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荒漠,兩軍對陣。
地面上的屍體依舊,殘肢斷劍遍地,埋於黃沙之中,無人理會。
一面戰旗斜倒在沙子中間,旗幟早已是千瘡百孔,旗面上沾染的血跡已經乾枯。
此情此景,正是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此時,只見枯力骨臉色通紅,渾身散發着濃濃酒氣,惡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隨即說道。
“納蘭佳爾,這個臭娘們,終有一日,我要把你給弄到手。”
枯力骨說罷,隨即擡頭朝着不遠處的江小湖說道。
“喲呵。這不是鼎鼎大名的江將軍嗎?竟是還未死啊。”
江小湖面無表情,充耳不聞枯力骨的挑釁,只是冷漠地望着眼前的戰後悽慘場景,隨即對着對面的番兵大聲吼道。
“你們也是有家有口的,家中也有妻兒老小,卻是爲何還要廝殺?爲何還要掠奪?”
“難道這世間,最不值錢的,便是人命麼?”
“今日一戰,便將這場無意義的戰爭結束吧。”
那一衆番兵聞言,頓時朝後退了幾步,臉上露出棄戰的神色。
其實,兵士也是人,上了戰場後和沒上戰場前的心態畢竟不一樣。
先前那一仗,番兵自己的兵士也是死了近五千,只剩下眼前這一幫人。
此時,衆番兵心道,只怕這一仗過後,連自己怕也是回不去了,頓時也是產生了一絲不想再打的念頭。
枯力骨見狀,心下大怒,朝着江小湖吼道。
“哼,妖言惑衆,一派胡言亂語。”
江小湖望着枯力骨,眼露殺機,也是說道。
“你便是枯力骨吧,現在給你一次機會,降,則可免一死。”
“否則,殺無赦!”
此刻,那枯力骨聞言,感受到江小湖的殺氣,頓時心中一股涼意衝上頭頂,竟是將那醉意給衝散了不少。
彷彿清醒了許多,枯力骨卻是冷笑道。
“嘿,大言不慚,年紀輕輕,口氣倒不小。你且上來試試。”
“我這地刺番兵,可不是吃素的。”
江小湖見到枯力骨此時依舊執迷不悟,乾脆對着那一衆番兵吼道。
“此時,你們若降,放下兵器,江小湖可保你們安全回家。”
那衆番兵聽到江小湖說話,竟是真的有些人放下了鋼刀,卻是被那發怒的枯力骨給一刀劈死。
那枯力骨在砍死投降番兵後,不理身後那羣繼續後退的兵士,朝着江小湖大吼。
“少囉嗦,要戰便戰,像個娘們一般磨磨唧唧,和那臭婆娘納蘭佳爾一般。”
江小湖聞言,回頭望着白洛。
見到白洛點頭,江小湖也是心中一橫,揮手朝着前方一指,吼道。
“既然如此,那便戰吧!”
“諸位將士,看我指向,準備行事。”
江小湖說罷,腳尖一點,頓時《穿雲入海術》使出,身子便是朝着那枯力骨飛去。
枯力骨見到江小湖隻身來襲,急忙說道。
“地刺番兵,給我上。”
枯力骨話音剛落,江小湖人已經是飛至一處沙地上,速度奇快無比,左騰右躍,讓人目眩。
忽地,只見那沙地上冒出根根長矛,頓時朝着上方的江小湖刺去。
江小湖反應很快,在那地上猶如跳舞一般,躲過刺來的長矛,卻是腳步不曾停過,遊走於黃沙之上。
待江小湖查探處那地刺番兵大概位置之時,只見白洛伸手一揮,朝着身後早已經是準備就緒的卒兵們說道。
“到你們了,給我上!”
這時,只見那一千多卒兵紛紛從身後取出兩根長矛,插於自己跟前。
那枯力骨見狀,頓時笑道。
“笑話,以矛破矛,就憑你這長度,也想破我地刺番兵!”
沒等枯力骨笑完,那秦國大陸卒兵又從懷裡取出兩塊方形鐵片,架在那長矛柄處,將其固定牢後,隨即又是取出兩根長棍,各自置於那兩塊鐵片之上。
做完準備後,只見那些卒兵們紛紛上矛,腳踩着鐵片,手扶木棍柄,猶如踩高蹺一般,朝着那塊埋着地刺番兵的黃沙地走來。
這便是當日,江小湖見到江義和白洛吃飯時所用的筷子,從中得來的靈感。
這五日,待蜀中夫將武州城內所有長棍和長矛買光後,江小湖命人連夜將這批材料,打製而成高蹺長矛。
剩餘幾日,便是每日讓卒兵們熟悉這高蹺長矛的用法。
而現在,便是到了用這高蹺長矛來破地刺番兵的時候了。
此時,江小湖見到己方卒兵已經朝着這片沙地攻來,自己目的已經達到,不再理會這些從地底刺出的長矛,身子一轉,便是朝着那枯力骨而去。
而秦國大陸一衆卒兵,此刻已經是來到了這黃沙地。
只見那高蹺長矛踩過的地方,便是一股鮮血從那地底處噴出,猶如當日的石油一般。
而地刺番兵刺出的長矛,卻是隻能恰恰刺中那塊鐵片,絲毫傷不到一個高蹺卒兵。
此時,高蹺卒兵不斷地在黃沙地上行走,從地下傳來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讓這一衆卒兵聽到也是眉頭直皺。
自己這每一腳下去,便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流失。
而此刻兩軍交戰,這一腳,卻又是不得不踩下去。
待將地刺番兵全部給踩死完後,那高蹺卒兵們也是再也忍受不住,下了高蹺長矛後,就地在那黃沙上,彎腰便是吐了出來。
轉頭這邊,江小湖連同江靈江義兄妹也是已經將枯力骨給生擒住。
只見白洛緩緩走上來,伸手一指那滿地屍體和血液,朝着跪在地上的枯力骨厲聲喝道。
“這些,便是你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那枯力骨聞言,眼神已經發呆,不敢相信自己所向披靡的地刺番兵竟是這樣就被江小湖給盡數滅光。
此時已是心灰意冷,自知難逃一死,那枯力骨閉上雙眼,隨即高聲說道。
“要殺便殺。少廢話,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這時,只見江義上前一步,反手一巴掌便是將那枯力骨兩顆門牙給打掉,讓其支支吾吾地不敢在繼續裝那英雄硬漢。
伸手止住準備掏出青龍劍的江義,白洛朝着此刻抖抖索索的枯力骨問道。
“我問你,納蘭佳爾現在人在何處?”
