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它太過貴重,你現在也算是小有身家。”****繼續調試切割機。
“但是,你明知道我不會接受這麼貴重的寶石……”嚴綰無奈地說,“我喜歡設計,但我並不打算把所有的頂級寶石都據爲己有。”
“你還記得那顆克什米爾的藍寶石嗎?”閆亦心嘆了口氣,忽然問。
“怎麼可能不記得?當時要不是拿列了這顆藍寶石,和陸氏的爭奪戰,那一年可就徹底落了下風。那塊寶石,還是我陪你到印度去拿採的呢!”
“其實我已經打磨成了兩塊戒面,但是被爺爺收了回去。”
“哦。”嚴綰雖然失望,仍然言笑晏晏,“那顆寶石這麼尊貴,你爺爺當然捨不得給你啦,那也不必這麼失落吧?難道,你爺爺有自己想要給的人嗎?”
閆亦心無奈地颳了一下她的臉:“還記得我答應你的事嗎?我說過,要把那顆寶石一剖爲二,製作成對戒,作爲我們的……”
訂婚戒指!
“其實!你爺爺無法接受我,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反正……我們也不急着訂婚!等我大學畢業以後,再慢慢想辦法說服你爺爺就甚了。”她柔聲安慰,“我不急的。”
“是我着急。兩年以後,我三十歲了。”
嚴綰脣角微翹:“三十歲正是男人最黃金的年齡,也許比現在還受女孩子的歡迎呢!到時候,說不定你已經看不上我了!”
閆亦心恨恨地捏了她一把:“你覺得我會嗎?”
“不會。”嚴綰胸有成竹似地揚了揚眉,”你不會甚耍把祖母綠,送給我當訂婚戒指吧?”
“我正是這樣打算的。所以,這是送給你的禮物,這塊寶石甚由我私人斥資購買的,誰也拿不走。”
“私人?哇,你現在好有錢啊,這麼一塊極品的祖母綠,價格不菲吧?哥倫比亞祖母綠可比其他產地的祖母綠貴得多了!”
“a國的礦山既然現了鑽石礦,我當然成了大富翁。說起來,這也是你的功勞。”
“別提我的功勞了,你都說了n次,也不覺得難爲情!”嚴綰以手掩面,又猛地拿開,“可是,訂婚戒指是一對的,你……總不會想把這塊祖母綠一剖爲二吧?這樣切割開來,大的那顆才十克拉,小的這顆可只有一克拉。呀,不過一克拉的戒指,我也很滿足了。”
“把大的這顆再一剖爲二。”
“那怎麼行!”嚴綰一跳而起,“這麼好的一塊寶石,你居然想把它分成兩塊?五克拉和十克拉的價值可差得遠啦!”
“我只是提出一個構想,具體你怎麼用這塊祖母綠,都由你決定。”閆亦心無奈地攤了攤雙手,“就知道你不會同意的。”
“那當然,任何一個設計師都不會做這種癡狂的事!”嚴綰瞪了他一眼,拿起祖母綠放在燈下細細查看,一邊還嘖嘖稱讚,“看看,這樣的品質,你居然捨得把它分割成小顆粒的祖母綠?暴殄天物啊!”
“看來,我還要再用心去尋找別的寶石了。剛纔我說這是送給你的,你想用它設計什麼,當然都由你說了算。”
嚴綰搖頭:“我只負責設計,可不想要這麼貴重的禮物。”
“這是那個鑽石礦的獎賞。要知道,光那個礦山的鑽石,就不知道可以買多少塊這樣的祖母綠了!”
“那也要自然界,有這麼多的優質祖母綠吧……”嚴綰想了想,“這塊祖母綠我很喜歡,一定會用心設計的。其實,我們可以用那些切割下來的小顆料鑽石做戒指,不到一克拉的戒面,應該可以磨出好幾塊來。”
閆亦心哭笑不得:”你還真想得出來,這麼小的戒面做戒指……”
嚴綰吐了吐舌頭:“對於我來說,也就夠了,只是太丟你閏大總裁的面號子。”
“訂婚戒指雖然沒有結婚戒指那麼隆重,但也畢竟只有一次!再說,我們本身就是做寶石生意的、自己就個零點幾克拉的祖母綠,像話嗎?”
