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子睿當時整個人都懵了,而後回到家整個人心情平靜下來後去宋爺爺家探望,也聽着宋爺爺爲自己逐步推導,纔在心裡大概明白了就在那場血戰中,先生和宋爺爺是如何的聰明勇敢。
從一開始唐先生不動聲色地準備,到後來看準時機就及時出手,包括宋爺爺在臨危不亂時的那句“就是他們”!是多麼沉着鎮定,是有着讓人如何震驚的勇氣。上官子睿自己曾經也以爲自己是很厲害的人,認爲自己將來要做大事,可是直到昨天,他才意識到自己原來還是多麼的稚嫩,而真正厲害的人應該是什麼樣子。
駙馬爺爺應該是早就知道先生是這麼厲害的人,所以才讓自己和詩齡拜唐先生爲師吧。唐先生這樣的人才是真正厲害的,所以她根本不需要故意在自己這樣乳臭未乾的小朋友面前表現。
只有這一次,上官子睿才真真正正地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個稚嫩的小孩子罷了······
因爲心裡這樣想着,於是今早見到唐先生的時候,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其實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他自己都不清楚。其實他自己還是爲昨天唐先生在大家面前讓他丟面子的事情感到有點介意的,後來又讓唐先生看到自己哭也覺得很尷尬,但是又想到:“這個丫頭確實是很了不起的人呢。”於是心裡也覺得還不錯,沒什麼太介意的了。
至於昨天和他們偶遇的黃繼和郭準兩位先生,本來他們應該是想和唐先生一較高下哦,但是看到那樣的場景,又看到後來宋爺爺對唐先生的態度,居然只能打着哈哈趕緊走掉了。真是好丟人呢,上官子睿心中得意地想着。
上官子睿經過昨天的事情,心胸豁然開朗,也就不再爲選妃的事情煩惱而耿耿於懷了。他是這麼想着的,像唐先生,宋爺爺和駙馬爺爺這樣的人,纔是做大事的人,自己也不應該爲了兒女私情這樣的小事煩惱,而應該把精力集中在大事上面,只要自己成爲一個厲害的人,沒有什麼事情處理不了的。如果唐雨墨知道上官子睿現在的心裡的想法,估計要爲他未來的王妃感到悲哀了。
因爲昨天的事情到底是衝着宋老去的,所以唐雨墨今天下午當然還是要去宋府拜訪一下,看看情況。不過唐雨墨纔剛到宋府所在的那條街道的轉角,就遠遠地望見前方的馬車驕子什麼地停成了一條長龍,本來今年情勢敏感,就有不少人會偶爾來拜訪一下宋老,昨天他又差點遇刺,而且還牽涉到漠北那邊,所以今天更是各路人馬齊齊來訪。唐雨墨站在遠處歪着腦袋看了看,笑笑轉身準備離開,這樣的熱鬧她是不打算去湊的。不料剛一轉身,已經被人擋住了去路。
“如果雨墨你就這麼走了,估計我可要被老爺夫人責怪了。”說話的正是宋老的小妾牡丹,此時這名風韻猶存的少婦正對她行了一個大禮,唐雨墨趕緊制止並回禮道:“呵呵,牡丹夫人,那麼巧?”
“呵呵,實不相瞞,我是特意來等雨墨你的。”牡丹笑得親切:“夫人知道雨墨你是個有心體貼人的孩子,剛纔在家裡還說要等你去了好好謝謝你對老爺的救命之恩的,剛好薛老也在,他是笑說按照今天府裡拜訪的這個陣仗,如果雨墨你看到了,肯定退避三舍擇日再來了。因爲擔心這個,所以夫人特意吩咐牡丹來街口附近悄悄地等着。呵呵,雨墨的反應果?徊懷鮁纖賢郟?
牡丹笑着說到這兒,停了一下,臉色漸漸變得認真起來:“沈三少奶奶昨天救了老爺,就是宋府的大恩人,請沈三少奶奶受牡丹一拜。”
牡丹說着,就和身邊的丫鬟想跪下去,唐雨墨趕緊扶住:“牡丹夫人,你是我的長輩,這樣可就折殺我了哦!”
