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奕翻着錦盒中的銀票,一張俊臉如調色盤一般變幻着顏色。
“你…你哪來這麼多銀?”他差點連話都說不清了。
這是他此生見過最多的銀票了,他十分沒出息的嚥了一口口水,實在沒想到薇兒這丫頭的家底如此豐厚!
寧薇單手倚在桌上,撐起下巴,笑道:“我想在京城做點小生意,正好手頭上沒人,幺舅你每日清閒得很,不如就幫外甥女掙銀子如何?”
小生意?
楊奕傻眼!
不等楊奕回答,她繼續說道:“你放心,咱們是一家人,我絕對不會坑幺舅你的,產業記在幺舅名下,掙來的銀子咱們對半分如何?”
楊奕聽了她這番話,神情認真了起來。
寧薇這哪是奴役他呀,分明是在扶持他呢!
他在京城多年,藉着花鳥的便利,廣交好友,只可惜楊家如今沒落,白鹿書院無財力支持,雖有寧昌興時不時的支援,卻也還是岌岌可危。
白鹿書院教書育人,從書院中走出過好幾位狀元之才,但卻因爲學子大多爲貧苦子弟,有些甚至連束脩都交不起,導致白鹿書院連年虧損。
他作爲楊家後人又豈會不憂心?
楊奕明白,楊家最缺失的,便是自家產業。
見楊奕遲遲未曾表態,寧薇苦着臉又道:“莫不是我要得太多了?那就六四,如何?”
楊奕立刻回過神來,神態認真的擺擺手,“我二你八。”
“五五,我的底價。”寧薇斬釘截鐵的回道。
“三七。”
“五五。”
“四六。”
“五五。”
楊奕無奈,他大聲喝道:“你這丫頭腦子裡是不是缺根弦?哪有你這樣談生意的!”
“我一個姑娘家,要會談生意做什麼?幺舅你會不就夠了麼?”寧薇理直氣壯得不行。
楊奕敗下陣來。
寧薇笑得眉眼彎彎,她想到了什麼,又道:“我想找個好地段,開一個鋪子,這個鋪子只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貴!”
“…”楊奕想收回剛纔他說寧薇不會做生意的話。
看她現在的模樣,分明是一個奸商無疑,楊奕第一次發現她還有這樣一面。
楊奕暗想着,姐姐是個賢惠和婉的,姐夫也是個正直儒雅的,怎麼就生出了這麼一個小靈精?
寧薇沒理會他的一臉不解,自顧自的繼續道:“店鋪名爲奇珍閣,設雅間烹極品名茶,閣中各處擺的都是稀有花草,養得都是難尋鳥雀或小動物,這些都可以買賣,只是這價錢嘛…” щшш⊕Tтkд n⊕¢〇
她沒說完,只是意思卻是不言而喻了。
楊奕張嘴正想問她什麼,就再度聽到了她清脆悅耳的聲音。
“貨物來源幺舅無需擔心,我自會解決。”
“那茶葉呢!名茶可不是那麼好尋的。”楊奕總算想到了一個自認爲能難倒寧薇的問題。
寧薇不在意的指了指前院方向。
“囉,我特意中了一片茶樹呢!”
楊奕絕倒,“名茶?”
“是的,名茶。”寧薇依舊理直氣壯。
楊奕艱難的無比的再度開口問道:“我可以相信你嗎?”
寧薇認真的盯着他,緩慢的點了點頭。
離開臨微院之時,楊奕特意讓巧竹帶他去看了寧薇所種的茶樹。
只見圍牆角落裡,隨意的種着幾十株矮小的茶樹,東倒西歪,慘不忍睹!
