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然能夠理解子書言玉的心情,所以耐心的在浴室裡等了一會兒,開始的時候,還隱隱約約的能聽見外面有聲音傳來,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卻突然的安靜了下來。
“言玉。”蕭凌然有些奇怪,試探着喊了一聲,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皺了皺眉,蕭凌然從浴室裡溼淋淋的站起身來,也不擦,隨手從架子上取了條寬大的浴巾裹在身下,便往外走。
推開浴室的門,一目瞭然的房間裡,卻是空無一人。
蕭凌然的眉頭皺的更緊,看向大門,大門是關着的,沙發上,子書言玉的大衣圍巾和拎包都不在,可見是穿戴整齊的離開的。
蕭凌然再四下一看,茶几上的花瓶下,壓了張便籤紙,便走了過去。
將便籤紙拿起來一看,是子書言玉的字跡,很簡單的寫着:“蕭凌然,讓你誤會了,我很抱歉。我會把自己的事情處理清楚,再仔細考慮我們的關係。”
蕭凌然眉頭皺的更緊,轉頭往窗外看去,只見夜色茫茫。
彎腰從自己的外套裡把手機掏出來,撥了子書言玉的號碼。
並沒有響幾聲,子書言玉便接了電話。
“言玉,你在哪裡?”蕭凌然的聲音不太好。
電話那頭遲疑了一下,道:“我在出租車上。”
蕭凌然呼出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一下,緩下聲音道:“言玉,你這是幹什麼?你不願意,直說就是,難道你還怕我勉強不成。”
“不是這個。”子書言玉也平靜道:“是我自己的問題。蕭凌然,本來我以爲,我們這幾天的相處真的很好,雖然開始的有些不愉快,可是現在,就像是其他正在戀愛中的情侶一樣,甚至還要更親密一些。”
蕭凌然沉默沒有說話,子書言玉又道:“可是我現在發現,我們的相處再怎麼和諧,也拋不開子書言亦和玉氏給你的陰影。而中午的事情,我現在也沒有辦法給你一個解釋。我決定先回香茗山住幾天,等我的事情都解決以後,再回紫園。你放心,要是伯父問起來,我也不會影響你的。”
蕭凌然聽到這裡,抓着手機的手更緊的握了握:“子書言玉,你覺得,我這幾天的表現,都只是爲了在我父親面前演戲。”
“演戲不演戲的,那又怎麼樣呢。”子書言玉輕道:“其實別說旁人,有時候連自己,也分不清是真是假。可是不管你是真是假,我們之間只要有這樣的事情存在,就很難沒有芥蒂的相處,所以,我不想這樣下去。”
蕭凌然不得不承認子書言玉說的是實話,可是念頭一轉,卻道:“言玉,我中午確實聽見了你和子書言亦的對話,既然你坦白說了,那我也想問問,爲什麼你不能和我解釋。”
蕭凌然放柔和了些聲音,道:“言玉,那天我對你說,我們之間,可以嘗試着真心的開始。這句話,是真心的。如果你相信我,不管子書言亦有什麼威脅你的,告訴我,我也能替你解決。要知道,現在你已經不僅僅是子書言亦的妹妹,也是我蕭凌然的未婚妻,我不可能容忍我的未婚妻,受到旁人的威脅。”
子書言玉臉上露出些苦笑,心裡更苦:“蕭凌然,我真的相信你,可是我也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給我點時間,等我想清楚了,我會向你尋求幫助的。”
借屍還魂這樣的事情,太詭異根本無法開口。說自己一下子失憶了什麼也不記得了?這又不是穿越回古代了,明顯的也有些胡扯的厲害。
如果這個時候,子書言玉實話實說的告訴蕭凌然,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將心比心,讓蕭凌然怎麼相信自己?
