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她與靈兒相識?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一切就能解釋得通了……爲什麼她會知道自己教給靈兒的劍舞,爲什麼她會那麼仇恨殷纖雲……
難怪,他總是覺得這個雨自靈那麼的熟悉,總是讓他把兩人混淆起來分不清自己內心的感覺。
昏迷的雨自靈完全沒有意識,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她依舊小聲地呢喃着,“靈兒……不要……救救……”
冷晹繼續聽着她斷斷續續的話語,拼接起來暗自揣測其中的含義……
只是,越往後想,怪異的地方越多!
剛恢復神智的她從哪學的五行八卦,這種東西並不是看看書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的,看她的熟練程度怎麼也有兩三年了。
還有在亂墳崗初見她時,那種戰備狀態那種犀利目光,都像極了戰場上的靈兒,這一點他是不可能認錯的。
她一定在隱瞞,她一定是認識靈兒的!如果是這樣,也就能解釋今晚在晚宴上看到冷燹和殷纖雲時她爲何會舉止僵硬神情奇怪了。
她也想要替靈兒報仇。
冷晹心中漸漸有了答案。
他拿起敷在雨自靈額頭上的溼巾,再倒一點水浸溼給她敷上。
司空道人終於拿着草藥回來了。
“需要我幫什麼忙嗎?”冷晹接過司空道人手中大把的草藥。
“有刀嗎?”司空道人問。
“有!”冷晹從袖中摸出一把小巧鋒利的匕首。
司空道人看了一眼點點頭,他拿出包袱裡的藥鉢和藥杵,“等會我搗好藥以後你就在她手臂上劃個小口放血。”
冷晹瞭解,把雨自靈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司空道人則忙着配藥,手中的藥杵不停的搗着。
“好了,放血吧。”司空道人拿着藥鉢過來,各色各類的藥草此時已經被搗碎成藥渣。
冷晹點點頭,拿起她雪白的手臂,一狠心,用匕首在她手上劃了個口子。
烏黑的血水順着傷口一點點的滴落在在地上,還隱隱散發着一股惡臭。
司空道人等血水變成紅色以後,動作迅速的把草藥敷在她的傷口上面,沒有包紮。
冷晹想也沒想,撕開衣角就要給她的手臂包紮上。
“不用。”司空道人阻止了他的動作。“這些草藥是用來洗乾淨她體內的餘毒的,不用包紮,一會還要換上新的。”
冷晹丟開那塊布,扶住雨自靈的手臂。
很快,原本翠綠的草藥也被餘毒感染得烏黑。司空道人揭開那團廢棄的草藥,又換上了新的草藥。
“多謝司空先生出手相救。”冷晹替昏迷中的雨自靈道謝。
“道謝的話,等你懷裡的丫頭醒了讓她自己來跟我說。”司空道人出其不意的說。
冷晹心裡微微錯愕,但面上沒有表露出來,點頭答應。司空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雨自靈還沒清醒,冷晹的手下林勁帶着幾名士兵姍姍來遲。
“王爺!”林勁翻身下馬,一個抱拳,跪在地上請罪。“屬下來遲。”
“去準備一輛寬敞的馬車,多準備幾牀被褥。”冷晹此時沒有心情追究他們的過失,一心只想着昏迷中的雨自靈。
“是!”幾名士兵領命離去,留下林勁保護在冷晹身邊。
司空道人無視到來的幾人,專心給雨自靈換藥。
“換完這次藥雨丫頭體內的毒就全都清乾淨了。”司空道人說道。
冷晹再次鄭重的道謝。
“等她醒了以後讓她來京城北邊的竹楓園找我。”說完,司空道人拿着他簡單的行李,負手而去。
“王爺,雨小姐這是怎麼了?”晚來的林勁並不知道剛剛雨自靈經歷的危險處境。
“中毒。”冷晹簡單扼要地說明。
“要不要回府以後我再去給雨小姐請御醫來看看?”林勁提議。
想到雨自靈就是在宮裡中的毒,冷晹擺擺手,“去把張大夫請來就好。”
“是!”林勁不再多問,王爺自有他的道理。
馬車來了,冷晹輕柔地將雨自靈抱起,命屬下把被褥全都鋪滿以後才抱着她坐上馬車。他輕輕將雨自靈放在用幾牀被褥墊得軟乎乎的馬車椅上,“回府。”
馬車緩緩向戰王府行駛,謹慎小心不敢顛簸。
想到今晚發生的事,冷晹覺得背後指使的人不會就這麼輕易的善罷甘休。
冷晹掀開馬車簾子,對着騎馬走在馬車周圍的林勁說道,“你去夏府傳達一聲,就說本王不忍與雨小姐分離,又留她下來小住幾日。其他的,不要多說!”