“其實小祖母綠和白鑽相間,做成內嵌式的戒指,辦很好看啊……”嚴綰強詞奪理!”我知道,又是顏面問題。且實,沒有人會因爲我們戴了那極小的祖母綠戒指,就會以爲閏氏要倒閉了吧?”
“你信不信,我們真戴了那個,閏氏的股票,絕對會在次日大跌。”
“有這麼神奇嗎?”嚴綰還是不信。
“這些看似不起眼的東西,都是風向標。”閆亦心解釋。
“可惜斑彩石的硬度太低,做成項鍊還行,做成戒指可經不起那樣的摩擦。不然的話,我們的斑彩石礦,那些金色的斑彩石做個對戒,一定很漂亮。”
”我們還有鑽石礦呢!如果以後能夠出產彩鑽,那就好了。”閆亦心用指節敲了敲桌面。
當然會有的,而且品質還很不錯呢!
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啊……看來,還是等紅鑽出產,再考慮訂婚戒指的事好了。嚴綰算了一下時間,兩年以後,紅鑽應該已經被現了。
嚴綰在心裡想着,卻沒有說出來。現在這個礦山,已經是意外的回報了。等到時候,閆亦心現了彩鑽,再開心一場吧。
她得意地想像着閆亦心眉眼飛揚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是不是在笑我財迷心竅?”閆亦心自己也好笑,“有了白鑽,還想着彩鑽!貪心不足蛇吞象?其實,我也不要多,只要一顆,最好有瑕疵在中間,正好一剖兩半,免得你捨不得。”
嚴綰失笑:“哪個設計師都捨不得的,我估計你的要求,不會有任何的切割師替你下手。”
“我們的婚戒和訂婚戒,當然要親自動手切割打磨了。”閆亦心悠然自得,“雖然工藝未必見得好到哪裡,也不會比閏氏現在的工人技術差。”
“那倒是,你是文武全才。”嚴綰淺笑盈盈,一雙眸子顧盼生輝。
閆亦心把下巴蹭在她的額上、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滿足地嘆了口氣。
“哎呀,你有幾天沒有刮鬍子了呀,戳得我額頭痛!”嚴綰大煞風景地咕噥。
“前天忙着去搶這塊斑彩石、昨天嘛……一回來,後來有……所以一直沒有刮鬍子。讓我看一下,你的皮膚可真嫩,像嬰兒一下,這樣蹭一下就紅了。”閆亦心低頭看着她的額,有點心疼地吹了吹氣。
“你當我是小孩子啊!”嚴綰哭笑不得,一把推開了他,“沒那麼誇張,又不是真的很痛。”
“我去刮鬍子。”閆亦心站起身,“一會兒,再來蹭你,總沒有話可說了吧?”
嚴綰瞪大了眼睛:“你不會到現在還沒有洗漱吧?要不然……嗯,你的鬍子怎麼還能維持着前幾天的模樣?”
“光顧着看你了,沒顧上自己。”閆亦心嘆了口氣,“唉,秀色……可餐可視可……”
嚴綰笑啐了他一口:“我怎麼會以爲你溫文爾雅得像書生呢?明明是個油嘴滑舌的主兒!”
“貨物售出,概不退換!”閆亦心的聲音,含糊地從浴室裡傳來。
他的動作很快,幾分鐘的時間,就已經神清氣爽,還故意把她擁到身前,下巴又朝着她的額頭蹭了兩下。
“好了……別鬧了!”嚴綰笑着推開他。“來看看我的機器,這些可是爲了咱們的戒指作準備的。”
“林則那裡的黑鑽倒不錯,如果不是價格太高,我們可以用黑鑽做戒指。”嚴綰有點遺憾,還糾結於價格大於價值這件事上。
“胡說,哪有人用黑色寶石做結婚和訂婚戒指的!”
“也是啊……老人們會說不吉利的。”嚴綰也啞然頭笑,“放心吧,我們又不可能現在就訂婚,有的是機會找到合適的寶石。反正……這塊祖母綠你就別打主意分割了,好容易得到這麼大的極品祖母綠,我絕對不允許你把它一分爲二!”
