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天當然知道,男人裝可憐,往往能夠激發女人的同情,接觸時間長了,就能夠俘虜那個女人的身心。
喬偉在生意場上混得風生水起,神仙樓顧客盈門,沒有聽說他的事業遇到什麼挫折,他這是在裝可憐,好換取趙雅的同情。
安在天心裡清楚這一點,他臉上的輕鬆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喬偉和趙雅很早以前就是朋友了,她們之間一直相處的很好,趙雅甚至還對喬偉推崇備至,他這時要是說喬偉這個人心機很深,他是在裝可憐,博取同情,趙雅她會相信嗎,她會不會反過來認爲他纔不是好人,背地裡在說喬偉的壞話。
安在天不敢冒這個險,他不敢冒冒失失的把他的想法說出來,沉吟了一下,他委婉的提醒趙雅,“喬偉和我哥一樣是青年才俊,他的生意一向很好,照道理不會出現瓶頸之類的問題。就算出現了,他也能夠輕鬆的解決。姐,他說心情苦悶,找你談心,並且還留你吃晚飯,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你的意思是他找姐訴苦是假,想追求姐纔是真的?”趙雅眼眸轉了轉,笑盈盈的問。
和聰明人談話就是省心,趙雅一點就透,安在天笑着點了一下頭。
可隨即他的臉就垮了下來,趙雅伸出玉臂在他的頭上敲了一下,嗔道,“姐有人追難道不是件好事嗎,難道你想讓姐一輩子都沒人要嗎?”
安在天摸了摸頭,趙雅用的力氣還挺大的,那兒有點疼,不過這時他也顧不得疼了,趙雅似乎對喬偉也頗有情意,他絕不能讓趙雅嫁給喬偉,因爲他心裡清楚,喬偉不是什麼好人,趙雅要是嫁給他,等同於是在往火坑裡跳。
“姐,”安在天認真的看趙雅,“達明超市走出了困境,將來財源滾滾是肯定的。餐飲業是個不錯的行業,利潤僅次於地產,以後我想往這個方向發展,那時必然會和神仙樓起衝突,喬偉是我潛在的敵人,就算將來他成了我的姐夫,對付起他來我也不會手軟。”
安在天其實並沒有打算進軍餐飲業,他之所以說這些話,是要讓趙雅在他和喬偉之間作一個選擇,他也是在賭,賭他和喬偉在趙雅的心目中,到底哪一個更加重要。
趙雅何等的聰明,她怎麼會聽不出安在天話裡的意思,但她並沒有立即表態,單手支着下巴,美目流轉間,似乎在沉思。
安在天終於知道什麼叫度日如年了,他在等趙雅開口的時間就是在度日,就在他等答案等的手心出汗時,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安在天拿出來低頭看了一下,電話是莊凝打來的,此時已經是8點10分了。
“我在外面有事,會晚一些回家,你不用等我。”說完,安在天不給莊凝回話的機會,隨手就把電話掛斷了,然後他擡頭繼續認真的看趙雅。
“是莊凝的電話?”趙雅側着腦袋問。
安在天點了點頭,聲音沙啞的道,“姐,你還沒有給我答案。”
趙雅橫了一眼安在天,幽幽的嘆了口氣,“上輩子欠你的,姐將來要是沒人要了,肯定會找你算賬的。”
安在天大喜,趙雅這麼說,顯然是答應他不會嫁給喬偉了。
“快回家吧,你那麼對莊凝,指不定她現在正在生你的氣,我可不想因爲我使你們小夫妻倆吵架。”
趙雅輕柔的話語傳來,安在天壓下心中的喜悅,說了聲“姐,你真好”,又對着馬青點了一下頭,然後走出了房間。
“表妹,喬偉英俊瀟灑,又家財萬貫,說他是鑽石王老五也不爲過,你怎麼能夠輕易答應二少爺放棄喬偉呢。”安在天走後,馬青替趙雅感到惋惜,她焦急的想讓趙雅改變主意。
“那又怎麼樣,”趙雅起身步向窗口,淡淡的接下去道,“他爲了使我答應,連他老婆的電話都可以不當回事,我又怎麼忍心拒絕。何況,”
說到這兒,走到窗前的趙雅皺了皺細細的睫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發現最近一段時間喬偉好像變了,變得讓我感到有些陌生,在他的身上,好像、好像藏着一種我害怕的東西。可是、可是我又偏偏找不出,他哪裡有了變化。”
