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於海怔怔的看着雨自靈,着實沒有想到兩人之間的感情如此深厚,回想起兩人剛在一起那會兒,雨自靈還是個癡兒,被冷燹惡意下嫁與當時還是戰王的皇上,再到之後兩人一同經歷的種種。
身爲旁人的魏於海都能夠輕易數出兩人在一起經歷了哪些風雨。
一時間,魏於海明白了爲何冷晹遲遲沒有納妃的用意了。
目光頓時堅定,“娘娘和皇上,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從魏於海的神情還有目光中,雨自靈看到了他的變化,知道魏於海的心境和想法發生了改變,微微一笑,“多謝太傅讚譽,本宮羞愧。”
“娘娘太謙虛了!娘娘小小年紀就被大名鼎鼎的司空道人收爲弟子,不僅憑着一己之力在三國朝試上取得了非凡的榮譽,而且還在楚國最難的時候鼎力相助解決了歷代爲之困惑的乾旱問題。也唯有像娘娘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我們聖明的君主,輔佐他!”
不是吹噓拍馬,也不是阿諛奉承,聽了雨自靈的一番之後,魏於海是真的感嘆雨自靈一路走來爲楚國做的,爲冷晹做的。
說話間,滿是對她的欽佩和讚美。
雨自靈笑着頷首。
既然已經讓魏於海對自己改觀了,也讓他改變了想法,雨自靈找魏於海過來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兩人在閒聊了兩句之後,雨自靈起身,率先離開了。
而後,魏於海也滿臉笑意的從御花園離開。
這一幕不巧又被柳清瑤撞見了。
她躲在湖邊的柳樹後邊,暗自攥緊了手中的錦帕,目光狠厲的盯着雨自靈離開的背影,隨而又恨鐵不成鋼的看着魏於海離開。
心中大致明瞭兩人見面談的是什麼事情,看兩人離開的時候各自滿意帶着笑容的神情,柳清瑤對他們談話的結果就已經有了答案。
但是爲了進一步確認,柳清瑤微微招手,身後的依雲立刻上前,“郡主。”
“你去調查一下剛剛皇后和魏於海見面談了什麼內容。”
依雲看了眼亭子,點頭應下。
傍晚時分,依雲帶着消息回到郡主府,俯在柳清瑤耳邊將事情的經過跟她說了一遍。
才說完,柳清瑤就情緒激動的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什麼!?魏太傅真的向皇后服軟了?”
兩旁的侍女看到柳清瑤發怒,跪了一地,頭都不敢擡。
依雲也是小心翼翼的說話,“是的,魏太傅還說皇后和皇上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只有皇后這樣的女子才能夠配得上皇上!”
說完以後,依雲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廢物……真是一羣廢物!”柳清瑤氣極,卻又不知道該向誰生氣,只好將怒火撒到了面前的侍女身上,桌上的點心茶壺一股腦的全被她掃到了地上。
乒鈴乓啷碎了一地,侍女們更是瑟瑟發抖,匍匐在地上不敢吭聲。
“滾——”看到跪滿了一地膽小怕事的婢女,柳清瑤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煩躁的將人全都趕了出去。
侍女們如釋重負,連滾帶爬的消失在柳清瑤面前。
織雲閣內。
夜色已深,冷晹卻還是披着披風在橘黃的燭光下審閱奏摺。
搖曳的燭火映照在他刀削般俊逸深邃的臉龐上,認真嚴肅的神情,手裡偶爾翻動的紙張聲,彷彿不知道時間多有晚了,更不知道疲倦。
雨自靈倒了杯熱茶拿到冷晹的面前,放下,“還有多少?”
聽到聲音,冷晹擡起頭,指了指書桌一角還未動過的奏摺,“你先睡吧,別等我了!”
“這麼多!?”國事朝政的繁重,讓雨自靈越發的心疼起冷晹了。
關於楚國的朝政,雨自靈的瞭解不必冷晹差,也曾多次向冷晹提出爲他分擔的想法,可是都被冷晹婉言拒絕了,他說,女人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爲自己辦事的。所以,到現在爲止,雨自靈沒有插手過楚國的一件朝政,都是冷晹親力親爲。
這樣辦事認真,一絲不苟的冷晹,雨自靈十分欣賞,可是在欣賞的同時,又在爲他的身體和健康擔憂。
“你這樣不是辦法,讓我替你分擔一些吧。”說着,雨自靈就要動手。
冷晹一把握住雨自靈的手,不許她去拿那些奏摺,“我說過什麼,你忘了?”