那枯力骨也是狡猾,見到此時白洛焦急的神色,卻是提出條件說道。
“若是我說,能否放我一條生路。”
這時,只聽一個嬌美聲音傳來,卻是猶如一盆涼水將那滿懷希望之火的枯力骨頓時給淋熄了。
“生路?他們能給,老孃還不願意呢。”
此時,只見那納蘭佳爾手持宣花巨斧,一斧落下,那枯力骨頓時腦袋身子便是分了家。
納蘭佳爾在砍完枯力骨後,收回巨斧,朝着身邊的楓媚影笑道。
“感謝這位美貌姑娘,仗義相救,納蘭佳爾在此謝過了。”
江小湖看着地上枯力骨的人頭,上前一步,將其給撿起,高舉在手上,隨即朝着那一衆已是棄械投降的番兵們大聲說道。
“罪魁禍首已死,你們放下兵刃後,便是可以回家了。”
這一衆番兵聞言,紛紛朝着江小湖一衆人等磕頭認罪,然後各自收拾回營包袱,在江靈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撤回番邦境內。
待番兵盡數撤完後,此時,番邦軍營裡也只剩下江小湖,白洛,江靈江義兄妹,楓媚影,和一個番邦曾經的主將納蘭佳爾。
番邦軍營,主將營地。
此時,望着自己營外正在忙碌收拾殘局秦國大陸卒兵,只見納蘭佳爾忽地跪地,朝着江小湖慘笑道。
“既然勝負已分,這半年之約,便是納蘭佳爾敗了!”
江小湖伸手將納蘭佳爾扶起,也是慘笑道。
“這一場戰爭,已是前前後後打了兩年之久,死傷無數。”
“其實,是我們都敗了!”
說罷,江小湖朝着納蘭佳爾伸出一手,卻是讓這位美貌佳人一愣。
須寅,納蘭佳爾這才領會江小湖意思,同樣是伸出一手,將江小湖的手給緊緊握住。
這時,兩位隸屬不同國家的軍隊將領,此刻終於是握手言和。
只可惜的是,這兩隻手卻是不敢久握。
片刻後,只見江小湖和納蘭佳爾各自將手抽回,心虛地看着自己身後的楓媚影和白洛。
那納蘭佳爾倒是比江小湖要稍許大方,面色鎮定,朝着眼前衆位秦國大陸將領說道。
“對於番邦來說,納蘭佳爾此時仍舊屬於罪人之身,這通敵罪名怕是這一生都逃不掉了。”
一衆人等聞言,也是紛紛替這番邦主將感到惋惜。
此時,江小湖看見白洛欲言又止的神情,頓時心領神會,朝着納蘭佳爾說道。
“納蘭姑娘,下步你有何打算?”
此刻戰爭已經結束,納蘭佳爾也是十分迷茫,竟是迷迷糊糊地說道。
“不知道啊,可能回番邦國王那裡負荊請罪吧。”
白洛聞言,終於是按耐不住自己心情,頓時老臉一紅,上前一步,對着眼前這位長腿美女開口說道。
“不如,納蘭姑娘便隨白洛回萬梅山莊,共賞那雪中梅花可好?”
納蘭佳爾此時見到白洛臉紅模樣,也是俏臉一紅,開玩笑地說道。
“白副將,難道不怕納蘭佳爾一斧頭將你那山莊梅樹給盡數砍光麼?”
那白洛從未見到過納蘭佳爾臉紅的模樣,雖然已活五十年,此時竟是猶如少年一般,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個厲害,猶如觸電一般,頓時臉紅脖子粗,隨即朝着自己心儀之人大膽說道。
“白洛養梅樹萬畝,若是能讓美人砍,便是值了。”
納蘭佳爾聞言大笑,朝着臉紅的白洛說道。
“不急,梅樹以後再砍,我還是得需先回國朝見國王。”
白洛聞言,臉色頓時一跨,心道,果然,老白還是吃不了嫩草啊。
此時,只見江小湖拍了拍白洛肩膀,丟了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眼神,隨即朝着已經準備收拾行囊的納蘭佳爾說道。
“納蘭主將,我知你回國意圖,便是勞煩你跟那番邦國王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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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大陸和番邦。願永世爲好,和平共處,互不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