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地冷風吹得我汗毛直立。
系統媽媽明白我在害怕什麼:“宿主是想到什麼了嗎?如果想明白了問題的話,請宿主繼續前進。要是再晚一會,就追不上那幫東西了!”
“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我擦一把冷汗,回頭瞅瞅身體壓扁的雜草,試圖尋找少年男鬼腦袋影子。在眼睛看不到的前提下,我依然覺得腦袋沒有被徹底打碎或打死。
可是怎麼找也找不到。
再擡頭連那沒有腦袋的身子都消失個一乾二淨。
我摸摸左手兩根手指,杵在原地猶豫思考不到兩秒鐘,隨即擡腳繼續向前方追趕。
一個腦袋不足以證明太多東西。
我需要更多線索來驗證我此時此刻想法。
追!
必須追!
我兩條腿快到甩出殘影才勉強追到之前那個鬼羣屁股後面,路線已經從一片大野地換到一片稻田地。
沒到秋收季節。
麥穗長度快要達到我屁股,在麥穗中穿梭難免帶動一些聲響。一開始我還小心翼翼防備着,等過一會發現鬼羣壓根不注意這些動靜,一心向前飄着。
我不敢使用其他道具裝備,生怕出現意外。
況且我很想看到他們此行目的終點在哪!
一路跑,一路不停!
等天邊懸掛月亮被一團烏雲遮住。
等稻田地跑到末尾。
等眼前有一條溪流阻斷前路之時。
等溪流前出現一個在地面隆起的巨大墳包。
鬼羣停下腳步,按批次有序穿進墳包裡,不知所蹤。
“哈……哈……哈……”
我駐足在墳包前面,雙手扶着膝蓋一頓喘氣:“以後可不能這麼跑了!在特麼跑下去真就永垂不朽了!”
等恢復好體力,我直起腰板,打眼一看這個墳包。
沒有墓碑,沒有貢品,沒有燒過紙的痕跡。
更像是螞蟻爲居住打造的巨大墓穴,其中必定隱藏陰謀詭計和彎彎曲曲通過四方的小道。
墳包確實大到離譜。
離遠瞅跟普通小一點的山丘沒啥太大區別。
要不是墳包前面掛着個牌子和鬼羣確實鑽進了這裡,否則我真覺得這尼瑪就是個山丘!
雖然沒有墓碑,但是有一個木製牌子。
牌子上寫了兩行字:吾輩參天,事在人爲。
感覺沒啥內涵,像是外行人爲了裝神弄鬼故意強行湊的一句話。這兩行字下面有個落款,落款上面寫着刻牌人的署名:百鬼墳。
這名取的……一點新意都沒有。
墳包朝向我這一側,恰好有個可以容納一個人通行的入口,而且入口裡沒有半點怪異聲響出來。
我確認好四下無危險之後,湊進墳包入口處。
在感知力量夜視功能下,我得以清楚看清入口內心情況。可該死不死是入口不到一米遠位置接着便是一個右轉彎。所以留給我能看清的路沒多長,且乾淨到沒留下值得我分析的線索和事物。
這使我犯了難。
進?
還是不進?
萬一墳包裡頭有其他類似少年男鬼腦袋存在,單憑我一招劍指肯定是正面硬鋼不過人家的。
可是既然鬼羣把我吸引到此處。
必然有墳包存在道理。
說不定墳包裡就躲藏着我需要的謎底。
“叮!”
系統提示音打斷我思路。
系統媽媽如同聚寶盆一般給我發放道具:“任務性質已經發生改變,所以贈送宿主幾件任務內限時道具裝備。”
“第一件,破歲道袍。”
“第二件,破財法劍。”
“第三件,破劫酒葫蘆。”
“第四件,破神酒。”
“飲破神酒可以使用破字三件套準備技能:破塵劍法(喝多了容易上頭)。”
“四件裝備在任務即將結束之前,便會回收。”
她話音剛落。
一件暗黃色粗麻布道袍代替全是泥土的裝老衣服,穿在我身上。一柄長不到兩尺,精鋼製作,開鋒又開光的寶劍被套好劍鞘裡背在我身後。一個有鏽跡的酒葫蘆,裝滿酒水,沉沉懸掛在我褲腰帶上。
四件裝備隨發隨到。
我感慨系統媽媽牛逼的同時也意識到任務變得更加艱險:“系統媽媽……你是不是要坑我?”
