,擡頭間,她發現前面竟然是斷崖!
“佟帛雲!”馬狂怒地跳入了懸崖,風呼呼地吹過耳邊,這時莫離殤的腦子尤爲清醒,腦中閃過了佟帛雲剛纔莫測高深的笑,原來這一切都是佟帛雲設計的,因爲他要殺她!
她的聰明是雙刃劍,如果她選擇的是佟夜冥那麼她將會是這大昭國最尊貴的女人,可是偏偏她對佟夜冥沒有一絲的表情,而滄海明月對她的情意卻促使了佟帛雲痛下殺手,他不能讓一絲隱患存在,他要在有生之年替他的子孫排除一切隱患。
佟帛雲!她的眼中射出冷芒,爲什麼?你們一個個要逼我!我本傷虎意,虎有傷人心!
“殤兒!”崖頂傳來滄海明月驚慌失措的叫聲,她的心微微一動,恰似春日的暖陽照入了她的心田,原來這世上還有人這麼牽掛於她,這麼擔心着她,原來她是這麼的寂寞!
就在她正準備踩着馬身,藉着腳底的力量往上竄時,一道黑壓壓的人影華麗麗地躍了下來。
“呯”那人影一把抱住了她,卻因着兩人的重量下降地更快了。
她幾欲瘋狂,怒吼道:“滄海明月!”這人簡直就是瘋子!誰要他救?他這是救她麼?要不是他,她現在已然躍了上去,該在懸崖頂上了,就是因爲他不分清紅皁白的跳下來了,連累她也跟着掉下去了!一時間剛纔突如其來的感動與溫柔消失殆盡!
“在,娘子。”他笑,露出一口白如雪般的牙,他墨玉般的髮絲飛揚飄散,在風中盪出優美的漣漪,他寵溺地看着,手抱得更緊。
“你這混蛋,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不跳下來,我就上去了?”她衝着他嘶吼着,露出尖尖的小牙,揮舞着小拳頭,怒氣沖天。
“哈哈,上去做什麼?上面全是要殺你的人!而下面就你與我,我們過兩人世界,那豈不是隻羨鴛鴦不羨仙?”他一副痞樣,並無半點危險的自覺,彷彿這是在踏青遊玩的,不顧她的破口大罵,一隻大手緊緊的握住了她衝動的小手,另一隻手騰得解下了腰帶,不停地卷着伸出來的樹枝以減緩下落的速度。
“你說什麼?”莫離殤呆了呆,不確定地問道:“你說上面有伏兵?”剛問出口,不禁暗笑自己真是傻了,以佟帛雲的謹慎自然是不會留一絲的機會給她的。
“當然,我看到了沐帛雲那老匹夫的殺意,就立刻追了上來,待到懸崖時,聽到周圍全是暗藏着的氣息,那是隱衛的氣息,雖然幾不可聞,但殺手對隱衛是最敏感的,哈哈,就這些人還想瞞過我麼?”他得意的大笑。
“你既然知道,爲什麼不直接做了他們,還跟着跳下來發瘋麼?”莫離殤沒好氣的吼道。
“爲什麼要殺他們,這樣不是更好玩麼?等到了崖底,我們生米做成了熟飯,我看佟帛雲這個老混蛋還敢不敢動我的人!”
“什麼生米做成熟飯,你這個混蛋!”莫離殤聽了臉羞得通紅,伸出了手欲打他,卻始終無法掙脫,情急之下,她張開了小嘴,狠狠地衝着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嗯”他疼得呲牙裂嘴,嗷嗷真叫,“娘子,不要再咬了,你再咬我要是失手了,咱們可就粉身碎骨了,那會真的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呸,什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胡說八道!”莫離殤狠狠地啐了他一口,羞得不能自已,這個滄海明月明明人前是君子,怎麼一到她面前就跟個無賴似的?
