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姑娘在臺上賣力地展示她曼妙的身姿和婉轉動人的歌喉,下面觀衆席上的男人們屏着呼吸,多數人臉上都露出毫不掩飾的貪婪。
施施冷眼旁觀一號種子選手秋葵的表演,心下對自己秘訓的那六位超女越來越有信心。
臺上這位嬌滴滴的美人兒要是不開口不賣弄風情,只管站在那裡當個花瓶還頗有看頭,這一番造做的舞姿和糯得直流汁水一樣的歌喉出了口,就生生地破壞了她的玉蘭花造型,還原到風塵女人的本色。
秋葵唱完一曲《風雨》,斂袖向評委席這邊行了一禮,“小女子秋葵獻醜了!”說罷,一個媚極入骨的秋波橫掃過來,連站在評委席一側的施施都無法自控地全身酥了一酥!
施施暗叫厲害,都說女閭當中有秘不外傳的媚術,看來這位秋葵姑娘的媚功是練在眼上的。
“秋葵姑娘請到臺下稍做休息,待下一位姑娘出場演出完畢,各位評委一位打分評鑑——”
施施這樣宣佈是有原因的,在座的這幾位評委被秋葵那一個勾魂的媚眼兒掃過之後,至今都在不停地吞嚥口水,這會兒就讓他們給秋葵打分,還不個個都打十分吶!等海棠表演完畢,讓他們有的比較,那時再打分的話,應該比現在要公正一點吧。
眼角掃到怡紅閣的當家人保釵扶下木臺上的秋葵,瞪眼想要開口提意見的架式,施施立刻先下口爲強,“下面請二號參賽選手入場——玉香坊的海棠姑娘自彈自唱《恨離愁》——”
隨着一小段琴曲響起,兩名丫頭再次拉開紗幔,只見一身緋紅綢衫的海棠姑娘兩手輕合在胸口,綢衣外籠的薄紗隨風輕輕拂動,肌膚勝雪、美目含情、烏髮飄逸、絲帶飛舞,宛如神仙妃子下凡一般飄逸動人、美輪美奐……
觀衆席上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因爲時下正當冬季,樓廳的窗子都閉得嚴嚴實實地,海棠姑娘的衣袂怎麼就飄起來了呢?施施偷笑,向藏在簾子後邊用力揮扇子的兩位護院大哥豎豎拇指。
海棠亮完相,微笑着向舞臺正中走來,面容就清清楚楚地呈現在衆人面前,男淫們發出驚豔的呼聲明顯地勝過剛纔秋葵姑娘出場的一刻!
臺上的這位美人兒雙瞳剪水、脣如紅櫻,海棠花鈿盈盈綻放眉間,長髮綰起少許,其餘的秀髮滑.順地披在肩後,髮髻頂端插着玉質的蓮頭簪子,垂下圓潤而五彩繽紛的寶石串子;玉臂挽着織繡輕紗帶,緋紅色的廣袖裙襬華麗地逶迤在她身後。
熊春花撇了撇嘴,想起施施爲姑娘定做服飾花的錢她就肉疼,但是此刻看到海棠現在的模樣,她也覺得銀子花得也值了!
海棠的長相原有五分好,現在這副妝容硬硬拔高成九分!
施施還不是很滿意呢,海棠姐就是皮膚不太好,有點黯黃,五官和臉型都很端正,她用立體化妝術給她打了眼影、修了眉形、塗了脣線,立馬就有大明星的味道。
要不是這個時代的化妝用品種類太少,沒有假睫毛神馬的,她能把海棠姐打扮得更美豔四射!
海棠走到舞臺中間的時候,馬上有丫頭把木琴送上臺來,海棠盈盈跪坐,丫頭把她的裙襬做成花朵的造型才忙忙地退下。
隨着海棠姑娘的手指拂過琴絃,樂師們的蕭聲也跟了上來,施施聽到海棠的琴音沒有出錯,頓時鬆了口氣:海棠身材長得不錯,但是手腳協調能力不好,若是讓她秀舞姿,無異於自暴其醜,便讓青梅在最短的時間裡教她彈會一支琴曲,主要的閃光點在還在她的表演功夫上。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海棠唱完這兩句,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中含嗔帶羞,把一個思春少女的心事表露得入目三分!
“夏日遊,楊花飛絮綴滿頭,年少輕狂,任意不知羞,爲比花容,一身羅裳玉搔首,休言愁——”
海棠的嗓音比起秋葵姑娘來算不得上乘,低沉之中略帶沙啞,並不是男人們最喜歡的那種嬌柔婉轉,但是隨着她字正腔圓的歌聲和忽喜忽盼的表情和眼神,在座的人都會她帶到了那麼一幅美妙的圖畫裡……
青草蔭蔭的山野,杏花開遍、芳草浸染,情竇初開的少女偶遇俊俏風流的少年,礙於禮制並沒有上前搭話,只是兩兩相望,心中起了無限情思……
“秋日遊,落英繽紛花滿頭。兒郎情深,依依雙淚流,恨離愁。不忍別,待到山崩水斷流!”
“冬日遊,似水雲雪落滿頭。莫是誰家少年不知愁。縱無心,跌入雲泥,相看笑不休……”
海棠的聲音顫抖了,隨着副歌部分的高音反覆吟唱,一雙美目中波光瑩瑩,似是與心上人離別後,無限的離愁無處傾訴、無從寄託……
誰沒有少年懷春的歲月,誰不曾純潔地嚮往過生死相隨的愛情?
