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陳至信見陳可馨從樓上下來,還梳妝打扮了一番,又驚又喜,但當他聽說她要出門,不免又皺起了眉頭。
“可馨,你真的要出門兒?你到哪兒去呢?”韓菊如問。
陳可馨不答。
“小姑子,你精神狀態是好了一點兒,但你還需要休息,你要上哪兒?我陪去你吧?”朱淑倩見此起了身。
“嫂子,謝謝你的好意,我去找梅榮久,你們都幫不上忙的。”
陳可馨此言一出,四個人面面相覷。
“可馨,梅榮久都回湘西過春節去了,你上哪兒去找他?”陳至信也起身相勸道。
“爸爸,不要說是湘西,他就是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
“可馨,我的小冤家,你身體再硬郎一點,媽媽陪你去行不行?”韓菊如無奈地勸道。
“可馨,一家人圍着你轉了這一向,你就不能體諒一下大家的心情嗎?都要過年了,媽媽也好爸爸也好,都經不起折騰了。”陳德全上前扶着陳可馨,“妹妹,你能聽我勸一次嗎?如果你是出去散散心,哥哥我陪你。”
朱淑倩也趁機勸道:“小姑子,有些事情不宜操之過急,冷一冷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你們又不能幫我,爲什麼又要阻止我?請問你們,追求幸福,我錯在哪裡?”陳可馨有些惱,但見家人這樣勸,只得轉身上樓。陳德全、朱淑倩忙上前扶着,把她送到房間裡。
陳可馨回到房間,重新打開電腦,翻到梅榮久的那封電子郵件,回憶起住院前後的事,眉宇之間漸漸舒展,心情也開朗多了。
好,今天是我太急了,算你們狠。我去梅榮久,你們誰也阻擋不了我的,今天不能去,還有明天,明裡不讓我走,還有後天。
晚上,陳至信在牀上不斷地翻身,他睡不着。可馨的事怎麼處理?他感到很棘手。
韓菊如雖然閉着眼,其實也沒睡着。陳至信,我看你能把你的秘密瞞到什麼時候?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你有事憋在心裡睡不着,你不先開口,我才懶得理你哩。
過了一會,韓菊如到底忍不住了,她又有了新的主意。陳至信,我不試探一下你,刺激一下你,恐怕真的還會失眠。我看你什麼時候把梅榮久是你兒子的事攤出來,只要我轉過頭來支持可馨,我就不信你能憋得住。可馨,
媽對你不起,你今後要怪媽,媽也沒辦法,媽不用火燒烏龜的辦法,你爸爸他不會說出事實真相。
“睡不着啊?”
“你睡着了嗎?”
“我睡着了。”
“你騙不了我。”
“是爲可馨的事嗎?至信,事到如今,看來我們只有妥協了。過去,我以爲這丫頭只是和梅榮久鬧着玩的,哪裡知道她陷得這麼深?不是因爲梅榮久,她不會得這場病,那天要不是梅榮久,她的門都沒人叫得開,梅榮久不來看她,她誰都是愛理不理的,他一來,她的話就多起來了。我這纔算是真的服了這小冤家。接受梅榮久,我是難爲情,但我們只有一個女兒,要是不依她,她這樣下去,恐怕真的會得什麼憂鬱症。所以這幾天我想來想去,看來還是隻能做梅榮久家長的工作。”
“菊如,就算我們不要面子,低下架子,但人家家長已經明確表態不同意,我們的工作怎麼做?”
“誰家不是男子漢當家作主?梅榮久的爸爸又沒來,他媽媽的話就是家長意見了?至信,你不是一直把你的寶貝女兒視爲掌上明珠的嗎?難道你忍心看到她這麼癡呆下去?今天好在淑倩德全都在,總算勸住了她,明天她什麼時候不聲不響地去了湘西,你又怎麼辦?你我還不得屁顛屁顛地跑到湘西去接她?”
韓菊如說了一大串,陳至信邊聽邊在心裡想:菊如,你真的是轉而支持可馨和梅榮久了嗎?你這種轉變真的是爲了可馨,還是有別有什麼原因?親子鑑定的事,你應該不可能知道啊!但一想起可馨,他又犯了愁。怎麼做可馨的工作?難道除了拿親子鑑定的事說事就再沒有其他的路子可走?濟民是因爲可馨而去美國工作的,濟民能不能醫治好可馨失戀的創傷呢?什麼時候約一下簡美華,探探她倆口子的口氣。
韓菊如說完,見陳至信沒有答話,以爲他睡着了,扒了扒他。陳至信方道:“也許真的像淑倩說的,讓她冷一段時間,也許就沒事了的。睡吧,你別總是有一點事就在心裡磨。”
“我有事就在心裡磨?”韓菊如一笑,然後借題發揮道:“樹怕傷根,人怕傷心,傷心了的事,怕一輩子都要在心裡磨。”
“菊如,我們說可馨,你又刺激我做什麼?”
韓菊如竊笑了一下,想起了朱朗然散會之後給她打的一個電話——親家母,董事長說要
讓出總經理一職,你恐怕得爲德全說說話才行啊!
“至信,德全在冬平那裡閒了那麼久,你要懲罰他也好,要歷練他也好,我看也夠了。他好歹是個海歸,這次你要讓出總經理一職,又沒露底,難道除了德全,你心裡還有別的人選?”
“這事我說了不算,要看大家的意見。”
“你別和我捉迷藏了,在公司,你是董事長,在家族,你是大哥,誰不看你的眼色行事?你這麼說,莫非是打的梅榮久的主意?”
湘西自治州來儀縣烏蘭鄉雲雀村,梅建國家。
一家人圍坐在堂屋裡的火坑旁,火坑上薰着各種臘貨。年畫對聯都已貼好,處處都洋溢着濃郁的節日氣氛。
“原來我們家的恩公就是你們公司董事長的司機啊?榮久,你可一定要把他當恩公待,做人不能忘恩負義啊。”梅建國憨厚地笑着對梅榮久道。
“是的,爸爸。”梅榮久連連點頭。
“哥,一個司機都有那麼大的能量,你們公司實力不小啊。”梅三定接着道。
“可能是大伯的公司老總不喜歡拋頭露面,韓師傅只好當個代表。”李愛蓮併爲認同梅三定的說法。
梅榮久下意識地看了李愛蓮一眼,心忖:弟媳婦平時話不多,一說還真說到了點子上。
“你這話可不對了,老總露面,不正好給公司打廣告嗎?哥哥策劃的電視歌手大賽,說白了不也是一種廣告嗎?哥,你說對嗎?”
梅榮久只是一笑。說起這件事,梅榮久和他媽媽都沒有發言。母子倆其實也是各有心思。
梅榮久明知道他爸爸和弟弟、弟妹都還不知道董事長和媽媽是舊相識的事,所以他在向家人解釋爲什麼早知道了恩公的情況而沒有對家裡說的原因時,說的理由是因爲工作忙忘了。
這兩天,柳春秀還沒有和梅榮久單獨談過,所以她也不清楚梅榮久到底都知道了些什麼。見梅榮久不想過多解釋,她也不好怎麼說。
“大伯,姚小姐好浪漫,兩次都是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到家裡來的,你這次沒帶她回來,說不定她又會搞個突然襲擊,到我們這裡來過春節哩。”
“姚小姐?”李愛蓮說起陳可馨,梅榮久一愣之後笑道:“弟妹,姚小姐也許會來,但不會是今年的春節。”梅榮久說的姚小姐,是指真正的姚湘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