牡丹這才作罷,不過說是怎麼都不讓唐雨墨走了,既然都已經這樣,倒也是不好立刻掉頭就走了,唐雨墨只好隨着牡丹進入了宋府。此時宋府果然是聚集了很多人,有的是名士有的是官員,唐雨墨認識的人不多,都是些宋老的棋友。此時他們一看到唐雨墨過來,紛紛過來關心她是否受傷嚴不嚴重之類的,旁人免不了要問上幾句,大概問了個來龍去脈,都誇她巾幗不讓鬚眉。不過也有人知道她沈家庶媳身份的,也有些惋惜感嘆,此時她那“算無遺策”的名頭,倒是沒人介意了,以前這個名號多少有些說此人腹黑之類的貶義,現在在衆人口中都成了在生意上聰明的象徵。但是如此的才女如此的巾幗,居然只是個商人婦,夫君身份還如此低微,真是讓人可惜。
而後大家免不了在客廳裡對漠北進行一陣閒談,當然也聊到了宋悅明身上,此時還不大方便說他往日的“功績”,畢竟漠北和大信的關係究竟如何也還難說,宋老自然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說這些敏感的問題太多。?源蠹乙奶歟疤庾勻患械教樸昴砩狹恕l樸昴淙徊幌不隊t輳?但是還是在前世積累很豐富的應酬經驗,比如和衆人談笑感謝衆人的誇獎,有時開開玩笑調節氣氛,都很是不錯。
這時候參與聊天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官員和名士,換做其他的年輕女子在這樣的場合早就是溫柔婉轉地默不作聲了,就算偶爾一二個才女能應付得好,最多也就能稱得上不卑不亢,但是還是看得出身份高低。可是唐雨墨的表現卻是與衆不同,平時她和宋老薛老他們是平輩論交,但是現在卻沒有因此自命不凡,她照例是表現得溫柔嫺靜,但是別人和她說話時也會含笑回答兩句,她本身的氣質就有着一股脫俗自然的態度,有時說幾句有趣的話,大家也只覺得她幽默可愛,並不會認爲她沒大沒小狂妄囂張之類的。
當時大家只覺得整個聊天沒有什麼不同,都是親切自然,而只有談話散了之後,纔有一些人在心中反應過來這個女子真的不簡單。她的處事態度不說女子,就算是金陵年輕的才子都沒幾個人能有這樣的風度。加之他們知道唐雨墨之前就和宋悅明薛子羽有來往,便開始有人猜測她是宋老和薛老這些年專門培養的女弟子。
他們心裡都在想着,宋悅明這麼厲害,如果當初他真的有如此大的功勳,他日必定東山再起,除了他,應該沒有人能夠在短短的幾年時間裡,培養出一個這麼厲害的人吧。
但是這個弟子居然是個女的,這也就算了,還是嫁給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家的沒什麼身份好出身的庶子,怎麼都不像是用來進獻給權貴的“乾女兒”之類的啊·······真是讓人費解。
二月裡來是新春。此時已經是農曆二月底,春色漸濃,瀏南河畔,柳絮紛飛,碧波盪漾,讓人心曠神怡。
如果能起得早的,往往可以去喝個早茶,品嚐各家酒樓裡出名的小點心,如果是坐在臨窗或者憑欄的桌子往下看,可以看到街上來去的行人。早茶的酒樓,生意最好的要數如意街一帶。如意街是金陵出了名的風月之地,青樓雲集。不少恩客早上從青樓出來,還會來這吃點早點,或者直接和朋友相聚,直接又開始一天的應酬。往下望去,可以看到不少夜宿青樓的男子施施然的走出來,有的還在路上整理衣冠,倒不見什麼神色匆匆的人,如果是怕老婆的,大抵是不敢留着過夜的。
在大信這個朝代,青樓還是很經常出現的事情,有的才子滿面春風地和別人打招呼,而後彼此竊竊私語交流昨夜的韻事,有的還會寫首詩什麼的,當然也有人一派儒雅的模樣,彷彿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嘖嘖,你看,丁香,那個傢伙還打包了那麼多點心拎着,哼,在外面風流了就想着買點點心糊弄老婆孩子······切。”
“那位公子嗎?看不出來啊,三少奶奶你也不能因爲人家從青樓巷裡出來就這麼惡意揣測人家嘛。”
“切,你不懂,看着好像道貌岸然,但是你看看,他剛纔還得意地玩着手中的那條絲帕呢,你看看,那絲帕是什麼顏色?”
“啊!紫色的!對哦,只有青樓的姑娘纔會用紫色的絲帕!”丁香有些興奮地指着樓下,登時好多人目光投了過來,唐雨墨趕緊用一隻手擋住自己的臉低聲和丁香說:“噓!小聲點!當心人家上來扁你!”
因爲這家酒樓的早茶味道很好,所以他們主僕倆也就非常無聊地過來吃吃喝喝。丁香偶爾有驚人的發現。
“三少奶奶,三少奶奶,你看,那不是潤河少爺麼?他也是從青樓裡出來啊!”
“切,瞎說,你哪裡看出來的。”
“因爲我剛纔明明看到那小樓窗邊還有姑娘和他招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