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書言玉心裡略有些猶豫,她倒不是膽怯,可是如果蕭凌然有什麼不客氣的言語,她一定也毫不客氣。可是如果不冷不熱的人是蕭濼,不看僧面還要看佛面,不在意以後關係怎麼發展,還要顧慮子書母親現在還要靠人家照顧。
徐欣然的醫藥費加上子書母親的療養費,這根本不是子書言玉現在可能負擔的起的,雖然說看蕭濼和子書母親的關係,哪怕是自己和他們鬧得再僵,也不會影響蕭濼對子書母親的照顧,可那畢竟太沒有良心了。
子書言玉的話,帶着玩笑的口氣,可卻也不失爲一種試探。
蕭凌然轉頭看了看她,按了飯廳的樓層,隨意笑道:“那天的事情,我已經被批評過了。”
“啊?”子書言玉一愣:“怎麼,誰說你了?誰敢說你?”
蕭凌然斜睨了她一眼:“在遠然,你說還有誰敢說我?”
“蕭伯父?”子書言玉忍不住的想笑:“被蕭伯父批評了?”
“是啊。”蕭凌然被子書言玉笑話,不過倒也並不生氣:“在我們兩個的事情上,他一向是站在你這邊的。知道了前幾天的事情,自然是把我好一頓說。說一屋不整,何以整天下,如果連自己的未婚妻也沒有本事保護,談什麼做大事?”
倒是沒有想到蕭凌然坦然,也沒有想到蕭濼會這麼說自己兒子,子書言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訕訕笑笑:“也不是這麼說,蕭凌然,我想,如果真的是你喜歡的人,你一定能好好照顧她的。不關心所以心不在焉,這沒什麼。”
說話間,電梯叮的一聲到了樓層,蕭凌然沒有說話,伸出手臂擋在電梯邊,讓子書言玉先出去。
正是用餐時間,餐廳裡都是人,蕭濼和幾個隨行的助理已經在一張桌子邊坐了下來,飯菜什麼的,也都熱騰騰的擺在了桌上。
有人始終看着電梯,見蕭凌然和子書言玉過來,招了招手示意。
蕭凌然和子書言玉連忙擺了笑容出來,走了過去。
餐廳裡就餐的員工很多,不過他們蕭凌然見的多,蕭濼卻是沒有見過幾次的,甚至大部分員工都沒有見過這個幕後大老闆,只是看着蕭凌然的幾個貼身助理對他極爲恭敬,又有着那張和蕭凌然七分相似的臉,猜也能猜出大概。
“爸。”蕭凌然喊了一聲,走到蕭濼身邊,卻先將隔着一個的空位上的椅子拉開。
子書言玉還從沒遇上蕭凌然有過這樣紳士的表現,不由的有些意外,卻見蕭濼擡頭看她,只能也喊了聲伯父,在椅子上坐下。
蕭濼笑著點了點頭,並不多說,招呼大家吃飯,偶爾的,問幾句公司的情況。
其實氣氛並不嚴肅,同桌的除了蕭家父子和子書言玉,就是幾個很親近的助理,都是常見非常相熟的,所以並不顯得拘束。
飯吃的差不多了,便有些公司高管過來打招呼,蕭濼並不嚴肅,也笑著和大家打招呼,子書言玉在一旁扮雕像,有一塊沒一塊的戳着盤子中的水果。
聽了幾句,覺得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子書言玉的思想又再轉回剛纔和夏倏遠說的事情,正想着,聽蕭濼道:“言語。。。”
蕭濼偷偷用手肘戳了戳子書言玉,子書言玉回過神來,連忙應着:“啊,伯父,什麼事?”
蕭濼笑了笑,看了看一旁,道:“言玉,你是不是現在在公司的珠寶設計部實習。”
“實習?”子書言玉一愣:“是啊,我對珠寶設計非常感興趣,可惜學的不是這個專業,幸虧有凌然推薦,所以公司的設計部纔會讓我實習,主要是跟着夏總監學習。”
子書言玉倒也不是純粹的謙虛說客氣話,對夏倏遠她是實實在在的佩服,所以說是學習爲主,也是心裡話。
蕭濼讚許道:“年輕人,有興趣很好,有明確的目標也很好,肯學習,更是好事。”
“謝謝伯父。”子書言玉道:“我會好好學的。”
蕭濼笑笑,四下一看,站起了身。
“爸,什麼事?”蕭凌然連忙跟着站了起來。
子書言玉也趕忙站了起來:“伯父,怎麼了?”
