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冰嵐和肖妍都是同時腳步一頓，互相對了眼色就往回閃，小心地探頭出去往巷子裡邊看。
要說在這老巷子裡邊鬼鬼祟祟的說話，說沒事肯定誰都不信。
誰沒事會往巷子裡鑽？腦袋傻缺了麼！
過了好一會兒，肖妍搖搖頭：“那倆太小心了，聽不清在說什麼。”
謝冰嵐掂量着這距離，說：“你要是能在這聽清她們說啥，那不就成順風耳了嗎？”十來米遠呢！
肖妍說：“我看算了吧，咱們趕緊繞過她們走，省得咱們暴露了自己，倒顯得咱們跟跟蹤狂似的。”
謝冰嵐本來想看清楚跟謝璇說話的人是誰，不過她們的位置一直都沒有變動，想了想就同意了肖妍的說法。
她拉着肖妍迅速地閃過那個巷子口：“咱走吧！”
反正她敢肯定，看那身材絕對不是戚君蓮。
不過這件事一直都擱在謝冰嵐和肖妍的心裡頭，只是倆人都沒辦法，只得暗地裡觀察謝璇
自從那天之後，謝璇跟謝冰嵐的關係，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其實說微妙也不微妙，就是謝璇突然之間跟謝冰嵐親近起來了，看見她還會笑着打招呼。
喬逸還樂得直跟謝冰嵐說：“謝冰嵐同志的人緣就是好！”
肖妍心裡警鐘大響：“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得小心這個人！”
謝冰嵐：“我要是沒這個心眼，我就白活兩輩子了好嗎！”
在這種現象持續了快兩個星期之後，謝冰嵐和肖妍就想辦法拿到了謝璇的演算紙，就是上面有謝璇筆跡的演算紙。
雖然說敵不動我不動，但是她們也未雨綢繆防着。
謝冰嵐把謝璇的演算紙化出來吃完之後，一看到那畫面腦袋就炸了。
她特意挑週末吃完晚飯的時候，把演算紙化來吃。
因爲這個時候，人是最放鬆的時候，有什麼事情也會在這種時候聊。
結果她就看到謝璇和何德嫺會面的畫面。
雖然只是一個靜止的畫面，但是這個結果也足以讓她十分驚訝。
肖妍在旁邊看他臉色不太對，趕緊問，看到啥啦？
謝冰嵐睜開眼，哆嗦着跟肖妍說：“妍子，我覺得不太對，謝璇跟何德嫺會面了，倆人還手拉手呢！”
肖妍被他說得一手都是冷汗：“這麼說謝璇跟何德嫺肯定是認識的，你說她知不知道她是何德嫺的女兒？”
謝冰嵐感覺自己呼氣都有了沒力氣：“這我可不知道，聽不到聲音，只有畫面，那背景看樣子是在飛機場。其他的不能證明，但至起碼知道她倆一直有聯繫。估計上回咱們學雷鋒那天看到的，她就是跟何德嫺在巷子裡說話。”
肖妍覺得頭皮發麻：“她自己的身世也是蠻複雜的，這種情況下她還能對你笑，這人得加緊防範。”
謝冰嵐琢磨了一會，就目前謝璇的表現來看，她似乎並沒有任何攻擊性的行爲。
她看人也不會說完全看不透，謝璇不像是有什麼籌謀的樣子。就算是有籌謀，感覺好像也不是針對她。
謝璇對她的態度，反而有點像探清了對方，對對方的情況瞭解之後，有種放心的感覺。
權衡過利害之後，謝冰嵐跟肖妍說：“咱們先按兵不動，看她怎麼着，要真來弄咱們，咱們就接招。”
一號那天謝璇就主動找上了謝冰嵐和肖妍。
比勝客里人滿爲患，謝璇笑得跟大尾巴狼似的跟謝冰嵐說：“我是帶着滿滿的誠意來找你們的！”
謝冰嵐敲敲手機上面顯示的日曆：“4月1號，愚人節，這誠意可夠大的。”
肖妍一直對謝璇抱有滿滿的敵意，冷冷地說：“有話快說，少兜圈子。”