“明天是週末,週一我會正常去上班的。”子書言玉道:“先掛了。到了香茗山給你消息。”
“喂......”蕭凌然餵了兩聲,那邊傳來嘟嘟的聲音,子書言玉已經掛了電話。再撥過去,便成了盲音。
蕭凌然罵了一句,將電話甩在沙發上,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還滴着水珠的頭髮。
這事情發展的,怎麼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剛剛聽見子書言亦兄妹談話的時候,那一剎那,蕭凌然心裡怒意涌動,只想着佈一個溫柔誘惑的陷阱讓子書言玉上鉤,然後在她投懷送抱之後,好好的羞辱一番,讓她知道自己並沒有那麼有魅力,別以爲他和顏悅色了幾天,就能予取予求。
可是今天晚上,羞辱的心慢慢的變了,雖然一切按着程序設計的,喝了酒買了醉留在了酒店,可是擁着星眸閃爍的子書言玉,那一刻是動心是虛假,他自己心裡明白。
就算是子書言玉有什麼目的纔會這樣任他接近,可兩人這幾日和諧的相處是真的,子書言玉不是那種自己不屑的女子,也是真的,兩人已經是未婚夫妻,父母對她都喜愛的緊,相信不要多久,也就會轉正,於是那蠢蠢欲動的心,也就把自己安慰的理所應當了。
可千算萬算沒有想到的,卻是子書言玉的退讓。
卻說子書言玉在蕭凌然進了浴室之後,只是愣了短短的片刻,便走到了茶几前。
茶几上有便籤,草草寫了幾句,子書言玉拿起大衣,圍上圍巾,輕手輕腳的推門出去。
雖然有些失望,可她倒是不怪蕭凌然,如果是自己聽到蕭凌然和別人的那樣一番談話,怕是也會誤會。這世上,還有什麼事,能比以爲自己的戀人是另有目的才和自己上牀來得更傷自尊?
掛了電話,子書言玉靜靜的坐在出租車裡,突然又不想回香茗山別墅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想來該休息的人,都已經休息了,這個時候去,有些奇怪了,更難免會讓子書言亦懷疑。
香茗山別墅從來都不是她的家,也不可能有爲她留一盞燈的人,換到這個身體以後,她除了在方天家中過的那一夜,其他的,就一直是在紫園。
想到方天,子書言玉對司機道:“師傅,麻煩,不去香茗山了,去明德醫院。”
有幾日沒去看母親了,雖然每天一定會記得發幾個短信或者打個電話,可是看不到人的感覺畢竟不一樣。徐欣然住的是單間的病房,病房裡有躺椅還有一張摺疊牀,十二點以後禁止探訪,但是十二點之前探病都是允許的,而且自己和那裡的幾個醫生也都熟悉,麻煩一下他們,讓她在病房裡留宿一夜,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個時候的城市雖然還是燈火通明,可是卻一點也不擁擠了,出租也想早一點趕到目的地好多拉一個客人,將車開的飛快。
子書言玉到醫院的時候,才十一點半,進了徐欣然的病房,徐蘭鳳還沒有睡覺,正躺在牀上,織着毛衣。
這是子書言玉再熟悉不過的場景,卻是眼睛一熱,轉了轉頭輕輕的呼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一點。
看清眼前的人,徐蘭鳳很是意外,忙着要下牀:“言玉,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子書言玉笑笑,趕緊關了門,上前幾步將徐蘭鳳按在牀上:“徐阿姨,外面冷,您別起來。”
徐蘭鳳順着她的力道靠了回去,上下打量了一番子書言玉,有些緊張道:“言玉,出什麼事了?”
子書言玉一楞:“沒出什麼事啊。”
徐蘭鳳將子書言玉的手拽過去,放在被子裡捂着:“是不是和蕭總吵架了?這麼冷的天,怎麼這個時候跑來?你最近不是很忙嗎?”
子書言玉還是習慣的,每日睡覺的時候,會和徐蘭鳳發幾個短信,說說今天發生的事情,不自覺的,便會說到蕭凌然。於是徐蘭鳳也就知道了,她和蕭凌然的感情這幾日甚好,也着實的爲他們感到高興。
可是這個時候了,子書言玉一身寒氣的出現在病房裡,臉上的表情雖然說不上多難看,卻也絕不好看,這不是出了事情,還能是什麼?
“是有點忙。”子書言玉有點支支吾吾:“不過也還好,沒有那麼忙。凌然也很好,沒什麼事情。”
除了許殊,她從來還沒有什麼事情隱瞞過徐蘭鳳,此時睜着眼睛說瞎話,頗有些不習慣。
可是徐蘭鳳也不知怎麼的,看着子書言玉這個樣子,便覺得她說的不是真話。心裡更是覺得不安,皺了眉道:“言玉,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告訴阿姨,你這樣吞吞吐吐的,阿姨看着心裡也急。你要是不說,我可直接問蕭總去了。”
也就是前幾天,子書言玉和蕭凌然的關係和平之後,爲了擔心徐蘭鳳有什麼急事找不到她,便將蕭凌然的電話號碼也給了徐蘭鳳,讓她有事的時候也可以聯繫。
子書言玉很是鬱悶,可她卻瞭解徐蘭鳳,她說了打電話給蕭凌然,要是自己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是一定會打的。
逼着自己露出個笑臉來,有些無奈的道:“徐阿姨,你真的多心了,沒有什麼事情。我是和凌然去吃了晚飯看了電影,這正要回去路過這裡,想着幾天沒來看你了,所以上來看看,凌然還在樓下等着呢,您要是給他打電話,他還不定怎麼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