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的話，你也信？”
“你們？不是”
“老二，大家都喝醉了。”
幾天之後，當李家明打電話給老章，想催着他兌現諾言時，被那老狐狸的話雷得七葷八素。
好象，好象這話是他自己以前說過的，那時他自知酒量不好，就給朋友們打過預防針，說酒話當不得真。不管他在酒桌上說過什麼屁話，大家聽聽就算，千萬別跟他較真。
操，被耍了！
惱怒的李家明直髮愣，卻連句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因爲他桌上放着一份報告，sohu易購擬以廣告點擊率的模式，向漢華提出預裝app的申請。這就等於說，只要用戶點擊他們的app，漢華就能坐着收錢。
精明啊，知道王志棟和kyle不會輕易接受他們的申請，他們就想辦法讓自己先點頭。只要自己點了頭，難道還能置公司利益於不顧再駁回？
這虧是吃定了，但也得吃在明處，這樣的事要是都不發火，別人還會以爲老子是泥捏的！惱怒的李家明扔下電話就去了sogo，一腳踹開會議室的門，嚇了正開會的一干人一跳，跟在後面的小助理更是臉色雪白。
“老章，我老李真沒想到，你丫就是個真正的小人。”
一干高官面面相覷，坐在那不知如何是好。這二位在sohu就喜歡掐一掐，掐來掐去掐出個sohu，他倆掐架又跟是自己這幫人能勸的？就更別說，來踢場子的李家明是sogo的創始人之一、第二大個人股東、副董事長！
可坐在圓桌邊的老章一點也不在乎，嘲弄道：“老二，你要是說話算話，我們又何至於出此下策？”
來找場子的李家明怒極而笑，“反咬一口？”
贏的人都很有風度，老章也不例外，斯文慢理道：“是嗎？hh和漢華都是ceo負責制吧？既然是ceo負責制，爲什麼我們交給你們的合作方案，還需要你的批准？”
呃，本覺得理直氣壯的李家明讓這老狐狸給嗆住了，無話可說。hh和漢華確實是實行ceo負責制，kyle把關係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推到自己這來，不能說他錯了只能說他尊重自己，但落在這混蛋那就是個話柄。
“行了行了，老子沒你那品行高潔，但也沒你想象的那麼不堪。拜託你件事，好歹也是博士首富，下次找人麻煩時先把情況瞭解清楚，別這麼莽撞成不成？”
什麼意思？
被這老狐狸架在空中的李家明，進不得退不得，很後悔沒想清楚就跑來找場子。
好在孫維剛是個厚道人，而且知道李家明要面子，若是今天在這把面子丟光了，以後肯定會找機會報復回來。見老大佔了上風，知道這事該打圓場所的孫維剛連忙起身，攬着臉色發黑的李家明往外走，還刻意聲音大一點道：“老二，在情理上我們確實錯了，但那不是沒辦法嗎？商場上的事，很多時候是身不由己的。走，去我那坐坐，這事一定會給你一個說法。”
就這麼算了？沒指望贏，只指望找個場子回來的李家明回過頭來，黑着臉道：“老章，知道我不把錢當回事吧？你說，要是我出筆錢彌補公司損失，我那幫部下會如何？”
真混啊，可十幾年相處，早讓章昭洋知道如何應對。把身體往後一靠，得意洋洋的老章嘲弄道：“那還是你李家明嗎？贏得起輸不起啊？滾蛋！”
一語中的，李家明徹底輸了，輸得無計可施。這事要是他不鬆口，kyle有無數個藉口拒絕sohu易購，但他鬆了嘴，這事就不可再挽回。規矩這東西，既得利益者是不會去觸動的，更不會去破壞，因爲規矩首先保護了他們的利益。
只好是豎了一根中指，順坡下驢。黑着臉的李家明，讓孫維剛攬着肩膀轉身而走，留下一室懼他三分的sogo高管和得意洋洋的章昭洋。
進了孫維剛那間凌亂的辦公室，臉色極難看的李家明一屁股坐在辦公桌後，把穿着旅行鞋的腳架在人家亂七八糟的桌上，嘲弄道：“剛子，給我個說法吧”。
這要是別人如此囂張，端着茶的孫維剛能把手裡的茶杯扔他臉上，但李家明恰好是能如此沒禮貌的人之一。把熱茶放在桌上，不生氣的孫維剛從那堆紙裡找出份協議，扔到嘲弄自己的李家明懷裡。
“老二，在情裡上我們或許有錯，但你也沒對，你不能把你的想法強加在我們頭上。當然，老章食言這事不對，哪怕是拿你的話堵你的嘴。
這就是說法，我們捐2000萬美元給lj基金會，你挑幢樓給我們立個牌牌就行。”
有2000萬？
正鬱悶的李家明拿起扔在自己懷裡的幾張破紙看了看，心裡總算是舒服了點，三個人給自己掏2000萬，這面子丟得也不虧。把話說回來，即使他們不掏這筆安慰金，那方案也遲早能通過，自己不可能真的置公司利益於不顧。
“錢呢？”
就知道會這樣，暗笑的孫維剛拉開抽屜，在裡面找了找，安慰道：“老二，知道你是想擴大你那醫院的影響力，並不是真想要哥哥們的錢。別說哥哥不夠義氣，等你那醫院奠基的時候，我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去給你撐場子！”
看到那張遞到眼前的2000萬匯票，惱怒而來的李家明總算是出了口氣，不屑道：“放屁！我那是做慈善，用得着你們炒作？”
“是是，我們一身銅臭，比不你心懷慈悲。”
陪笑了兩句，孫維剛拿起扔在桌上的煙盒，發了支‘紅萬寶路’過去，也疑惑道：“老二，這次是真上當了，還是演給我們看的？你該不是憋着什麼壞，故意讓我們得逞吧？”
嗯？哦，這2000萬與其說是他們那三混蛋的捐贈，還不如說他們是破財消災，免得自己日後報復。
猜得也沒錯，當時老章確實是被逼着答應捐款，但李家明打電話給了kyle後，他又後悔了。誰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雖說人死萬事空，但那是數億美元的財富！早那麼七八年，幾億美元的財富就是內地首富了！
呵呵，人惡不吃虧啊，李家明撣了撣那張鉅額匯票，不滿道：“得了便宜不賣乖是吧？”
“不是，你就是從來不會吃虧的人，酒桌上的話你居然也信了？”
有什麼不信的？
在美國呆了七八年，早習慣了那一套誠信系統，壓根就沒想過食言這破事。
“不是我信與不信，而是我做人講究。剛子，到了我們這個層次，就要謹言慎行。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口頭承諾其實跟書面協議沒有什麼區別。
知道我現在爲什麼很少跟外人喝酒了嗎？不是我不喜歡，而是我怕喝醉了，說了不該說的話，答應了不該答應的事。”
兩三句話說得孫維剛直髮愣，他也在美國呆了六年，如何不知國外那一套？可這是國內，誰不是真話假話摻在一起往外扔？
話不是這麼說的，扳回來一陣的李家明把腳放了下來，教訓道：“剛子，知道你們失去了什麼嗎？
信任！
以後你們不可能再得到我的信任，今後不管是公事、私事，我都會想清楚了再答覆你們。說實話吧，這事其實根本沒那麼複雜，只要方案報到我那，我根本不會讓kyle爲難你們，一切都是你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輸了？孫維剛突然後悔起來，後悔不該不勸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