謝璇特別休閒地往沙發背後一靠：“急啥？等比薩上來了，咱們邊吃邊說，我加了芝士份量，你們沒人不吃的吧？”
既然別人都這麼冷靜了，謝冰嵐也不能顯出自己太小氣，她喝了口可樂，說：“行，就等比薩上來再說。”
似乎大家都是趕着來過節的，比勝客裡的服務員來來往往地在各個小孩之間穿梭着，忙得不成人樣面露菜色。
最後他們的比薩在半個小時之後纔上來。
這期間，她們互相打量着，用眼神撕殺着，跟兩個轉着圈裝模作樣地準備交手的半吊子武林俠客。
比薩一上來謝冰嵐就顧不上說話了，鏟了兩塊披薩，一塊給自己一塊給肖妍，謝璇那邊她把鏟子往那邊一推，讓她愛吃吃不吃拉倒。
謝璇咬了口比薩說：“我是想來跟你們交朋友的，你們不用這麼防着我。實話跟你們說了吧，我知道戚君蓮不是我媽，我也知道她以前是怎麼對你的。”
她這麼說，在謝冰嵐聽來有點虛張聲勢的意思。自己那點兒屁事，但凡有點兒心，要打聽來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可謝璇卻擺了副“我摸清了你的底細”的陣勢。
她半闔着眼不看謝璇，嚇唬誰呢！
肖妍心裡一咯噔，看謝冰嵐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她就穩了穩，淡淡笑了一笑說：“前期調查做的不錯。”
她心想，這吱吱歪歪老半天不入正題，那你今天來是想幹嘛？總不能是來跟謝冰嵐姐妹相認吧！
謝璇放下手裡的披薩，那神情認真得讓謝冰嵐想到廟裡上香的老婆子。
她說：“咱們聯盟吧！把戚君蓮弄倒！”
謝冰嵐倒沒想到是這個結果，她狠狠地咬了口披薩：“有意思，我憑什麼跟你聯盟？”
謝璇說：“就憑我跟你是親姐妹！”
肖妍心裡“臥槽”了聲，這還真的是來姐妹相認的！
肖妍附在謝冰嵐耳朵旁邊說：“你說她會不會之前是故意擺高了姿態，一副生人勿進的高冷小樣兒，讓人覺得她稍微低頭示好，別人就得興高采烈地對着她搖尾巴？”
謝冰嵐輕輕地拍拍肖妍的手安撫她。
她調整個姿勢讓自己坐得舒服點兒，再過幾天就清明瞭，這幾天江城下起了粘粘糊糊的毛毛雨，吹着點兒冷風，外面的行人匆匆而過。
必勝客裡暖氣大開，讓人坐在裡頭全身的毛眼都舒張開來，謝冰嵐問：“你爲什麼要跟我聯盟？我又憑什麼答應你？”
“因爲我知道以自己的力量肯定拿戚君蓮沒辦法。”謝璇說着，眼裡放出興奮的光芒，“我有個關於戚君蓮的大秘密要告訴你！”
謝冰嵐和肖妍第一時間就反應：“什麼秘密？”
謝璇就知道自己押對了，不慌不忙地說：“你答應跟我聯盟我就告訴你。”
謝冰嵐也不是吃素長大的，不受她這套：“你要是不說，我就不可能跟你聯盟。你說了我也不一定跟你聯盟，但是我會考慮。”
她又不傻，戚君蓮的事她可以自己慢慢查出來。再說，現在她媽媽在公司裡邊，要查戚君蓮是再容易不過，她何必再拉一個人，多了一分驚險？
勞心費力的也不一定能一舉把戚君蓮扳倒，還很有可能引狼入室，圖的啥？
謝璇倒是沒料到謝冰嵐這麼難說話，有點驚奇地問：“戚君蓮不是虐待了你這麼多年嗎？她把你扔到山區裡去，你不恨她嗎？”她觀察謝冰嵐也有段日子了，總覺得看不透這個女孩子。
她對誰都是一副客客氣氣的樣子，但似乎對誰都很疏離，除了跟她在一起的喬逸和這個肖妍。
謝冰嵐說：“戚君蓮那邊，說實在的，我收拾過她一頓了，只不過沒想到她又拉着你回來。我呢，也知道不少你的底細，你就別在這跟我玩這小把戲了，該說的都說清楚了，別浪費大家時間。”
