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的消息到的很快,對於餘喬的一片忠心很是褒獎。不過既然要打着皇上的名頭,這宮裡是必須要出人監督的。
被派來的是一位武將,品級不高,也就是一個千戶。長的虎背熊腰的,而且面含煞氣,見了餘喬等人也是愛理不理的。弄得餘喬覺得跟伺候個大爺一樣,還要一直陪着笑臉。不知道她這是爲了他的將士們謀求福利嗎?還弄得跟她欠了他們似得。最後餘喬乾脆找了地方上出名的清明人事,和這位宮裡來的人物共同組成一個監察大隊,專門負責對資金流向和使用情況的監督和抽查。
餘喬的如此舉動得到了宮裡的肯定,那位黑着臉的武將也終於給了餘喬一點好臉色。
等之前擬好的章程下來,監察大隊的人都是連連稱好。如此細緻的章程,一步步該如何做全部都寫得清楚明白,就連賬務都是公開的,這樣想要從中剋扣牟利似乎變得不可能了。這位周家的小姐,難道真的是爲了邊疆的將士們,沒有存着一點私心嗎?可是仔細想想,要真是有什麼私心,何必將自己的一切退路都堵死了。這樣這些清明人事這纔開始真心的看待此事,原本他們中的某些人對於綻放還頗有微詞,認爲這地方助長了京城的奢華之風,最後,等看到綻放裡面乾淨純粹的表演作風,徹底讓他們改變了對綻放、對餘喬的看法,沒有人會再小看這個女孩子了。
演出是極成功的,而且又加入了不少催人淚下的戰場事蹟,故事雖然是餘喬編的,內容對於如今來說有些不倫不類,不過這並不妨礙人們體會故事的內涵。看着羣情激奮的觀衆,以及如雪片一樣攀升的禮單,餘喬覺得很是滿足。這樣說明她的努力有了不錯的成果。
第一天演出過後,餘喬忽然又生出了一個想法,她找了不少的說書人在全京城的所有茶館免費說書,內容就是各種戰場上的英雄事蹟。
隨着而來的還有不少街頭募捐箱,捐多捐少無所謂,哪怕只有一文錢,那抱着捐款箱的小童也會拉住捐款人的手,讓他留下姓名。並誠心的說一句。“我代邊疆的戰士和他們的家人謝謝各位。”起初還有人對此呲之以鼻,可是很快在京城裡最流行的一句話就變成了。“今天你捐了嗎?”家資頗豐的人家還攀比起了捐款的數額。專門搭建的告示牆上,貼出捐款數額,和捐款最多的五百人的名單的時候,這種風氣更是達到的一個高潮,但凡是幫上有名的,出門走在街上都是趾高氣昂的。
很快局勢就超出了餘喬等人到預料,誰也沒有想到人們的熱情會如此高漲。起初那些捐款的人還是一方面靠着有餘喬故意造勢的結果,一方面靠着皇上這個名頭的存在,這才捐了那麼一些。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味,人們前所未有的瘋狂,還有臨近縣城的人聞訊前來捐款的,每天餘喬等人收到的捐款動用了二十個人都數不過來。
這情況嚇壞了監察大隊的人們,他們其中無論是誰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銀子。短短几天,他們手中的銀子就達到了將近百萬的數額。
餘喬雖然吃驚,可是銀子達到了一定數額,那也就變成了紙上的一個數字。餘喬乾脆不去換算這些銀子能買多少糧食多少冬衣了,如今她卻成了整個大隊唯一還保持頭腦清醒的人。
打發出去幾個人去購買軍需物資,餘喬揉了揉額角,這些人整日裡就知道鼓譟,一點也不知道做點實事。如今押韻的物資已經出乎餘喬和顧碩的預料,那麼押運隊伍自然不能再讓他的人負責了,況且皇宮裡的某人似乎對他還是有諸多的忌諱,現在事情大了,還是不要牽扯到他爲好,之前顧碩雖然擁有茶山的股份,可是他從來就是隱在暗中的,如果不是因爲餘喬讓他亂了方寸,他又幾次差人幫助餘喬,他那些暗中的勢力也不可能會暴露。這京城之地,還有這樣一隻暗中活動多年的隊伍,這不得不讓上面的人心生顧慮,現在如果不是顧相權勢仍在,端王那裡也多有幫襯,只怕上面的人早就容不得顧碩活命了。
“喬公子。”餘喬爲了跟衆人相處方便一直是男裝打扮,不過衆人也都知道餘喬的真正身份,他們不好直接連名帶姓的叫,乾脆舍了姓氏,給餘喬起了個喬公子的雅稱。
“這不是宋千戶嗎,找我有事?”餘喬從賬本間擡起頭來。
“喬公子,第一批物資已經備齊了。這押運事宜?”宋千戶問道。
餘喬指了指椅子。“宋千戶先請坐,這事我也正想着呢。正好跟你商議商議。”
“喬公子可有什麼主意?”宋千戶直接將椅子上的賬本往地上一掃,一屁股坐了上去。
“我也正發愁,不過我覺得這是還得着落到宋千戶頭上。”餘喬輕輕一笑。“此去邊疆路途遙遠,而物資價值也是不菲,糧食也得出了京往北逐地購買,這銀子也不能少帶了。所以一路上的安全就成了一個大問題。如今這已經不是我們這些民間人士能擔得起的責任了,這既然是軍用物資,如果能由軍隊護送那就太好了。”
宋千戶那張大黑臉皺了半天,纔對餘喬說道。“我先去回了偏將,看看能不能有什麼辦法。”
“不管什麼人來押運,這隨隊出行的人員我們還要好好商議一下,下去大家一起開個會,你也參加。”餘喬笑着說道。這位黑大個,雖然起初脾氣臭一些,不過他確實是個認死理的實在人,難怪會被上面的人派來監督義演。只是他尤其不喜歡開會,餘喬和那些社會清流,高談闊論開會的時候他一直就睡大覺,後來乾脆一聽到開會就不來了。“記住,這次必須參加。”
宋千戶苦着臉。“可是我還要去找偏將彙報。”
餘喬頓時有些失笑。“開會有那麼讓你恐怖嗎,下午的會你必須參加。找人的事情現在就可以去辦了。”
宋千戶嘆了口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餘喬的態度從孤傲到吃驚,從吃驚到敬佩,從敬佩到盲從,就這樣一點一點變了味。他一直都是不擅長說話的人,現在即使不願意那也說不出什麼來。而且面對餘喬的時候,總讓他生出一種自卑,這樣一個小女子都能做到這麼多的事情,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做不到呢?
“好,我一定去。”宋千戶這樣說着。
餘喬呲的一笑。“那敢情好,我們都等着你啊。”
宋千戶乾乾的笑了幾聲。“好,那我就先去找偏將大人。”
“我期待一個好結果。”餘喬笑的燦爛。
可宋千戶心裡卻越發沒底,他胡亂點了點頭,道了聲告辭就快步出們離去了。
這邊餘喬送走了宋千戶,低下頭看看賬本,卻發現之前算好的忘了做記錄,剛纔只顧着說話都給忘了,現在不得不從第一行重新算起。
她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我就是勞碌命啊,好好的年節,本來應該躺在家裡好好休息,現在弄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