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來的,是個很年輕的姑娘,妝畫的很精緻,裡面穿着絲襪短裙,踩着高跟鞋,外面,套一件大衣,腰帶雖然只是鬆鬆的束着,可卻依然勾勒出玲瓏的曲線。
那姑娘一看卡宴開了車門,臉上先是堆起了笑,心裡想好的話,卻在看見從車裡出來的子書言玉時,整個表情都僵住了。
子書言玉先笑了笑:“抱歉,蕭凌然不在,我對車不太懂,可能幫不上你們的忙。”
那姑娘身後,是輛紅色的甲殼蟲,很適合單身的年輕女性,甲殼蟲旁邊,還站着個女孩子,也是一樣時尚的打扮,能將車停進這裡的,應該都是遠然的員工,看來,是打算出去辦事的。
那姑娘看着子書言玉從車裡出來,茫然了一下,第一個反應就是去看卡宴的車牌號碼,自語道:“這不是蕭總的車嗎?”
“是的。”子書言玉道:“不過蕭凌然不在,我開他的車出去辦事。”
“哦,哦。”那姑娘回過神來,忙道:“不好意思,我們還以爲是蕭總。”
子書言玉笑了笑:“沒關係,我不會修車,不過你們要是趕着出去辦事,順路的話,我可以帶你們一截。”
這麼看來,肯定是遠然的員工了,雖然子書言玉不太清楚這姑娘到底是什麼職位,不過蕭凌然都那麼大方的把車借給自己開了,給他的員工謀一點福利,這也沒有什麼。
那姑娘頓時笑的眉眼都開了,卻道:“那多不好意思。”
“沒關係。”子書言玉笑道:“都是一個公司的,幫一點忙不算什麼,你們要去哪裡?”
“王府井。”姑娘道:“去商場談個事情,和商場領導約好了十點,可是車也不知怎麼就突然壞了,這個點,怕是出去打不到車。”
“行,上車吧。”子書言玉爽快道:“我也要去一趟王府井,先送你們過去。”
那姑娘喜笑顏開的說了謝謝,喊上了同伴,便一起上了蕭凌然的車。
子書言玉此時很是慶幸自己的駕照不是矇混過關的,雖然起步的時候還有些不太熟練,不過轉出了車庫,也就逐漸的得心應手起來。
兩個姑娘在車上開始還有些拘謹,後來便有一句沒有一句的和子書言玉搭了起來,子書言玉並不太喜歡和不熟悉的人聊天,不過也並不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性格,兩個姑娘都是市場部的,本身就屬於自來熟狂能侃的類型,不到半路,就已經聊的十分熟悉了。
對於子書言玉爲什麼能開着蕭凌然的車出門,兩位姑娘表示出極大的好奇,在扭捏了半天之後,終於期期艾艾的問了出來,子書言玉反而沒有什麼好猶豫了,有什麼說了什麼,換來了兩人且驚且羨的眼神。
上班的高峰期已經過去了,這一路都很順暢,子書言玉將兩人送到商場門口,這才自己找地方去停車。
市場調研對子書言玉不是什麼陌生的事情,她學得專業是珠寶設計,雖然也做過單純爲了比賽而一味追求奢華個性的效果圖,可是卻從來都知道,要想讓自己的產品真正得進入市場,最重要得,還是瞭解市場得需求,更或者,可以引導市場得需求。
而畢竟絕大部分得消費羣體,是消費不起那些頂尖得,奢華的不真實的產品的。
子書言玉是習慣隨身帶着本子和筆的,裝作消費者的樣子,一家家店的看了過去,將覺得有用的東西記在心裡,出了店,便將款式品類,一一在本子上記錄下來。
這一逛便是大半天,子書言玉從最後一家店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想着蕭凌然現在可能還在遠然等着她,急匆匆的往回趕。
卡宴的性能很好,在夜色中,悄然無聲的滑行。
雖然不是下班高峰的時間,可是路上還是難免有些堵,子書言玉到了遠然的時候,已經八點鐘了。黑漆漆的大樓裡,只有幾個樓層還亮着燈。
轉進大樓,保安室裡的保安眼尖的看見這熟悉的車子,忙不迭的放行。
這個時候地下停車室有些陰暗,子書言玉便將車停在大樓面前的廣場上,下了車。
大樓裡雖然大部分的員工都下了班,可是一樓的大廳有值班人員,還是燈火通明的,子書言玉轉進電梯間,按了二十八樓。
蕭凌然幾乎是一個人便佔了二十八樓一層,子書言玉走出電梯,便看見一個極其空曠的會客大廳,水晶吊燈,真皮沙發,養着五顏六色熱帶魚的巨大魚缸,踩上去舒適無比的地毯。
無言的嘆了口氣,她知道這大樓一層是一千六百平方,一個人一層,不嫌有些浪費嗎?
