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再也不會出現了,安在天心裡覺得有些惆悵,相對於張放,她簡直可以算是個活菩薩了,揹負着妹妹的血仇,又被他侵犯,她還能明辨是非,在危險的時刻做到和他一起對抗大牛和李大叔。
而反過來看張放,爲了一己私慾,處心積慮的要把他這個親兄弟除之而後快。
“我沒有想過要找她報仇,我只是想對她說聲對不起。”收起思緒,安在天低沉着聲音道,隨後他問莊凝,“石水澗發生那麼大的事,大牛和守林人李大叔都死了,怎麼不見警察找我問話?”
石水澗死了人,這時應該有警察守在門外等着他醒來做筆錄,而他和莊凝談話到現在,也沒看到一個警察進來。
“爸的意思是你沒事就最好,這件事他不想張揚,能夠低調處理那就低調處理的好。反正想害你的大牛和李大叔都已經死了,再追查下去,只會牽扯出你以前的事。”停了一下,莊凝握住安在天的手,認真的看着他,“你也說不想找柳依依報仇的,就這樣算了,好嗎?”
莊凝以爲大牛和李大叔之所以要殺安在天,幕後主使人是柳依依,可安在天知道全不是那麼回事,石水澗之行,柳依依充其量只是參與者,甚至嚴格意義上來說她也是受害者,真正的幕後主使人是張放,是他費盡心機的想置他於死地。
莊凝看不出來那只是因爲她是莊書記的女兒,在莊書記的庇護下她從小順風順水,沒見過太多的陰暗面,另外張放在她的眼中應該還是一個謙和溫良的青年才俊,她是不會對張放有任何懷疑的。
可是張達明就不同了,他縱橫商場幾十年,怎麼會看不出他們兄弟倆其實早就有矛盾,張放纔是真正的幕後主使。可他最後還是選擇低調處理,不讓警方介入,目的不言自明,家醜不可外揚,張達明他不希望張放出事,這件事他打算不了了之。
石水澗之行,自己差點丟掉了性命,而謀害自己的張放竟然還能夠繼續當他的張家大少爺,在外面逍遙快活,安在天只覺得一股怒氣上涌,他差點就想拍桌子、踹凳子了。
“你爸呢,他的意思是不是也就這麼算了?”安在天強壓下怒氣,問看着他的莊凝。
“我爸,”莊凝愣了一下,隨後道,“我爸他連電話都沒打給我,我不知道呀。”
安在天聞言苦笑了一下,他差點忘了,莊書記對他這個女婿是一萬個不滿意,莊書記雖然不希望自己死,可要說爲他討一個公道,那無異於癡人做夢。
“你希望警方介入,難道你不想饒過柳依依,可是你剛纔明明說不想報仇的,還說要跟她說對不起……。”說到這兒,莊凝鬆開了安在天的手,轉身面向窗外,接着輕聲道,“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非要將柳依依繩之於法,我可以打電話給王叔叔,讓他繼續追查下去。”
安在天愕然,看着面向窗外的莊凝,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斜射在她嬌美的臉上,微風輕輕的吹拂她的長髮,那一刻,她美的驚心動魄,卻又離他彷彿特別的遙遠。
“好吧,這件事到此爲止,我不想追究幕後主使人的責任了。”安在天妥協了,平靜下來的他心裡清楚,很多人都希望事情不了了之,他要是一意孤行的話,最後倒黴的只能是柳依依。
莊凝回過頭,對着他嫣然一笑,“我就知道我的老公宰相肚裡能撐船,他是不會爲難一個小女子的。”
安在天啼笑皆非,這算什麼,打一巴掌再給他一顆糖,莊凝是把他當小孩子了,剛纔她面向窗外的時候,那樣子好像要離開他回孃家似地。然而在這一刻,卻又乖巧柔順的像個聽話的小媳婦。
“我去叫醫生過來,另外給你安排早餐,你就這樣躺着別動。”莊凝拿起枕頭放在牀頭讓安在天靠得更舒服一點,她的長髮拂過安在天的臉頰,使得安在天感覺臉頰癢癢的。
專心做事的莊凝看上去別有一番風情,尤其是她的柔聲細語,更是讓鋼鐵也能夠在剎那間化作繞指柔,安在天趁她低頭的功夫,冷不防的伸手圈住她如白天鵝般的脖頸,擡起頭吻上了她嬌嫩的粉脣。
莊凝“嚶嚀”一聲,一屁股跌坐在牀上,輕微的掙扎了幾下後,也就任由安在天胡天胡地了,只是當安在天的手伸進她的上衣,準備攀上她的兩座玉峰時,莊凝抓住了他在自己衣服裡使壞的手,喘息着低聲呢喃,“你的傷還沒有好,聽話,不要在這裡。”
安在天乖乖的撤出了他的手,黑亮的眸子裡在看莊凝時,裡面帶着一絲笑意。
站起身整理衣服的莊凝看到他眼中的笑意,臉一紅,把上衣最上面的一顆釦子繫上,然後細長的手指曲起成勾狀輕輕的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在家裡也不行。”