“好,你說了算。”閆亦心也不堅持,“你去畫你的設計圖吧,早一天畫好,交付生產,不然的話,就趕不上比賽了。”
嚴綰連連點頭,可是畫了兩筆,又忍不住側頭看閆亦心在各式各樣的機器前忙碌的身影。
他沒有準備工作服,所以只能把白襯衫的袖子挽起來。手腕處有一個淺淺的牙印,大概是昨天自己痛極的時候咬的。
閆亦心感受到她的日光,回現過來,嚴綰不覺得臉頰一熱,急忙低頭。
祖母綠瑩瑩的綠光,雖然並不璀璨到奪目,但濃豔而不俗氣,如深譚一般幽深得彷彿難以探究它的底部,即使它的透明度,在祖母綠家族中,也可以稱得上出類拔萃。
“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好了,我沒意見的。”閆亦心笑着打趣。
“誰要看你啊……”嚴綰咕噥着,“我只是想看你怎麼切割而已。”
“這是精細活,到時候我叫你。現先井不用管,畫你的設計圖吧!”
嚴綰答應了一聲,果然心無旁騖,低頭拿起鉛筆,在紙上畫了起來。她看了看斑彩石,刷刷刷幾筆,就畫了一個火焰的形狀,然後加了幾筆,有一種寫意蓮花的影子。只是……“這個設計好。”閆亦心的聲音忽然響了趕來。
嚴綰擡頭,看到他站在白己的身側,目光落在她剛剛完成的草圖上。
“我基本上保持了斑彩石原有的形狀,但是着重表現它的飽滿。你看,不管從哪一個角度,都會看到火焰的形狀。從側面看,則有火蓮的意味。”
“所以,我說你的這個設計很好。”閆亦心點頭贊同,“但是,我看你愁眉苦臉,一點都不高興的樣子,又是爲什麼?”
“這塊斑彩石本身就很齊整,可是我注樣一來,就等於要把它人爲地弄得凹凸不平……”嚴綰撅着嘴,又扁了一扁。
“你又在鑽牛角尖了吧?”閆亦心無奈,“你這樣的處理,其實浪費的材料並不多。何況,斑彩石硬度低,我們切割下來的邊角料,並非完全不可用。你可以設計一點別的,也就算不上什麼浪費了。”
嚴綰想了想:“做手鍊的話倒是不錯,但手鍊總免不了磕磕絆絆,這些斑彩石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磨得光澤全無。”
“還是隻能做吊墜,可以用別的材料鑲嵌。”
“嗯,這個辦法好。”嚴綰立刻點頭。
“這些切下來的料另外放好,並不急着現在就用掉。反正這塊斑彩石是給你的,什麼時候用都隨你,現在先管這塊大的,做好了可以參賽。我不應該同意林則把黑鑽的設計交給你,看你忙的,最近瘦了好大的一圈。”閆亦心有點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
“現在流行骨感美人,臉上有肉的mm,不受歡迎了!”嚴綰故意誇張地叫了起來,“我這是順應潮流,是一種林黛玉式的古典美!”
“那我倒是喜歡薛寶釵之類的臉若銀盆。”閆亦心失笑。
嚴綰也笑:“呀,那還能看嗎?估計要去買瘦臉的工具了,這可不符合現下大衆的審美觀,除非去唐朝才能人身美女了。”
兩人笑着繼續各自開工,一整天都足不出戶。
“你的草圖完成了?”閆亦心開工了,怕聲音影響嚴綰的思路。“差不多了。”嚴綰頭也不回,“你這裡的工具很齊全,我冬天可以把三視圖和效果圖都畫出來。”
“你如果覺得有點吵的話,跟我說一聲,我把機器關了。”
“沒關係,我不受影響。”嚴綰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你看着你的祖母綠就行了,別切壞了,我會恨得咬你一口的!”
“什麼時候變身成了小野貓?”閆亦心笑着打趣,嚴綰也不反駁,只是朝他咧嘴一笑,就繼續埋着頭畫圖。
閆亦心看她有時候眉眼開朗、有時候又愁眉緊鎖,自己跟自己較勁,也不去打擾她,只是看着慢慢伺候着那塊祖母綠。
其實,有時候未必需要肌膚相貼,只要知道她在身邊,眼尾的餘光裡,能夠時時看到她的倩影,就是一種幸福。這種感覺,難以言喻。
嚴綰還在其思苦想,單薄的背影,似乎微微晃了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