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子書言玉不知有詐,忙湊了過去:“想要什麼?”
蕭凌然平日冷漠的眉眼都暖了起來,見子書言玉靠的近了,突然擡手,手掌貼在了她的腦後。
“幹嘛?”子書言玉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
蕭凌然的手掌微微的用力將她的後腦往下壓,在子書言玉的愣神中,往上擡起,在她脣角親了下。
察覺到蕭凌然做的事情,子書言玉的的臉上不由的紅了一片,正要用力掙開,蕭凌然已經放了手。
“晚安吻。”蕭凌然笑眯眯的道:”還有,謝謝你剛纔幫我擦身。”
子書言玉直覺的擡手想擦擦嘴角,手擡到脣邊,卻是扶了撫,有些慌張的道:“晚安,我也回去休息了。”
蕭凌然應着,看着子書言玉有些慌張的關頭出門,砰的一聲,戴上了大門。
雖然只是輕輕的一觸,可這個純純的晚安吻的感覺很好,子書言玉關上門後,蕭凌然閉著眼,手指輕輕放在自己脣上,淡淡的笑。
走廊裡的氣溫比房間低,子書言玉出了門,靠着門板長長的出了口氣,不是沒有和蕭凌然這樣親密過,可是剛纔四目相對的時候,那感覺,真的好像第一次約會那樣陌生而緊張。
站了會兒,笑了笑,子書言玉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幾十日裡,和蕭凌然的誤會不少,不過一件一件,誤會解開,總是會讓關係更密切。至少,她相信現在的蕭凌然是在認真的和她相處。
第二天是星期天,子書言玉昨晚上被折騰了半夜,早上也睡的遲了一些,等到自然醒了,已經九點多了。
梳洗好了,走到蕭凌然房間門口,猶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進去看看他。
輕輕的握上上把手,擰了下,門沒鎖。
子書言玉輕手輕腳的打開了門,走了進去,房間裡還是暗的,沒有開燈,神色的窗簾拉起來,遮了陽光。
牀上拱起個人形,蕭凌然睡覺看來十分的老實,竟然還是昨天晚上子書言玉走時的造型,房間裡很暖和,所以被子只搭在胸口,受了傷的那隻手放在身側,紗布上沒有染上血色。
蕭凌伊緊閉着眼,平日裡還有些囂張的臉,在沉睡的時候很安靜,頭髮有些凌亂,略長的劉海有些遮了眼睛,是一副和平日裡不一樣的氣息。
也不知道是因爲房間裡的溫度太高,還是因爲光線太暗,子書言玉總覺得蕭凌然臉色有些泛紅,心理緊張了一下,不知道會不會發燒,趕忙走了過去,伸手在他額頭搭了一下。
額頭的溫度並不燙,子書言玉放了心,正要收回手來,卻見蕭凌然動了動,睜開眼來。
彷彿做壞事被抓住一般,子書言玉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擺出個什麼表情纔好,訕訕笑了笑,道:“我進來看看你,吵着你了?”
蕭凌然搖了搖頭:“沒有,我醒了。”
“哦。”子書言玉收回手來:“還早,再睡一會兒?還是想吃什麼,吃了再睡。”
蕭凌然定定的看着子書言玉,然後從被子裡,將眉受傷的手伸了出來,朝子書言玉伸去。
“幹嘛?”子書言玉想着昨晚的事情,不由的往後退了一步,揚起眉來笑:“還想早安吻呢?”
蕭凌然笑了笑,伸長手臂,將子書言玉的手抓在手裡,道:“言玉,昨晚上,謝謝你。”
“你昨晚上就謝過了。”子書言玉沒把手抽回來,不在意笑道:“老是謝啊謝啊的,多見外。”
“是,是我見外了。”蕭凌然笑道:“不過我還是想謝謝你,言玉,我雖然從小衣食富足什麼都不缺,但是因爲是男孩,家裡又只有我一個男孩,所以難免嚴厲了一些。受了傷吃了虧,我也知道父母都是心疼的,不過都不會那麼明顯的表示出來,所以言玉,真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溫柔的對我。”
蕭凌然說的認真,子書言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別這麼說,咱們現在不算情侶也算朋友,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蕭凌然溫柔一笑:“就算是應該的,我也很開心。”
子書言玉能夠理解蕭濼對蕭凌然的嚴厲,想想自己,甚至連這樣嚴厲的父愛也沒有享受過,心裡不由的有些酸酸的。
壓下心裡泛上來的一點點酸楚,子書言玉笑著轉移話題:“傷口還痛嗎?今天是週末,如果沒事就別急着起來,多休息。”
蕭凌然用左手撐起身子,道:“我沒事,不過今天還真不能休息。今天汪博士要來,昨天半夜上的飛機,從紐約直航到上海,估計下午也就能到了。我不能躺在牀上裝病號。”
“汪博士?”子書言玉一邊替蕭凌然背上墊了個枕頭,一邊有些納悶道:“是誰?”