“我沒有忘!可是你這樣真的不是辦法!”雨自靈說着,自己都有些着急了,“不管大事小事,你都親自過目,每天晚上都忙到後半夜,勉強歇息兩三個時辰就又早早的起來去上早朝了……”
看着雨自靈爲自己擔心的模樣,冷晹也有些不忍,將她輕輕擁在懷裡,圈住,“傻瓜,現在只是因爲我剛上任,很多事情不親力親爲的話很容易被居心叵測之人鑽了空子,等過一段時間,衛冕他們在朝中也站穩了腳跟,到時候我就沒有這麼忙了!”
雨自靈坐到冷晹的腿上,摟着他的脖子,有些不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冷晹失笑,輕輕點了點雨自靈的鼻尖。
“好吧,那我姑且就相信你了!”下巴一揚,雨自靈嬌聲說道。
忽而,餘光瞥到了書桌上的一紙內容。
格式不同於一般的奏摺,一下就吸引了雨自靈的注意。
她將紙張拿起來,上邊記載的是近段時間藉着各種名頭承辦宴會的官員大臣們和差不多到生辰之日準備舉辦宴會的官員名單。
“這是什麼?”雨自靈不明所以的將東西放到冷晹面前。
冷晹擡頭瞄了一眼,語氣冷淡的說,“哦,這是林勁剛剛給我的情報,記錄下了朝中官員的走動情況,也好看看誰和誰走得較近。”
雨自靈點點頭,閒來無事的看起了這張紙。
看到最後,她在上邊發現了柳清瑤的名字。
扯了扯冷晹的袖子,“再過半月就是柳清瑤的生辰了,到時候她就有十九歲了。”
算一算時日,竟然還比雨自靈大上一歲。
聽到柳清瑤的名字,冷晹連眸子都懶得擡一下,“那又如何。”
語氣甚是冷淡。
對於冷晹的漠不關心,雨自靈就不贊同了,將紙張放到冷晹正在審閱的奏摺上邊,“柳清瑤雖說目的不純,但是此刻她的身份好歹是我們楚國的郡主,晉國公主的身份也是抹之不去的。她的生辰之日,馬虎不得!”
紙張擋住了冷晹的視線,無奈只好順着雨自靈手指的地方看去,“那又如何,想必依照她那花枝招展爭奇鬥豔的性格,也絕不會委屈了自己的。”
知道冷晹的意思,他是想說柳清瑤一定會爲自己舉辦一個盛大的生辰聚會,不會虧待了她自己的。
但是雨自靈想說的並不是這個,“她爲自己舉辦是一回事兒,而我們爲她舉辦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冷晹皺眉,“我們爲她舉辦?”嘴裡說着,心裡其實早就拒絕了。
“是啊,柳清瑤的身份擺在那裡,假如她的生辰我們視而不見,沒有任何表示的話,恐怕晉國方面會以此大做文章,到時候明明我們有利的局面也會生生被他們翻盤。”雨自靈說出自己的想法。
冷晹沉思,覺得雨自靈的話有幾分在理,可是心中還是有些牴觸,“要在宮裡爲她設下宴會嗎,還是在她的郡主府?”
“在宮裡吧,這樣才能顯示我們對柳清瑤的重視和友好。”雨自靈說道。
看雨自靈已經想好了,冷晹也沒有意見,點頭同意。
“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了,注意到時候加派些人手看着她,防止她再有機會下手,背地裡耍陰招。”冷晹特地提醒道,上次的事情,他仍舊記憶猶新。
雨自靈點頭,對於柳清瑤,也是不敢大意。
兩人決定好了這件事情以後,第二日就派人到郡主府去通知柳清瑤了。
原本還沉浸在魏於海計劃失敗的憤怒中的柳清瑤,看到宮裡來人了,立刻收斂好情緒,帶着端莊優雅的笑容出現在了府中大廳。
“小德子公公,今日怎麼有空到清瑤的府中來呢?”
“見過清瑤郡主。”小德子無視柳清瑤的親切示好,極力與柳清瑤保持着距離。
小德子的不領情,讓柳清瑤虛情假意的面具下,笑容有着一絲絲的崩裂。
“雜家前來,是替聖上傳一道口諭的,清瑤郡主接旨。”清了清嗓子,小德子嚴肅認真的說道。
聽到有聖旨,柳清瑤立刻跪下來,“清瑤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清瑤郡主年幼,遠離晉國來到大楚,爲了表達對郡主的厚愛和對晉國的友好,朕決定在半月之後的郡主生辰,爲郡主在皇宮大擺宴席,希望郡主屆時出席,與大楚君臣一起歡度生辰之喜。欽此。”
“清瑤接旨,謝主隆恩。”柳清瑤虔誠一拜,站起身來。
她真的沒有想到,冷晹和雨自靈竟然會主動爲自己大擺宴席,舉辦生辰宴會。
聽到口諭的時候,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直到送走小德子,柳清瑤依舊還是有些雲裡霧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