“嘿嘿,不這樣,咱們怎麼生娃?”見莫離殤鬆了口,他笑得有些奸詐,口中更沒有遮攔了,手卻摟得更緊了。
“誰跟你生娃,你再胡說小心我…。”莫離殤猛得擡起頭欲發作…。
這時陽光在他的背後灑下一圈強烈的光暈,把他隱映的俊美無雙,他眉宇間暗藏不怒而威的氣勢,身體裡散發着與生俱來的高貴,而他眼卻堅定地看着她,裡面只有憐愛的柔情還有深深地眷戀,那眼如旋渦般深邃,把她席捲進去。
這一刻她心輕顫了,耳邊風聲呼嘯,刺得她雙頰生生地痛,手改變了方向輕捂着小臉。
看到她的動作,他的眼一深,騰出手解下外袍,露出裡面白色的褻衣。
“你…你…。做什麼…。”她看着他的動作,竟然害怕了,甚至有些口吃了…。
“哈哈哈,你以爲我能做什麼?就算我想做什麼也不能這時候做吧?你太高看我的能力了。”他捉狹地眨了眨眼,讓她無地自容,恨不得給他一掌,可是心竟然柔軟了,竟然下不去手了…。
他這個西秦的太子,有着無比高貴的身份,有着天下最俊美的容顏,有着傾國的財力,有着卓爾不凡的能力,有着聰明睿智的智商,有着無數追求於他的女人,可是這一切都敵不過他對她的愛,爲了她,他可以輕易拋棄這一切,笑看着權勢金錢的遠去,知道她有危險,他就這麼毫不猶豫彷彿天神般踏雲而來,他是她的救贖,不僅僅救了她的人,亦救了她的心,她冰凍的心已然開始了復甦,已然爲眼前這個男人而悸動了。
不知道何時,他的一言一笑,一行一止,每個無賴的表情會在她的腦海中不斷地回放,而憶起時,她竟然是甜蜜的微笑……
就在她冥想之間,他的外衣包裹住了她的臉,將她隔離在風刀之外,衣上傳來他的體香,淡淡幽幽,被他擁着,她竟然認爲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他的懷抱是這麼的溫暖,這麼的安全,這麼的舒服,這麼的讓她貪戀,她伸出了雙手圍上了他的脖子,將身體與他貼得更緊。
他微微一僵,隨後是欣喜若狂,喜極而泣道:“謝謝你…。”
“謝什麼?”她悶悶地聲音從他的脖間傳來,那發吹得他有些癢癢,而更癢的卻是心。
“哈哈哈。”他低下頭隔着衣服用力親了口她的臉,笑道:“謝謝你願意當我的娘子!”
“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了?”她不依地撒嬌着,扭動着身體欲推開他。
“嘶拉”一聲錦帛裂開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深欲。
那腰帶終於承受不住兩人的力量,斷成了片片碎布,那紛飛中彷彿無數蝶,而縈繞其中的更有兩人呈自由落體般快速下降。
“別怕,一切有我”即使在最危急之中,他依然顧着她,他緊緊地護着她的頭,用身體擋住了所有的荊棘與枝叉。
他的身體一次次的微僵,讓她心亦隨之起伏,她猛得扯開了蒙在頭上的外袍,待她擡眼卻看到他白色的褻衣上血跡斑斑,縱橫交錯全是被樹叉劃出的傷痕,就連臉上亦是有七八道深入見骨的傷痕。
“你…這個傻瓜!”她嗚咽着,手顫抖地撫上了他的臉,這一張顛倒衆生的臉此刻如魔鬼般的淒厲。
“破了相了,你只能嫁我了,哈哈哈。”他全然不在意地大笑。
“哼,想強買強賣麼?你想得美!”她斂住了悲傷,亦笑了起來,從懷中取出一把尖刀,猛得釘入了懸崖中,她一臉堅決道:“記着,我不是溫室的花朵,如果你要我當你的女人,那麼就要準備與我攜手共進,成也好,敗也好,活也好,死也好,我們始終在一起,要絕對的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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