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自靈心中一喜,正要迎上去。
被大火覆蓋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的書房終於支撐不住,就在冷晹距離大門口還有兩步之遙的時候,屋頂的頂樑柱坍塌了,不再是稀稀疏疏的瓦片掉下來這麼簡單了。
“小心!”
情急之中,雨自靈出聲大喊。
衆人也注意到了這一動靜,屏住呼吸,緊張地看着冷晹。
冷晹一手架着殷丞相,一手提着花瓶,此時想要躲避坍塌的房樑十分勉強。而且已經走到了門口,想要用殷丞相來做擋箭牌阻擋一下火勢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另一手上的花瓶也是不可丟棄的重要物件,無奈之下,冷晹只好轉過身去,用自己的背部去抵擋熊熊的火柱。
等了許久,疼痛並沒有想自己預感的那樣襲來,冷晹不解的轉身。
熊熊烈火中,看到雨自靈提着長槍,爲自己擋下了火柱。
“快走!”單薄瘦弱的身子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僅用一支長槍就扛起來了千斤重的頂樑柱。
冷晹心中的情感如同此時的大火一樣沸騰着、炙熱着,眼裡滿是震驚和愛意,可是冷晹沒有猶豫,他帶着殷丞相徑直從雨自靈爲他開出的通道上走出去。他知道,他們現在還有要事要做!
出了火場,冷晹一手放下花瓶,一手丟下被大火和煙霧折磨得快要奄奄一息的殷丞相。
在場的所有人迅速圍了過來,跟在太醫身邊查看殷丞相的情況。
冷晹沒有注意到自己,佯裝無意的回頭看向火場的方向。
“放心吧,我沒事。”在冷晹安全的通過之後,雨自靈驟然鬆開長槍,沉重的火柱“轟”的一聲砸到了地面,雨自靈也趕緊從火場裡邊撤出來。
雖然雨自靈嘴上說着沒事,但是冷晹還是不放心,一番審視之後看到雨自靈身上的確沒有什麼破損的地方,這才真正的放下心來,回到殷丞相的身邊,繼續開始演戲。
“相爺怎麼樣了?”冷晹裝作有些被大火折騰得有些難受的樣子,擠到人羣中間。
見到冷晹過來,衆人趕緊給他讓位,“太醫,剛剛楊將軍衝進去救了丞相,你快看看將軍有沒有什麼事?”
太醫放開了殷丞相的手,轉而搭上冷晹的脈搏,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子,“將軍內力雄厚,只是輕微的煙霧薰傷而已,不礙事的。”
衆人這才放下心來。
“那丞相的情況怎麼樣了?”見殷丞相有些半昏半醒的,冷晹問道。
“丞相其實也不礙事的,只是驚嚇過度,被大煙嗆進了肺腑而已。”太醫說出診斷。
“那老爺什麼時候會醒來呢?”殷夫人問道。
太醫伸手趕了趕一直圍在殷丞相身邊的衆人,“給相爺一些空曠的環境,一會兒就會醒過來了。”
太醫都發話了,衆人就算想看熱鬧也不敢湊得那麼靠近了,保持適當的距離。
果然,不一會兒,殷丞相就輾轉醒了過來。他緩緩睜開眼睛,右手輕輕擡起,像是有話要說。
殷夫人趕緊俯下身子,耳朵靠近殷丞相,“老爺,你想說什麼?”
“花……”殷丞相吸入了太多的濃煙,聲音沙啞低沉。
“你說什麼?”殷夫人聽得十分費勁,又湊近了一些。
“花瓶……”殷丞相像是費勁全身力氣才勉強說出這兩個字,剛剛還能擡起來的手又無力的垂下了。
“花瓶!”殷夫人激動地大叫,“老爺說花瓶!來人啊,給老爺把花瓶拿來!”
殷夫人不知道殷丞相要的是什麼花瓶,一個勁的吩咐下人給丞相找來花瓶。
衆人也不知所云,看着這一家咋咋呼呼。
這時,冷晹拿着剛剛從書房裡抱出來的花瓶走到殷丞相身邊,“相爺,你要找的花瓶是不是這個?”
看到冷晹拿着這個花瓶,衆人這纔想起剛剛從火場裡出來的時候,冷晹手裡就是拿的這個花瓶,下意識的,大家就認爲這就是殷丞相拼死也要進到火場裡搶救出來的東西。
殷丞相費力的睜開眼睛,循着聲音的來源望去,看到冷晹舉着一個青花白底的花瓶,意識有些模糊。
“老爺你睜開眼睛看看這是不是你要找的花瓶?”殷夫人扶起殷丞相,輕輕搖晃着他的身子。
見狀,太醫趕忙制止,“夫人萬萬不可晃動丞相的身子!”