“不可能!怎麼可能!?”
腹黑到極致的系統媽媽空口白牙往死忽悠我:“請宿主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實力!也要相信系統媽媽的強大!”
“系統媽媽是可以帶着宿主飛的好媽媽!”
“得了!我這些年缺少的母愛都在您這找回來了!”
我心不在焉吐槽一句,把掖在衣服裡的網抑雲麥克風收回到裝備界面。再撥出背在後背的寶劍,在墳包入口前屏息凝神默唸清心咒來安撫自己些許惶恐的內心。
“呼……”
我長吁一口氣,準備擡腳墳包裡走。
“等一下!”
宿主媽媽嗷的一嗓子差點給我下跪咯。
“幹啥啊?”
我撫摸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膛。
“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請宿主小心慢行!”
“去去去!哥們我單手漂移都不用看倒車鏡!”
我重新調整好心態,邁步走進墳包入口內。
等雙腳踏在墳包裡,我彎腰撈起一塊土壤,送進嘴中,靠吃土來分析這其中都有什麼。
然而,這裡土壤與外界並無差別。
我放棄繼續用竅門來判斷風水情況,往前走沒兩步便走到拐彎地方。
法劍橫在胸前,左手攥緊酒葫蘆。
整個氣氛安靜到連風聲都沒有,只能聽見我腳掌踏在稀軟泥土的聲音和心率不調的心臟跳動聲。
彎拐過去了。
我站在分岔路口看着前方景象,莫名其妙有一種豁然開朗的錯覺。眼前景象不在狹隘和陰暗,變得空曠和有一些暗綠色光芒縈繞在牆壁之上。
如果要我找一個形容詞來形容墳包裡的景象,那我想“鬼斧神工”這個詞最恰當不過了。
上下距離足足有四米長。
整個地洞是用防水瓷磚前後左右上下全部鋪好的,而且暗白色瓷磚乾淨到一塵不染。
不潮溼,不幹燥。
尤其是在我現在站的位置,擡頭望前方一眼一眼看去,可以看到中外古今各種類型名畫。
縮小版《清明上河圖》
《蒙娜麗莎》
《拿破崙穿越阿爾卑斯山脈》
《盲女》
……
而收尾呼應的是《肯特海灘》和《最後的晚餐》。
前方仍然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地道,地勢逐漸下降,再往前一些都快弧成一百八十度角了。
預測地道是在溪流下面穿過了。
雖然地道裝修很好,但是我仍然不敢掉以輕心。那些畫像裡宛如藏着地獄裡罪惡滔天的惡魔,那些畫像畫的人或者鬼全部長了眼睛在死死凝視我。
我站在原地好像被成千上萬雙眼睛觀察一舉一動。
十足壓迫感錘擊我始終不曾彎曲的脊樑。
我邊注意畫像變化,邊向前走着。
等走了三分鐘左右,道袍已經被我汗水浸透,一股致死抑鬱感涌上我心頭,我耳邊隱隱約約聽見有人的聲音在求救,聲音時而清澈時而滄桑時而更像是公鴨嗓。
着了魔一般的我往前走行走,停在尾部最後一副畫像《最後的晚餐》之下。
耶穌極其黨羽十二門徒坐在一張桌子吃着晚宴。
這張畫像可以說是享譽中外,內容大概講的是十二門徒中有人出賣了耶穌,也導致耶穌最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畫面中的人表情不一,有驚恐、憤怒、懷疑、剖白……而我對這幅畫像理解到可以精簡成一個詞:背叛。
我剛好可以耶穌那張略顯憂愁的臉龐。
在沒有危險的前提下,我腦洞大開去分析種種。
如果說畫像算是有東西在暗示的話。
是不是能和第三條線索的紙條互相吻合?
神經質質寫出紙條那個人情緒一定非常複雜,搞不好就是經歷過他人背叛纔想着寫出紙條。
我不想活了。
那你陪…一起死。
救救我。
我突然看着《最後的晚餐》,笑了。
情況越來越有意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