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京城終於涼快了下來，清涼的夜風從車窗外灌進來，吹得兩兄弟都很愜意。
毛砣可不是桂銘他們那樣的傻鳥，看到了機會纔去搏一把，這小子從進校起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出人頭地。他又不象李家明有學業壓力，只要學到了東西能畢業就行，加之跟着堂弟五六年，早學會了如何爲人處世，自然在學校裡混得風生水起，結交了一大幫本地同學，其中就不不乏銀行系統的子弟。李家明把小四的計劃書傳真過去後，毛砣立即拉起一幫兄弟在市內甩開膀子幹，幾個月裡就開了三十一家‘e時代’網吧，而且還在繼續往鄉鎮擴張，與京城的大姐夫遙相呼應。
“家明，還記得蚊子不？”
蚊子？這都是多久的事了，想起來都恍如隔世。
“這次幾年？”
“砰”
幹得漂亮，要麼不做，要做就做絕來！
“執行的時候，去幫着張羅下，再大的罪惡也人死債銷。”
“曉得，他屋裡人都住在我那。”
第二天九、十點鐘，兩兄弟出現在小妹她們樓下時，先是等在陽臺上的桂妹尖叫，然後是四個大小妹子尖叫跑向電梯，嚇了正準備回家度假的女孩們一大跳。
“欣華，那是誰啊？”
“我堂哥，桂華的親哥哥。哎，你們單身的可以努力，別看這小子長得象黑猩猩，能耐着呢。”
“切”
三姐扔下手裡的書也往外面走，驕傲道：“切什麼切，我弟弟帶出來的人，還能差！”
沒一會，興奮的桂妹和金妹衝了進來，手裡還抱着幾個精緻的紙盒子，送這些給她們當免費家教的姐姐們一人一個sony最新款的cd隨身聽。
“芷姐、慧姐，我哥哥送的，謝謝你們教我們讀書。”
這？
沒見過這陣勢的六七個女孩面面相覷，幸好見過李家明作派的阮芷連忙到陽臺上，衝樓下的毛砣道謝。
“家龍，謝謝了！頭，當回車夫？”
本就是來當司機的李家明彎了彎腰，作了個請的姿勢，眉開眼笑的阮芷連忙催姐妹們快點。頭是大忙人，能來幫着送站就很不錯了。
李家明真不忙，載上這六七個女孩，又轉到清華把趙樂接上，還在路上請她們吃了頓午飯。可送完這幾位家教姐姐，桂妹的也就該去啃書了，其餘三個半大妹子則拖着毛砣去逛街、買禮物準備回老家，還得開那輛平時不能坐的好車車。在她們眼裡，哥哥（五哥）好是好，就是太小氣，哪有大狗哥哥、毛砣哥哥大方？
毛砣突然來京城，李家明不用去問都知道，蚊子的事只是順帶提一嘴，主要還是想解決網吧產權的問題。那小子跟自己混了七八年，也習慣了不想欠人，哪怕是親兄弟之間，但凡有能力也不想欠。可這種‘明算賬’的話，他又不好意思開口，怕自己覺得他算得太清，傷了兄弟之間的情份。估摸着溫平也在看風聲，想讓毛砣來打頭陣。
唉，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暗自搖頭的李家明進了公司，在自己辦公室裡寫了張辭呈，轉身就去了找老章。
都是聰明人，老章接到盼望已久的辭呈，長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狐疑道：“家明，你跟我說實話，社交軟件真的會大有前途？”
“不知道，我辭職並不完全是因爲利方。”
“什麼意思？”
狐狸變成狐狸精嘍，李家明好笑道：“我下半年大三了，你當初爲了考李政道獎學金，花了多大力氣？”
“切，你想進哪家商學院不成？”
“憑自己本事考進去，與靠名聲進去，意義就完全不同。”
老章緩緩搖頭，不相信道：“少來，只要你提出申請，面試官就會把你的詳細情況報告給那些教授。”
“或許吧，但自己花了力氣的事與不勞而獲，能兩樣嗎？”
這話李家明自己都不信，何況是老章？
“那行，辦公室給你留着，要不要給你開個party？”
“少來！走了。”
依足了規矩交辭呈的李家明施施然地走，連跟同事們都不打個招呼，臉色如常的老章起身送到電梯前，等銀白色的電梯門關了，才如釋重負。頭上時刻掛把劍，這滋味不好受啊，現在那把劍終於拿開了，起碼不會隨時落下來。
回到辦公室，心情舒暢的章昭洋打開筆記本電腦，把隱藏在一個文件夾裡的軟件刪了。跟李家明共事兩年多，彼此之間太熟悉了，利方退出了門戶網站，sohu就不能碰社交軟件，否則就是戰爭。平等交手，說不上誰怕誰，也指不定鹿死誰手，可對方手裡握有公司54.19%的股份，贏了也是輸。
別看李家明簽了協議，公司上市之後會減持股份，但減持的股份賣給誰？可以平均賣給大家，也就能只賣給某一個人，比如假賣給陳東？
刪完軟件又抽支古巴雪茄，輕鬆自在的老章纔打電話把鍾朝誠叫來，準備調整網站各欄目的負責人。
“家明走了？”
都他/媽的是聰明人，老章暗罵了一聲，徵詢道：“走了，他說要準備留學的事。你覺得網站的那些代理總編、主編，哪些需要轉正、哪些調整的？”
哄鬼啊？留學的事，到大四去張羅都不遲，何況他履歷那麼漂亮，只要ielts、gre考及格就能去他想去的任何學校。
也好，家明走了，省得兩人沒事就鬥心眼玩。同樣鬆了口氣的鐘朝誠想了一陣，提醒道：“章董，這些人都是在現有的編輯裡脫穎而出的，也是經過你任命的。”
是啊，自己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一段時間沒關心這塊的事，對情況有些不熟了。家明走得匆忙，我也來不及問，這才問問你。”
“要不，我們把我們自己的那些主編先轉正了？利方的過來才三四個月，現在轉正不太合適吧？”
“可以，你把方案報上來，會上過一下。對了，給那些新主編們解釋清楚，這次轉正只是因爲制度，並沒有其他目的，而且也不影響期股計算。”
“是”
“哦，家明的辦公室留着，要每天都派人打掃。公司上市後，不可能再讓鄧灝擔任副董事長，那職務遲早還是要家明來擔任的。”
“明白”
坐在簡約辦公桌後的老章看着微微彎腰的鐘朝誠，突然有種陌生感，突然覺得李家明走不是什麼好事，互聯網企業最怕的就是染上這種等級森嚴的毛病。
“朝誠，老薑他們會派人過來任董事，你過去美國那邊任職吧。”
什麼意思？鍾朝誠猶疑地看着章昭洋，不知這是陷阱還是公心。
“想什麼呢？你不去，剛子去？還是我去？等兩個公司磨合完了，不就可以回來了？”
章昭洋這麼一罵，不象平常那麼和氣，反而讓多疑的鐘朝誠放心了。也是哦，分公司派人過來，總公司還不要派人過去？
“是”
“去了那邊，只負責監管財務與我們這邊的聯絡、協作事宜，人事、業務都別插手。老薑那人沒那麼好說話的，我們要進入臺灣、東南亞市場，就離不開他們！”
“明白。”
不過，放心了的鐘朝誠出了辦公室後，還是立即回自己辦公室給王志棟掛了個電話，告訴對方李家明已經辭職了。小心無大錯啊！共事兩年多，他算是見識到了李家明和章昭洋那種城府和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