“那是你被二少爺蠱惑了,喬偉上次來彬彬有禮,溫文爾雅,我可感覺不到他的身上有什麼不妥。”馬青知道趙雅一旦拿定了主意就很難讓她改變,懶得再去勸她,打着哈氣進裡間睡覺去了。
出了公寓樓,安在天的手伸進了口袋,把那顆菩提子握在手心,既然已經認定菩提子主人不是趙雅,那麼留着菩提子也就沒有多大的意義,其主人是死是活也和他關係不大,他伸手正要把菩提子扔掉,隱隱約約中,他又感覺到那種珍貴事物離他遠去的無奈與憂傷。
想了想,安在天最終還是將菩提子放進了口袋,這是他和那個與他發生關係女孩的唯一聯繫,扔掉了菩提子,也就意味着他和那女孩徹底的斷了聯繫,冥冥之中,使得安在天捨不得斷掉他和女孩的聯繫。
在窗口前往下望的趙雅看見安在天要扔菩提子,她的一顆心莫名的緊張起來,緊張的都提到嗓子眼了,後來見安在天小心翼翼的又放回了口袋,她的心才落了地,手鍊因爲缺了一顆菩提子,被她放進了牀頭櫃裡,所以安在天才沒見到她的手腕上佩戴什麼,也正因爲此,她也纔會毫不遲疑的喝安在天遞給她的茶。
安在天回到家時已經是9點多了,他隨便吃了點東西,就上了二樓。樓道里西側的房間一片昏暗,只有最東邊的一間房還亮着燈,安在天知道,他在電話裡敷衍了事,那是莊凝在等着和他秋後算賬。
頭皮有些發麻的進了房,橘黃色的燈光下,安在天看見莊凝睡在牀上,背靠着牀頭,正在看一本雜誌。
“老婆,在看什麼呢,讓我也看看。”安在天故作輕鬆的來到莊凝身邊,探頭看向雜誌,他眼角的餘光卻不經意的掠過莊凝那絕美的臉龐。
還好,莊凝神色平靜,絲毫沒有生氣的跡象,
“女性雜誌,裡面的內容是關於衣服、化妝品之類的,這你也有興趣?”莊凝的目光從雜誌上移開,轉到了安在天的身上,臉上似笑非笑。
安在天愈發的覺得頭皮麻了,莊凝如果一開口就問他爲什麼在電話裡敷衍了事,那他完全可以用各種理由應付過去,反而是她這種高深莫測的態度,讓他覺得心裡沒底。
“我有興趣啊,老婆喜歡的,我也喜歡,你看中了上面的哪一樣,我把它買回來。”安在天若無其事的問,目光落在了雜誌上。
莊凝搖搖頭,收起了雜誌,“別裝了,我知道你心裡有壓力,不開心就說出來,我們是夫妻,有什麼事應該共同面對。”
會有什麼事,哪兒來的壓力,安在天心裡茫然,但他的臉上卻流露出沉重的表情,莊凝顯然是誤會了,他正好將錯就錯,省的解釋起來麻煩。
“老公啊,再過3天就是18日了,我知道爸爸設家宴沒請你、你心裡不痛快,可是你也不能就此頹廢下去,在外面借酒澆愁呀。”
安在天恍然大悟,原來莊凝指的是她父親設家宴的事,這件事一度橫亙在他的心裡,幾乎快成爲他的一塊心病了,也就是趙雅提醒他,只要莊凝的心在他這兒,那麼就誰也搶不走,他這才勉強放下。再加上這幾天菩提子的事困擾着他,他差點把莊和明設家宴的事給忘了。
此時聽莊凝談起,安在天臉上表情愈發顯得沉重,他長長的嘆了口氣,苦澀的笑了笑,“我是惡少,而且還是出了名的不學無術,你爸爸不邀請我,也在情理之中。可是,”
安在天頓了頓,忽然握緊了拳頭,眼中迸發出怒火,“他不請我沒關係,江南市市長和他無親無故,兩人也就是同學關係,他爲什麼要請人家,而且連人家的兒子也在邀請之列,莊凝,你父親、他做得太過分了。”
安在天假戲真做,是真的動怒了,莊和明這麼做,明眼人誰都可以看得出,他這是在借辦家宴的機會,給莊凝另覓佳婿,安在天就算再懂得忍耐,對於這種明目張膽搶他老婆的事,也無法做到剋制。
這時一個奇怪的念頭忽然閃現在他的腦海,莊凝不是書記女兒那就好了,如果她像趙雅那樣出身於普通家庭,那他或許會更加幸福。
閉上眼睛,安在天把這個念頭趕出腦海,這個世上沒有如果,有的只是怎樣去面對。
一雙手攀上了他的肩頭,如繞指柔那樣圈住了他的脖頸,接下來是莊凝的嘴脣印在了他的臉頰上,柔軟中帶着一絲沁人心肺的幽香,安在天睜開眼,看到的是莊凝帶着笑意的眼眸,“18日,我不迴風臨街,待在家裡陪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