“是一直給凌伊做心裡輔導的心理醫生。”蕭凌然道:“汪博士是美籍華人,在心理學領域的地位很高,早些年的時候在香港住過一段時間,和我們做過鄰居,關係一直也都不錯。”
子書言玉對心理學着實沒有什麼研究,不過想來蕭家請的人,必然是不會錯的。估計是昨晚上的事情讓蕭濼下了什麼決定,所以這才急着把醫生請了來。
子書言玉嘆了口氣,起身從衣櫃裡給幫蕭凌然找衣服,一邊道:“凌伊的事情,也真該好好的商量商量了。她還年輕,你也年輕,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不是她出事就是你出事。”
蕭凌伊崩潰,這已經是到了這個時候在所難免的事情了。可是如果萬一蕭凌然出了什麼事情那真是追悔莫及了。
打開衣櫥,子書言玉替蕭凌然挑了件襯衫,一件對開的羊毛衫,再挑了件很寬鬆的外套。蕭凌然雖然不是折了手臂,可是還是少動的好,套頭的衣服,這幾天還是不穿的好。
蕭凌然面帶微笑的看着子書言玉,他以前也不是沒有和旁的女人交往過,可那都是千金名媛,舉手投足呼來喝去,就算是小鳥依人柔弱無骨的,也沒有這般的家居氣息。
都是考慮着蕭凌然穿着方便選的衣服,子書言玉學的又是設計,對色彩款式搭配也是在行,一身衣服的挑選,自然是非常和諧。
一番艱難的起了身,子書言玉陪着蕭凌然下樓,林福見了,連忙的讓人端上早飯,一改往日的清淡,都是補血補氣的食品,不過蕭凌然右手行動不便,用左手拿了勺子喝粥,還多少有些不適。
子書言玉看的作孽,自己喝了幾口湯,便道:“要不要我餵你?”
蕭凌然笑了笑,擺了擺手。
這要是兩人新婚燕爾在自己的小窩裡,你一口我一口的倒是甜蜜,不過這個時候,還是罷了,蕭凌然不想承認,他實在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子書言玉也不勉強,陽光照進房間,蕭凌然垂下的右手手指上,有什麼閃了下光芒。
戒指?子書言玉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手,昨天那枚戒指被蕭凌伊要了過去,然後就是一團的雞飛狗跳,只顧着急着送蕭凌然去醫院了,根本就再沒想起來這事情。
雖然只是枚普通的戒指,並不怎麼值錢,也不是自己花的錢,可是子書言玉還是覺得很捨不得,一來,那是自己設計的款式,急吼吼的讓人趕製了出來,還沒給夏倏遠看上一眼呢,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二來,那戒指是情侶款,本來正可以和蕭凌然一人一隻獨一無二的戴着,如今被蕭凌伊拿了去,這算是什麼回事,從情侶款變成親自套裝嗎?
可是現在蕭凌伊病成這個樣子,自己再惦記着戒指,也實在是說不過去。難道蕭凌然還不夠煩嗎,在把這種小事提出來,就有些不懂事了。
子書言玉心裡有些鬱悶,不過也沒有辦法,暗自嘆了口氣,打起精神道:“蕭伯父呢?”
“老爺一早就出去了。說是出門有些事情,然後直接去機場接王博士,老爺昨晚”林福嘆了口氣:“老爺昨晚怕是一夜沒有睡好,今早上的精神不太好。”
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能睡的好就怪了。子書言玉嘆了口氣:“但願那個汪博士有辦法。”
“如果有辦法,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一步。”蕭凌然也嘆了口氣:“汪博士也提過,想要徹底治好凌伊,唯一的方法就是以毒攻毒。重回案件現場,刺激她的腦部神經,逼她面對那天發生的事情,其實人的精神力都是無比強大,可以強過一切困難的。所以凌伊可以治癒的可能性,是八成。”
蕭凌然的聲音略沉,可在這陽光明媚中,子書言玉卻聽的一身寒意。
“八成。”子書言玉道:“你的意思是,八成的可能性,是可以治癒,讓凌伊雖然痛苦可是恢復清醒的神志。還有兩成的可能性就是徹底瘋了?”
蕭凌然點了點頭:“這是最壞的結果。也是很有可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