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出的條件令得在場的所有官員爲之震驚,如此豐沃的物資錢財進貢,足是晉國國庫半年的收入了!就這麼白白進貢給楚國……心中多少是有些不服的。
看着龍椅之上的晉皇,晉國丞相向前一步,上書進諫,“皇上,萬萬不可啊!我國成爲楚國的附屬國就已經給他們帶去了極大的利益,若增添這麼多的朝貢,那麼我國百姓該怎麼辦?”
“是啊,皇上,我國的賦稅本就沉重,每年國庫的收益也不樂觀,再無端進貢這麼一大筆財富給楚國,到時若有突發危機,恐怕我們應接不暇啊!”
有了丞相的帶頭,下邊三三兩兩的官員也站出來想要勸阻晉皇。
百官反對的局面,正是晉皇所想要看到的,也是他想要讓楚國使臣看到的——不是他不給,而是晉國沒有那個實力給!
可是冷晹的本意壓根不是這些錢財之物,論財力,近來楚國在冷晹的管轄之下百姓收益蒸蒸日上,論物資,冷晹背地商人的身份可以爲楚國採購到許多別國求而不得的物資,甚至獨大壟斷。所以晉皇方纔提到的那些,冷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也看不上。
楚國使臣看到晉國百官一臉憤然,晉皇一臉無奈,心知他打的是什麼算盤,自然不可能讓他如願。
“這些……還不夠!”
楚國使臣說出來的話,令得晉皇臉色大變,從龍椅上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氣得臉上的五官都在顫抖,“這些還不夠?你們楚國不要欺人太甚了?成爲你們附屬國都不願意,那你們還想要什麼?”
順着晉皇的話,楚國使臣接道:“要你們國境以北的兩座城池。”
大殿裡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而後,又立刻喧譁了起來,嘈雜的聲音如同身臨菜市一般。
“什麼,竟然想要瓜分我們的國土?”
“楚國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簡直欺人太甚!不就是給皇后下了個毒嗎,又不是死了,至於讓我們割讓兩座城池嗎?”
聽到有人提及了雨自靈,楚國使臣原本傲然平和的神色頓時一變,身邊的氣息都變得凜冽起來,他雖不知說出那話的人是誰,但是轉向聲音傳來的那個方向,“好一個不就是下個毒嗎!看來我們大楚的皇后在你們晉國人眼裡就是如此卑微不堪!我看我們也不需要談判了。直接戰場上見吧!士可殺不可辱,我們的皇后,容不得旁人半點污衊鄙夷!”
說罷,楚國使臣也不管晉皇是什麼態度,起身直接離開。
晉皇呆坐在龍椅上,思維跟不上事情的發展,一時沒反應過來要將楚國使臣攔住。
倒是晉皇后很快反應過來,正欲開口攔住的時候想到後宮女子無權干政,只好轉向晉皇,推了他一下,“皇上,不能讓這楚國使臣就這麼離開啊!他一旦走了,楚國的百萬大軍就真的擋不住了!”
可是等晉皇下令的時候,楚國使臣已經在楚國將士的護送下離開了晉國皇宮,連夜安全離開了晉國範圍。
楚國使臣在晉國走這一遭,所有的事情上報給冷晹時,冷晹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沉默不語。
以爲自己行事草率,壞了皇上奪取城池好事的使臣連忙認錯。“皇上,都是微臣反應過激,不然的話再堅持一段時間,估計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的拿下兩座城池了!”
聽到使臣忽然認錯,冷晹擡手製止,“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不必自責!”
沒想到冷晹竟然沒有責怪自己使臣有些錯愕的看着冷晹,不明所以。
“放心吧,晉皇是不會和楚國開戰的,不出三日,他一定親自要求談判求和!”
使臣看着渾身散發着自信光芒的冷晹,這種從容鎮定,萬事盡在掌握之間的強大氣場令人動容,莫名的,就覺得他生來就是這天地間不可戰勝的王者,有他在,一切問題皆迎刃而解。
果不其然,就同冷晹料想的一樣,只過了一日,晉皇便要求與楚國談判。
不過這次,冷晹想都沒想就直接讓人回絕了。
使臣不解,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皇上,爲什麼我們不答應晉皇的邀約呢?說不定這次談判以後就可以收兵回來了。”
沒錯,楚國百萬大軍直逼晉國邊境,帶兵的人正是冷晹,副將則是楊寒風。起初冷晹不想親自出徵的,打算在宮中照料雨自靈的傷勢,是司空道人勸說了一番,冷晹覺得十分有理,便將雨自靈拜託給宮裡的兩位前輩照料,親自領兵直指晉國。
“不着急,先搓搓晉皇的銳氣,讓他真的急了我們再見他。”冷晹從容的在書案上寫寫畫畫,頭也不擡的說道。
“可是狗急了也會跳牆,萬一晉皇真的領兵出來與我們對戰的話……”使臣遲疑了一下。
“不會的,朕這次親自率領了百萬大軍,你以爲晉國就真的有這實力與我們抗衡嗎?”