“哎呀!小姐也太不上心,還說自己能種好,看來還得奴婢重新翻土才行!”巧竹站在一旁不滿的嘟囔着。
楊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淡定轉身,腳步踉蹌而去。
……
到了午間飯點,寧薇去了廣康院。
許是因爲前段日子經常與甯浩磊一起吃飯,她如今習慣了與人一起,總感覺一個人吃飯,怪孤單的。
大哥甯浩磊如今有大嫂相陪,她不好去打擾,是以便選了廣康院。
正好她還有事要與四哥甯浩鑫商量。
來到廣康院,她才發現,今日來此蹭飯的不止她一人,還有二哥甯浩焱。
沒有長輩在,兄妹三人在飯桌上比較隨意,邊吃飯邊閒聊。
甯浩焱的話最多,他像個話癆似的,一直不停的說笑,逗得他們光顧着笑了,連飯菜都沒吃上幾口。
好不容易吃罷了飯,甯浩焱還賴在廣康院不走,弄得要說秘密的兩個,鬱悶不已。
甯浩焱自顧自的說了許久,突然想到了什麼,對寧薇說道:“六妹,傅二馬上要從校場出來了,到時候咱們約出去聚聚行嗎?”
甯浩鑫聽言,吃味的插嘴道:“二哥未免太厚此薄彼了,要出去玩爲何不見你帶上我?”
“哎呀,把四弟給忘了,這不是你以前身體不好嗎?一下子忘了你現在好了許多了。”
甯浩焱舉起雙手,“是我錯了,四弟你也一起去吧。”
誰知,甯浩鑫笑得像只狐狸,“我就不去了,最近有事忙呢!”
“…”甯浩焱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涮自己玩呢!
他挺了挺身板,想要找回作爲兄長的尊嚴,嚴肅的說道:“四弟如今愈發不學好了,怎麼能這樣開兄長玩笑呢!”
“哈哈哈…”
另外兄妹倆很不給面子的大笑起來。
甯浩焱鬱悶的瞪大了眼睛,“你們兩個實在太不可愛了,哎…沒大沒小,我還是回院子裡練功去了。”
說完便一溜煙的跑了。
他走後,甯浩鑫便屏退了奴婢,和寧薇說起了悄悄話。
寧薇一開口,便問起了甯浩鑫的身體。
甯浩鑫什麼也沒說,只是在她面前使出了攬月步法,雖然還十分生疏,但也已經入門了。
因爲吸收了靈氣的緣故,寧家兄妹身輕如燕,學起攬月步法來,都十分順暢,比小時候背三字經還要簡單。
甯浩鑫能學習步法,身體自然已經康復了。
其實就算他不使出步法,寧薇也能從他的變化上,看出他如今已經康復了。
短短時日未見,甯浩鑫的身材拔高了許多,已經高過寧薇了。
他以往瘦骨嶙嶙的臉頰上,也逐漸豐潤起來,他在外還是裝出一副羸弱的模樣,可是敏銳的寧家人心裡都明白,甯浩鑫已經不在是以前的那個藥罐子了。
大家看破卻默契的不曾說破,甚至配合着他演戲。
確定了甯浩鑫健康無疑,寧薇話鋒一轉,問起了孫白之妹孫彩兒。
甯浩鑫也就不再瞞着她了,將早前與孫白的約定告訴了她。
這件事他本也沒打算瞞寧薇多久,從一開始他便打算讓寧薇替孫彩兒治病,之所以約定一年之期,主要還是爲了讓孫白不會懷疑上寧薇。
寧薇前世未曾聽孫白提到過孫彩兒,想必那時候孫彩兒已經去世了。
難怪孫白總是一副憂鬱的模樣,孫彩兒大概就是他前世最大的遺憾吧!
說起來,孫白前世研製出鼠疫藥方,對寧薇有大恩,這一世,寧薇又用了他研製出的鼠疫藥方,恩情就更大了。
既然能替他救妹,寧薇自然不會無視。
想罷,她鄭重的說道:“四哥,此事宜早不宜遲,我聽府中人提起,孫彩兒得的是嗜睡的怪病,也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救,我們還是早些開始吧?”
甯浩鑫聽言,點了點頭。
“孫彩兒現在一直留在孫白院中,要不將她安排到你院子裡住着,如何?”
甯浩鑫的安排,寧薇自然沒有異議,“四哥着手安排吧。”
沉吟片刻,甯浩鑫道:“我是這樣想的,孫彩兒是女子,住在你那裡最爲合適,以後我每天去給她施針,做做樣子,若是師傅和孫白問起來,就說高人來過,教了我一套施針之法。”
“然高人交代,施針之法不可外露,更不能教給旁人。”寧薇狡黠的接口說道。
兄妹倆相視一笑,默契非常。
‘咚咚咚…’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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