謝璇臉色一變，就不再說話了，一直在默默地吃披薩。
直到這個披薩都吃完了，只剩幾根雞翅的時候，她才說：“我絕對不跟你搶爸爸的公司！真的！”
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謝冰嵐可不信，上輩子這謝璇跟她差點爭破了頭。
謝冰嵐完全不給她留情面，說：“我知道你是何德嫺的女兒，你還有個哥哥對吧？你們兩兄妹打什麼主意我可清楚得很，你別跟我面前耍花樣。我不弄你，那是因爲你現在還安安分份的，你要是有什麼小動作讓我知道了，也別怪我不客氣。”
說到這裡，謝璇的臉色就徹底的變了，不過沒一會兒她又恢復了過來，說：“我之前的確有這種想法。”
她擡起頭，帶點懇求的看着謝冰嵐說：“但是戚君蓮現在握着我媽的把柄，我不能不替她做事！她還不知道我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呢！”最後她抱着魚死網破的姿態說，“其實你已經知道我是何德嫺的女兒，那這也不算什麼秘密了，我也照直跟你說吧，戚君蓮她不能生育。”
雖然多少能夠料到，但是直接聽到別人說出來的時候，那感覺還是不一樣。
肖妍的手當場就在桌子底下捏了捏謝冰嵐的大腿，謝冰嵐也用腳碰了碰肖妍的腳算是迴應。
謝璇嘆了一口氣說：“但是我沒有證據。我媽說，戚君蓮一開媽找到她是打算代孕，她自己怕生孩子身材走形，也就是那一次才發現她的卵子沒有活力，也就是沒法生出孩子來。她就給我媽一大筆錢，直接就做了人工授／精。”
謝冰嵐心想，這倒像是戚君蓮的做事風格。
謝璇接着說：“我小從就被養在國外，現在她以我是她女兒爲由，準備跟你爸打官司呢！說是想要贍養費來着。我媽到國外去了，她在那邊新認識了個人，以後也不打算回來了。將來也打算把我接出去，我在那邊過慣了，不想回來這兒。”
謝冰嵐直到最後也沒有答應聯盟，謝璇說：“那行，我就當我表明態度吧，我對那個叫爸的人沒感情，也不想進公司，我們幾個就想在國外過。”
那次之後謝冰嵐就沒再主動和謝璇說過什麼，時間在不停地做競賽題中飛快地過。
暑假的時候，謝冰嵐的媽媽在她爸的公司裡開始做人事專員了，而不是單做行政文員。
喬逸和謝冰嵐在一起的時間也越來越多是在討論題目，易老師讓他們也試着去做實驗，帶了他們幾次，見他們很快就記住了並且原樣做出來高興壞了。
要不是他們還沒開始預賽，易聯真恨不得拉着他們天天做次實驗。
競賽班的人暑假只放了一星期假，放完假後分班名單就出來。
開學前一天，莫芙把名單交到謝冰嵐手裡，讓她開學那天拿着去教務處領英語練習冊回教室發。
“你再叫幾個人，把其他科的一起搬回來，多着呢，你自己搬不了。”
謝冰嵐拿名單一看就覺得哪裡不對，上面有幾個曾經熟悉的名字都不見了。
少了班長姚小彤，鄭敏雯，和關月。
謝冰嵐在班裡發着資料的時候，易聯把她叫了出去：“我待會兒還得開會，你去我辦公室把準考試拿來發出大家，9月5號考預賽，考場在五中。”
謝冰嵐精神一凜，說：“好的老師，我發完這些資料就去。”
易聯甩甩袖子就開會去了，謝冰嵐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快要沸騰起來——終於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