安在天摸了摸腦袋,皺眉道,“疼。”
“嘻嘻嘻,誰讓你取笑人家,活該。”說是這樣說,不過莊凝還是伸出素手揉了揉安在天被她敲打的部位,然後直起腰溫柔的道,“我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安在天點點頭,目送莊凝美好的背影走出門口,隨後他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張放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張達明的不予追究是不會讓他迷途知返的,反而在他不經意的縱容下,張放會變本加厲,變得愈發的肆無忌憚,直到把他這個弟弟幹掉爲止。
思索的當兒,門外有人在敲門,安在天也沒多想,隨口道,“進來。”
門外進來的是徐娟,自從知道小兒子在石水澗出事後,她昨晚一夜都沒有閤眼,這不一大早她就過來探望她的小兒子了。
“大牛那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虧張家待他這麼好,竟然幹出那種喪盡天良的事,幸虧我兒子吉人天相,沒出什麼事。不然的話,他死一百遍都不夠。”徐娟一進門就罵大牛,隨後她坐在莊凝原先坐的椅子上,關心的問,“兒子,你傷在哪裡了,大牛力氣那麼大,你傷得重不重?”
死了人,警方當然要給華海市民一個交代,沒有警察看見柳依依對安在天動手,莊凝也刻意隱瞞了柳依依與二少爺之間的深仇大恨,而張達明不想事情再追查下去,於是所有壞事都是大牛乾的,目的是圖財害命。
這個結論其實也是對的,大牛本來就是想圖財害命,只不過除了少數幾個人知道外,其他人或許萬萬沒想到那個給大牛錢的人會是二少爺的親哥哥,張放。
“媽,我沒事。你不要擔心,我……。”安在天的聲音戛然而止,只因爲徐娟的背後,走出張放高大的身影,看着張放走過來,安在天被子下面的手,不知不覺的握成了一個拳頭。
“弟弟,看見我你怎麼不說話了,”張放笑着問,隨後仔細打量了一下安在天,摸着下巴道,“嗯,不錯,氣色比昨天要好多了,你不知道,媽聽說你出事,不知道有多擔心你,今天一早,就要我帶她來看你。”
安在天勉強衝着張放笑了笑,轉而對徐娟道,“我只是受點小傷,休息幾天就會好了,媽,你不要太擔心了。”
這時莊凝回來了,同時來的還有科室主任,主任大夫仔細的替安在天做了一番檢查,然後轉身對徐娟等人說“二少爺身體狀況很好,過不了幾天就可以出院”,徐娟聽了是大大的鬆了口氣,在她的謝謝聲中,主任大夫走出了病房。
接下來是一陣噓寒問暖,最後張放說上班時間快到了,徐娟這才站起身,叮囑安在天好好休息,隨後她就和張放一起離開。
看着張放和徐娟走出門口,安在天掛在嘴角上的笑意消失,他回過頭問莊凝,“你認爲我哥怎麼樣?”
“他是個好人啊,肯上進,人又聰明,而且還很能幹。我說老公,你以後要爭氣,像他一樣,這樣我就能夠理直氣壯的把你帶到我爸面前。”安在天始終不被莊和明接受,上次打電話父女兩人差點就爲此吵了起來,這是莊凝的一塊心病,在她心裡,自然是希望自己的老公能夠像張放那樣成爲華海市的青年才俊,最終被父親所接受。
安在天沉默,莊凝的回答不出他的意料,張放太會僞裝了,在衆人眼中他是天之驕子,是衆多年輕人學習的典範,如果他說張放是心狠手辣的僞君子,恐怕有很多人會迫不及待的站出來爲他辯護,其中包括他身邊的老婆莊凝。
這樣的人,他拿什麼和他爭?
“你生氣啦,”莊凝見安在天低頭不說話,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這才醒悟到在自家老公面前誇別的男人,是一件多麼不明智的事,她急忙出聲安慰,“其實你也挺聰明的,只要肯努力,將來的成就未必就比他差。”
“不要拿我和他比,他是他,我是我,他身上的優點我沒有,我身上的優點他同樣不具備,或許有很多人以學習他爲榮,可這些人裡絕不會有我,我只會走自己的路,不會去模仿。”
天生我材必有用,這是安在天人生的信條,別人的優點可以借鑑,一味的學習就是模仿,只會把自己本身的性格磨滅,最終落得個畫虎不成反類犬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