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月微哂了下脣，“既然沒死，那就好好活着。在常皓天眼裡，你已經是個死人，未來，你可有何打算？”
“奴婢想隱姓埋名，再不想與常莊主有瓜葛，我想一個人把孩子撫養長大。”她面有難色，“只是奴婢身無長物，也不會武功……”要一個人生下、並帶大孩子，談何容易。
“在三哥那裡，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他是不會養一個廢物的。”
“奴婢知道……”雨青對蕭羽川也是感激的，若不是谷主，她也沒機會認識常莊主，“奴婢想等傷好了，再離開，還請小姐再多收留我一些時日……”
“你當初是被你家裡人賣掉的，你家人什麼德行，你最清楚。你若返家，以你的姿色，也只會被再賣一次。”
“我不會回家的。被賣了之後，孃家早已不是我家了。”
蘇輕月瞥了眼桌上的繡品，那是一個繡了一半的枕套，“那是你繡的？”
雨青頷首。
“這樣吧，你就留在蘇府，等你傷好了以後，就在府裡做一名繡娘，以後就住這個院子，偏是偏了點，養胎倒算是清靜。”蘇輕月思了下開口。
“謝小姐大恩，婢奴來日結草銜環，定當涌泉以報。”雨青激動得落淚。蘇輕月是她命中的貴人。
“你也不方便再叫柳雨青了，以免多生事端，以後就叫青娘吧。”
“是。”柳雨青臉上露出多日來的第一個笑容。
“常皓天能對你那麼絕情，不顧你懷有身孕，直取你性命。這種男人，以後就不要惦記了。”蘇輕月站起身，“他說得對，以他的身份，要多少女人，就會有多少女人。如今他已經收了五個通房，馬上就會迎娶公孫倩霜。他將來的子嗣不會少，也不差你肚子裡的這一個。你不要有用孩子套住他想法的心思。”
“奴婢不會，我懷着孕，他都要我的命，可見，他不待見我生的孩子。將來，再也沒有柳雨青，活着的，只是蘇府的繡娘……青娘。”
“你能明白就好。”蘇輕月的目光在柳雨青臉上凝了一眼，“以後，你就靠你自己的勞動養活你的兒子。將來好好教育你的孩子，將來……不管碰到什麼事，記住，你是我蘇府的下人，切不可賣主求榮，不可生出背叛於我的心思。你的這條命是我救的，連同你的命，與你肚子裡的孩子，都是我蘇府的人，明白了嗎？”
“青娘明白。”
蘇輕月並不覺得這麼說有什麼過份。三哥不喜歡養廢物，她也是。
在這個世道，過於豐富的同情心只會顯得幼稚，何況，她蘇輕月本來就不是什麼善良的人。
救活柳雨青，也許他日還能派上用場。
蘇輕月擺了一下手，姜銀竹從房外走進來，手裡端着托盤，托盤上是一份賣身契約。
柳雨青接過銀竹遞來的賣身契，是賣身爲天機閣奴僕的，她立即執筆簽字，並按上了手印。
沒有怨言。
因爲誠如主子所說，她這條命，都是主子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