此時的大廳裡,大燈已經關了,淡淡柔和的光芒從走廊一排的小燈上散出,將這麼大的一個地方,籠罩的有些不真實。
老實說起來,子書言玉也曾經去過一些經理辦公室之類的地方,可是卻還從不曾見過哪個地方有這樣的奢華和鋪張。
左右看了下是,感覺在這地方,空曠的連呼吸聲都有些刺耳,便按耐下了喊一聲的念頭。
手機從口袋裡掏出來,想了想還是沒打,蕭凌然今天將車子借給她出門,這善意的舉動,實在是讓她有些受寵若驚,這又耽誤了他吃飯,實在是很不好意思,蕭凌然是個忙人,這個時候,怕是正忙的昏天暗地,實在是不好打電話打擾。
子書言玉想着,便輕手輕腳的往裡走。
要說這一層樓是蕭凌然一個人的辦公室,也不是很妥當,在子書言玉走進去幾步後,便看見一字排開的總經理助理辦公室,再往裡,一扇紅木的大門半掩着,門裡,透出隱隱的光亮來。
子書言玉看着門上掛着的牌子,走了過去,剛纔路過那一排辦公室的時候,只見還有一間裡面的燈是亮着的,也不知道是哪個可憐的助理,被工作狂的老闆扯了下來,到現在也不能下班。
走到了門口,便聽見房間裡有說話的聲音傳來,子書言玉的腳步頓了頓,有些意外。
怎麼蕭凌然的助理,不是那個給自己送車鑰匙的小夥子鄧可嗎?可現在說話的,明顯是個女人的聲音。而且是個很年輕的女人聲音。
“蕭總……”女人的聲音有點撒嬌的意味:“這麼晚了,我那份報告,您今天還看嗎?要不,我們一起去吃個飯,然後我給你詳細的說一說……”
子書言玉突然有些頭疼,伸手揉了揉眉心。
老實說,她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以前待過幾家公司,雖然說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躋身進鬥爭中心,可是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一個辦公室裡都是姐妹,老闆不在的時候,難免八卦一下形形色色的情況。
比如誰誰又在搶一個什麼職位,誰誰又給穿了小鞋。難免的,自然也有誰誰爲什麼能力不強職位提升的如此之快,誰誰和老闆之間,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誰誰給老闆發的消息,卻被老闆娘看見……
潛規則這種規則,在如今這種殘酷的社會競爭下,浮華萬象中,漸漸的成了一些人青雲直上的直通車。連那些五六十歲啤酒肚半禿頂的老闆也成爲了衆多年輕女子攀爬示好的對象,更何況是蕭凌然這樣財貌俱佳,前途不可限量的英俊男人。
站在辦公室門口,子書言玉有點爲難,她的身份,實在是尷尬。默默轉身,當作什麼都不知道,這不符合她的身份。衝進去抓姦抓雙,保護革命果實,似乎又沒有這個立場。
子書言玉無語了一下,轉身站在一旁的陰影中,給蕭凌然發了個短訊:“我在你辦公室門外,你需要我怎麼做,我可以當作沒看見先回紫園,也可以英雄就美爲你解圍。”
說完,子書言玉將手機調成震動,心裡數着,一,二,三。
叮咚一聲,只是隔着一扇沒有關上的門,子書言玉清楚的聽見蕭凌然的短訊聲音響了起來,那女聲短暫的停頓後,嬌嗔道:“誰這麼晚了還打擾蕭總啊,
難道是蕭總的未婚妻?蕭總,我可是見過那個子書言玉的,那樣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可不適合你?”
“是嗎?”蕭凌然不動聲色:“何以見得?”
那女人笑了笑,聲音更加甜膩:“您蕭總是什麼人,像您這樣的成熟男人,需要的是一個可以成爲你左膀右臂的賢內助,可以爲你出謀劃策,並肩作戰,一起拓展事業。而不是像子書言玉那樣,嬌滴滴的大小姐,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能做,試想一下,在你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她不但不能爲你分擔,去很可能用一些不痛不癢的事情,讓你要多分一份心,那是多麼煩人的一件事情。”
蕭凌然沉默了一下,道:“說的也是??”
子書言玉聽到這,覺得自己似乎應該先回避了,卻沒想到手機一震,低頭看屏幕上,赫然多了一行字,英雄請上場。
沒想到蕭凌然還有這麼幽默的時候,子書言玉又再看了一遍,確認自己沒有理解錯她的意思,這才勾了勾脣角,伸手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