蕭濼看向一旁牀邊的桌子,問:”凌然,那是你新請來的設計師吧。”
蕭凌然順着蕭濼的眼神看過去,夏倏遠正和設計部的人坐在一起,雖然面前放着餐盤和普通員工一樣,可是那氣質卻是出衆。
遠然的員工穿的雖然不是工作服,不過都是得體的正裝,男士一律是深色西裝領帶,裡面配着襯衫,只有夏倏遠,一身銀灰色的西裝在餐廳裡格外的顯眼。
“夏總監是一個星期前纔到職的。”蕭凌然道:“他是非常有名的珠寶設計師,我很欣賞他。”
“我也很欣賞他。”蕭濼微微點頭:“十年前,我看過一場夏倏遠的個人珠寶設計秀,那個時候他還沒有那麼出名,不過,已經開始展露頭角,那個時候,我就知道這個年輕人一定能紅。”
說着,蕭濼從桌子上端了杯水,道:“言玉,跟我來。”
“啊?”子書言玉意外了一下,卻還是趕忙跟了過去。
蕭濼這一桌雖然低調,但不可避免的一定是餐廳的中心,被所有的人有意無意的注視着,如今她這一動,自然的所有的目光也都跟着移動了。
夏倏遠是背對着他們坐的,所以沒看見這一幕,倒是他身邊的人看着蕭濼走了過來,連忙的輕聲提醒了一聲,扯了扯夏倏遠的袖子,指了指他身後。
夏倏遠詫異的回頭,見到蕭濼走了過來,連忙的站了起身。
蕭濼他也是不認識的,不過全公司都知道蕭董事長今天來了公司,餐廳裡,大家也早偷偷聊的火熱,身後又跟着蕭凌然和子書言玉,那這人不是蕭濼還能是誰。
蕭凌然稍微的往前走了一點,介紹道:“爸,這就是夏總監,夏總監,這是我父親。”
“蕭先生。”夏倏遠伸出手來和蕭濼握了一握:“您好,我是夏倏遠。”
在香港總部裡,蕭濼的稱呼是蕭董,蕭凌然的稱呼是蕭少。但是在上海,因爲蕭濼來的次數實在少的可憐,一切都是蕭凌然打理做主,所以大家都認得的蕭總是蕭凌然,而蕭濼,天高皇帝遠,私下聊起時,都稱一句蕭先生。
蕭濼笑了笑:“能有夏總監這樣的人才進入遠然,我很高興。我很久以前就關注過夏總監的作品,知道夏總監是難得的人才,也非常欣賞夏總監的作品。不過因爲以前遠然沒有涉及珠寶行業,所以隔行如隔山,只能空談欣賞。現在就好了,我相信有夏總監在遠然,我們是一定可以共同發展,共同輝煌的。”
夏倏遠微微頷首:“能得到蕭先生的認可,也是我的榮幸。”
這個世界,光有才幹還是不行的,你有能力,還有有人給你包裝。
夏倏遠不是那種一味清高不切實際的毛頭小子,不會仗着自己的能力才華便不知天高地厚。更何況蕭濼也不是暴發戶,幾十年商場征戰周旋,打拼下如今家大業大,有的便是底蘊和深度。
寒暄完畢,蕭濼道:“夏總監,我們是第一次見面,論理還不算熟。不過有一件事情,還是要拜託夏總監纔是。”
夏倏遠汗顏:“蕭先生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能力所及,在所不辭。”
或許像夏倏遠這樣的設計師在某些方面比別人要清傲一點,可是隻要不是恃才傲物不明事理的,也還懂得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現在不管怎麼說夏倏遠也是拿了高薪在遠然工作的,蕭濼也是他的頂頭上司,上司都如此客氣了,他自然也是再客氣不過。
蕭濼微微一笑,目光一轉:“聽言玉說,她現在珠寶設計部,在蕭總監的手下工作。”
夏倏遠坦然:“是的,子書小姐雖然說自己不是學的設計專業,不過她很有天分,也有很獨到的見解和眼光,我想假以時日,一定會有所成就。”
不管夏倏遠這是實話還是客氣話,子書言玉聽着一個珠寶設計界的大師級人物這麼誇自己,心裡還是美滋滋的,忍不住帶了點笑意。
蕭濼眼角看到,不由的也笑:“夏總監,看來你是言玉的偶像呢,你誇她一句,可比我誇十句份量都要重。”
一句話說的幾人都忍不住笑,蕭濼道:“夏總監,言玉雖然是我的兒媳婦,不過在遠然,還是你手下的一名設計實習生,有做的不對的,該怎麼說還是怎麼說,該怎麼教還是怎麼教,要是有大小姐脾氣,凌然不敢說她,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待言玉就像是自己女兒一樣,她呀,也就還聽我的話。”
這話說的,三分嚴肅七分寵溺,蕭濼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卻很清晰,坐在夏倏遠一旁的桌子,正是剛纔向蕭濼報告完情況的幾個管理層,林嘉怡,也在其中。
蕭凌然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剛纔臨出辦公室的時候,蕭濼就把他喊住說了一通,說這公司裡,子書言玉是空降的,家裡又不撐腰,自己脾氣又軟,要是能做主的再不表明態度,讓她怎麼待下去。
要是蕭凌然不願意出面,那少不得要他這個老公公出來給兒媳婦撐腰了。
蕭凌然看着父親這敲山震虎的放話,無奈之於又有些好笑,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去握了子書言玉的手:“爸,你太多心了,言玉哪兒有什麼大小姐脾氣。夏總監是她的偶像,她對夏總監,崇拜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