林勁領命,繮繩一扯調轉方向。
馬車上,冷晹有些後悔當時下手太狠,沒能留一個活口下來盤問,他目光看向雨自靈,一想到她有危險整個人就不管不顧了……
回到戰王府,冷晹也是親自將雨自靈抱下馬車,把人帶到提前命管家整理好的別院裡。
“王爺,張大夫來了。”安頓好雨自靈,下人輕輕叩門來報。
“讓他進來。”冷晹細心的給雨自靈掖好被子,這才讓下人把人帶進來。
張大夫走進房間,正要行禮,冷晹打斷他,“直接過來看看人吧。”
心情之焦急可見一斑。
張大夫走到牀前,躺着的女子小臉髒亂,蒼白憔悴,他坐下,認真地號起脈。
“王爺,這位小姐之前中的毒已經全都清除,只要等她燒退了便會醒來。還有她身上的傷,還好只是些皮肉傷,沒有動及筋骨。”張大夫詳細地向冷晹彙報。
那就好。冷晹長舒一口氣,提着的心終於能放下了。
“只是這位小姐身上的傷已經耽誤了很久,再耽誤下去,就算是皮肉傷無大礙,也難處理呀。”看王爺鬆了口氣的樣子,張大夫忍不住出言提醒。
冷晹點點頭,示意林勁送送張大夫。
關上房門,冷晹扶起雨自靈。現在燈火通明,他這纔看清了雨自靈身上是有多糟糕——
原本華誼的服飾已經被磨得破破爛爛,嬌嫩的肌膚已經被碎石劃得血肉模糊,傷口不再流血,細小的石子已經被鮮血結成血痂凝固在皮肉上,衣服布料也糾纏着傷口,輕輕一扯好像整塊痂都會掉下來。
冷晹倒吸一口冷氣,第一次有了不知該如何下手的感覺。
明知此時的雨自靈感覺不到疼痛,他還是害怕會弄疼她,更不想假以他人之手爲她清理傷口。
“咚咚咚……”
幾名丫鬟端着熱水,拿着上好的膏藥走進來,放在牀前的小桌上以後她們又退了下去。
來吧!
咬咬牙,冷晹一件件褪下雨自靈的衣服,每一處被血痂連着的地方,他都用熱毛巾小心的擦拭,用鑷子一點點扯開。
脫到最裡面的裡衣了,冷晹略感不自在,目光飄忽不敢直視。
“唔……”
雨自靈眉頭緊皺,難受地囈語一聲。
冷晹緊張的看着她,以爲下一秒她會睜開眼睛醒來,可惜沒有……
抓緊時間,別想那麼多了!他告訴自己。
輕柔地脫掉她身上跟傷口粘連最嚴重的裡衣,像剛剛一樣小心地處理——用鑷子挑出陷在血肉裡的石子,再用藥水擦拭消毒傷口,最後撒上金瘡藥,用紗布一圈一圈的包紮起來。
終於弄完,冷晹擦擦額頭上的汗,又給雨自靈換上乾淨舒適的衣服。
他打開房門走出去。
“王爺。”林勁一直在門外守着。
“辦好了嗎?”冷晹聞道。
“是的,夏大人雖然有些不高興,但還是接受了這個理由。”林勁彙報。
“找兩個機靈的丫鬟照顧雨小姐,有什麼事情隨時通知我。”說完,冷晹朝書房走去。
看冷晹好像沒有要處理自己身上的傷的樣子,臨近忍不住出聲提醒,“王爺你的傷還是包紮一下吧。”
動了動肩膀,冷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肩上被砍了一刀,“把藥拿到書房來……”
一直忙到清晨,冷晹才放下手中的筆,他活動了下筋骨,打開門走出去。
“王爺。”正在雨自靈牀前伺候的丫鬟看到冷晹走進來,趕緊行禮。
冷晹徑直走到牀前,看見雨自靈還是沉睡着的就伸手摸摸她的額頭,臉色突變,怎麼燒還是沒退!
“怎麼雨小姐的燒還是沒退!”冷晹冷眼看向伺候的侍女。
侍女害怕地跪下磕頭,“王爺饒命,我一直守在牀前給雨小姐擦汗換毛巾,沒有半點怠慢……”
“滾出去。”冷晹不想再聽。
“再去把張大夫請來。”他對林勁說道。
所有人退出房間,冷晹定定地看着雨自靈的臉,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王爺,張大夫到了。”林勁在門外出聲提醒。
冷晹收起情緒,打開房門。
張大夫摸摸雨自靈的額頭。嗯,燒得很厲害啊。
他翻開她的眼皮查看眼球,又捏開她的嘴看看舌苔,這才搭手號脈。
“怎麼樣了?”冷晹有些擔心,不說甦醒,光是這少一直不退也會把人燒壞的。
張大夫搖搖頭,也說不上什麼原因,身體機能各項正常,體內的毒也都清乾淨了,實在查不出是什麼原因導致高燒不退遲遲不醒的。
“怎麼可能查不出呢!”冷晹一把抓住張大夫的衣領將人提了起來,“你是大夫怎麼可能查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