被太醫突然的話語嚇了一跳,殷夫人趕緊停下動作,緊張地看着丞相。
等了很久,殷丞相還是沒有什麼反應,半睜着眼睛,目光空洞無神,仍舊像是處於昏迷狀態中。
“相爺到底要找的是什麼貴重的花瓶呀?”人羣之中,有人提出了疑問。
關於這個問題,殷夫人也回答不上來,神情爲難:“老爺的事情,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會不會是什麼價值連城、特別珍貴的花瓶?”
剛有人提出自己的看法,立馬又有人站出來反對。
“殷丞相入朝爲官多年,什麼寶貝古董沒見過,會爲了一個花瓶這麼拿命去拼嗎?”
衆人激烈的爭論着,冷晹佯裝不經意的往花瓶裡邊看去,“咦,這裡邊好像有東西!”
還在猜測的圍觀羣衆頓時停下了話語,視線全都集中在了冷晹的身上。
殷夫人也好奇的圍了過來,想看看自家老爺拼死拼活要找的究竟是個怎樣的東西。
冷晹在衆人的注視下,將花瓶倒了過來,裡邊的東西順着瓶口掉落在地上。
幾封信?
衆人面面相覷,這就是丞相要找的東西?
就在衆人都安靜下來盯着地面上的信封時,殷丞相微微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冷晹從花瓶裡倒出了幾封信,他費勁的擡起手,指着信封的方向,“信?什麼信……看……我看……”
可是說話的聲音太小了,加上衆人的注意力都在冷晹身上,根本沒有聽清楚殷丞相說了什麼。
但是冷晹聽到了,他刻意曲解殷丞相的話,放下花瓶湊近到他身邊,“相爺,你是讓我打開這幾封信嗎?”
殷丞相心中是對這幾封突然出現的信抱着懷疑態度的,無奈於沒有力氣去表達出內心的想法,只能勉強的晃動手指。
冷晹不再管殷丞相是什麼態度了,撿起信封直接打開。
早已經知道信封內容的冷晹看完信件,裝出一副震驚錯愕的神情,目光驚恐,不敢相信。
大家都在好奇信裡邊都寫了什麼,看到冷晹出現這樣的神情之後想要窺探的心情愈發明顯了。
“楊將軍,裡邊都寫了什麼?”
不光是圍觀的衆人,就連殷夫人還有臥倒在地的殷丞相目光都注視着冷晹,想要知道信封裡的內容。
冷晹默不作聲,神情凝重。他拿着信封走到殷丞相面前,“相爺,這上面的都是真的嗎?”
聲音嘶啞的殷丞相完全不懂冷晹在說什麼,“信,信……給我!”他只想把信拿過來好好看看!
可是冷晹並沒有如他的願,直接將信件展開,暴露在衆人面前,大聲的質問殷丞相,“這就是你拼死跑進火場要救出來的東西!”
藉着還未完全撲滅的火光,衆人處於好奇,都自發的湊上前,眼睛緊盯着冷晹手中的紙。
看完內容,衆人無不震驚。沒想到面前的老丞相,竟然揹着跟晉國暗通溝渠,私下裡來往了這麼多的消息情報,出賣了楚國這麼多的國情、國事!
大家的目光轉爲憤怒,全都看着殷丞相,神情嚴肅而凝重。
殷夫人代替殷丞相走上前,看完信件內容之後也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嘴,她捂着嘴彷彿眼淚都要流下來了,“老爺,這些都是真的嗎?你真的跟晉國的柳生太子勾結在一起了?”
殷丞相聽着這些莫名其妙的質問,掙扎的要起身。殷夫人過去,將他攙扶起來。看着冷晹手中的東西,殷丞相氣得臉色漲紅,青筋暴起,胸口劇烈的起伏。
見狀,殷夫人擔心殷丞相情緒過激,安撫的拍着他的後背給他順氣。
“將軍,這、這東西,你是從哪裡、哪裡得來的?”殷丞相勉強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指了指身後的花瓶,冷晹說,“就是在你拼死也要從火場裡救出來的花瓶裡找到的。”
“放屁!”殷丞相怒不可遏,顯然是不相信冷晹的說辭。
冷晹也不惱,畢竟剛剛這一切大傢伙都是看着的,“相爺,你也不要狡辯了,東西是你要找的,也是從你的書房裡拿出來的,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可以證明的,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如何爲自己辯解?”
殷丞相說不出話了,直愣愣的看着那個花瓶,他要找的東西的確是花瓶沒錯,但是裡邊絕對不是跟晉國柳生勾結的罪證。
看向一臉寒冰的冷晹,殷丞相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個陰謀。
他發了瘋似的指着冷晹說,“是不是你栽贓給我的?是不是?你嫉妒老夫在皇上面前的地位,在朝堂之上的權勢,所以想要禍害老夫,讓老夫下臺!”
冷晹不怒反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相爺,你給我扣得這頂帽子真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