與聽到秋葵演唱時的漫不經心、色眼迷離相比,大多數的觀衆沉浸在海棠摧動心緒的歌聲裡,等到海棠唱完一曲,向着不同的方向挨個行禮的時候,很多人還沉浸在對初戀的回憶裡不可自拔……
這一首韋莊的《思帝鄉》被施施改成了《恨離愁》的名字,爲的是讓這時的聽衆更好傳唱接納;施施看到評委席上的幾位貴賓還在咀嚼着歌詞的餘韻,不由得會心一笑,開口提醒他們,“現在,請各位貴人爲秋葵姑娘打分!”
果不其然,除了怡紅閣的東家保玉老爺打了十分之外,其他人都打了或七分或八分。
施施輕咳了一聲,“按照幾位當家人商議的規則,請打最高分和最低分的兩位貴賓說明一下理由。”
保玉老爺面色不虞地開口,“理由?明擺着嘛,秋葵的姿色、才情無一不是萬里挑一,當然應該打十分!”
保老爺的話音剛落,觀衆席上就有人大聲反駁,“秋葵姑娘論姿色還過得去,唱功和海棠姑娘一比就差遠了!這樣的表演也能打十分,那保老爺給後面的姑娘是不是都打十分?”
“你算什麼東西,敢來質問老夫?”保老爺憤然而起,橫眉冷對觀衆席上說話的人。
施施認得那人是海棠姐的鐵桿粉絲,連忙開口當和事人,“兩位大爺稍安勿躁!都請安坐、安坐!”
“關於給姑娘們的表演打分的問題,小人再解釋一下,六位評委的打分合計做爲選手們的基礎分,等所有選手錶演結束,在座的每位觀衆輪流上臺把您手中的竹籤,投到您認爲最出色的選手面前,每支籤爲一分,加上原先的基礎分爲選手的總分成績。”
“到時候,我們會按總分排出名次,總分最多的前十名選手進入下場決賽,十名之後的選手將被淘汰!”
施施看着愣住的評委們和竊竊私語的觀衆們,再次微笑着宣佈,“下面請貴賓們給海棠姑娘投票!”
做爲玉香坊的後臺支柱,卓朗大師投了個九分,其他五位貴賓也有投九分也有投八分的,卓大師不等施施催促,笑眯眯地站起來,“海棠姑娘今天的表演在卓某看來,毫無暇疵、十分精彩!但是卓某相信海棠還有更上一層的空間,那個十分就先留着決賽時備用,也期待後面的選手有更精彩的表現!”
施施讚歎:果然是大師風範,這幾句話既肯定了海棠姑娘的才藝強過秋葵,也顯現出保老爺的打分全憑護短,而卓大師是很有原則地按照大賽規程來的。
“請打最低分——八分的貴賓鬥少爺點評幾句!”
其實保老爺也打了八分,施施就沒必要再招惹他不快了。
鬥三少一揚濃眉,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盯着施施,“本少爺萬花叢中過,見過的才貌雙絕的佳麗太多了,剛纔這兩名豔姬的才色,還真不夠鬥某瞧上兩眼的……打個八分嘛,就是爲着她唱那曲詞着實美妙。”
施施被他瞧得渾身汗毛直炸,又怕他身邊的范蠡看出她的真容,便匆匆低下頭宣佈她合計的成績,“根據六位貴賓的打分,秋葵姑娘總分四十九分,海棠姑娘總分五十分。”
海棠一聽她的分數比怡紅閣的頭牌還高了一分,激動得當場掉下淚來,又怕眼淚花了妝容,聽完分數就跑出後臺的小門,秋葵卻是真的哭了,保釵大姐小聲地按慰着也匆匆去她們的休息室,看來是把獲勝的希望放到餘下的兩名紅姑娘了。
接下來是巫女堂的芙蓉姐姐上場,其實,施施最好奇的就是這個巫女堂,聽熊春花講,巫女堂的生意不是面向大衆的,只接待有限一部分上等人,類似於後世的會員制,每個姑娘的陪夜費也高得驚人,但是既然有人肯花這個大錢到巫女堂買樂子,說明巫女堂的姑娘當真有高過其他伎子的手段。
“《九夷山歌》,有請巫女堂的芙蓉姑娘——”
施施介紹完曲目和表演者,就讓到一邊伸長了脖子瞧芙蓉姐姐會有怎樣另類的表現。
果然,她的樂師用的不是琴瑟也不是笙竽,而是掛在腰上的牛皮鼓!
一陣激盪心絃的鼓聲之後,芙蓉姐姐從緩緩拉開的紗幕後顯了身,她居然還繫着黑色的面紗!
席間一片譁然,不只是因爲她未露出真實面目,而是這女人渾身上下,最密實的一塊就是黑色的面紗!其他的部位裹的布料比漁網也就密那麼一點點……
買糕的!就是來自兩千年後的施施看來,這種裝扮也是太、太大膽太暴露了吧!比起芙蓉的這副行頭,施施給服務生們設計的高領旗袍又夠保守的了。
這還不算,芙蓉姐姐赤着的兩隻腳掌隨着鼓聲快速地敲擊着木板搭建的舞臺,咚咚的聲音簡直是把每個人的心跳同步了,她兩手高擡,胸前兩隻高聳的大包子上下蕩動,嘴裡唱出短促的歌聲是施施聽不懂的方言,但是看她那陶醉的眼神,好像唱的是一首火辣辣的山地情歌。
大開眼界的施施轉頭瞧瞧中蠱了一般的觀衆們,再看看評委席上面容尷尬的卓大師和一臉不懷好意的鬥三,保老爺和另外三個富賈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呆相,而范蠡——
范蠡正在低聲與鬥家三少交談,施施不動聲色地向那邊靠了靠,想聽聽範大白眼狼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