來的時候司空道人就已經將晉國的所有情報蒐集齊全交給冷晹,也正是這樣冷晹纔會聽從其意見,親自領兵,這樣不但是給晉國起到威懾的作用,更是警告躲藏在暗處的冷燹,晉國的勢力不及楚國,讓他不敢在晉國暗地裡勾結肆動。
想到晉國上次大戰以後折損了大部分兵馬,恐怕這一兩年的時間還未完全恢復,使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越發的欽佩冷晹的決策計謀。
待到晉皇第三次求見的時候,冷晹才懶散的接受,兩人約在晉國邊境處見面。
比約定時間足足晚了兩個時辰,冷晹才姍姍出現。
炙熱的豔陽底下,晉皇滿頭大汗,看到冷晹的身影緩緩出現時,雙手不斷握緊,強力抑制住自己心底的暴怒。待看到冷晹渾身清爽,一點汗珠都沒有的時候,晉皇也是一愣,旋即,冷晹身後侍女的一陣扇風,清涼裡帶着寒氣的微風也順帶着吹拂到晉皇面上,緩解了他等待多時燥熱的內心。
正奇怪着,看到了冷晹身後侍女擡着冰桶,不斷給冷晹扇着涼風。
同樣是一國之君,晉皇卻顯得格外的狼狽。巨大的差別,使得晉皇心生出一種想要殺人的念頭,可是在念頭剛生不久,在觸及冷晹慵懶卻滿含威嚴的雙眸時,驟然熄滅。
“楚皇,上次一別,我們兩人真的是好久不見啊!”
冷晹一走近,晉皇就起身相迎。冷晹淡淡的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理會晉皇諂媚的笑容,等侍女將椅子擦乾淨以後緩緩坐下。
被冷晹淡漠的態度弄得神情尷尬的晉皇悻悻的看了眼四周,發現什麼人在看自己暗暗鬆了口氣,也趕緊坐下。
“晉皇多次求見於朕,所謂何事啊?”冷晹懶懶的擡頭,佯裝不知兩國之間即將開戰的事情。
組織了下言語,搓了搓手掌,晉皇態度謙卑的開口,“是這樣的,上次楚皇派來使臣與我國洽談,雙方有些意見不合,沒能談妥,朕思來想去,覺得這件事情既然能夠和平解決,爲什麼要動用軍隊搞得如此大的陣仗呢?兩國交戰,受害的最終還是百姓啊……”
晉皇說的話略微感人,當真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啊。
無奈冷晹是個心意堅決,不易動搖之人,面無表情的看着晉皇把話說完,纔開口,道:“百姓的安穩和樂重要,朕的威嚴和皇后的名聲也同樣重要!一個連自己名聲與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男人,何談治國,何來保百姓!”
聽冷晹意思是知道了那日朝堂上發生的事情,如此大的太陽在頭頂照耀着,晉皇額上的冷汗卻不停落下,他悻悻的擦了一把,笑容尷尬,“是是是,楚皇此話說得在理。不過,這件事情還是有轉機的不是嗎?”
晉皇主動提及事情轉機,冷晹冷峻的眉眼終於有了些鬆動,淡淡的回眸,“哦,晉皇是想要談判了嗎?”
此刻掌握主動權的人是冷晹,他一副談判似有可無的模樣,令得晉皇心中忐忑。緊張的看着冷晹,語氣有些焦急,“之前的事情朕調查過了,的確是皇兒柳生有錯在先,那日在朝堂上朕不明真相,沒有及時給楚國一個合理的交代,今日,朕是帶着十足的誠意而來,還請楚皇給朕幾分薄面。”
“那就要看看晉皇的誠意如何了?”冷晹坐正,淡去了幾分身上的寒氣,正色道。
“那日聽說楚皇看上我大晉的兩座城池,只是不知是哪兩座?”晉皇試探的問道。
“北華鎮與南陽城。”冷晹也不含糊,直接說出了自己看中的地盤。
這兩個地名一說出來,晉皇暗暗鬆了口氣,幸好,不是主要的城鎮與富饒的地區。
晉皇的暗自放鬆,冷晹看在眼裡,心中冷笑。
“怎麼樣?晉皇的意思?”
一直被冷晹灼熱深沉的目光緊盯着,晉皇額上身後不停在流汗,抹了一把,忙不迭的點頭道,“可以是可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