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的最後一天晴空萬里豔陽高照。整個永安城(壽春)卻一片肅殺。承恩殿、乾元殿、光明殿前站滿了前來參加新年祭祀大典的各地官員。(六百石以上官員皆可參加)。一個個高大帥氣的戴甲武士皆手握長槍昂首挺胸腰桿筆直目視前方。對周圍嘈雜熟視無睹如木雕泥塑般。這讓許多第一次前來的官員與使節震驚不已。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上午巳時正刻漢天子出現在大殿前。全體官員皆跪拜叩首口稱萬歲。雲羅傘蓋下漢獻帝衣着正裝。頭戴十二墜冕流冠,身着九龍蟒紋袍配金黃綬帶,足蹬捲雲朝天履。五官清秀面色紅潤,比剛到時又豐潤了許多長高了許多。在衆文武百官簇擁下一行人來到皇宮正門朱雀門城樓之上。只見皇宮城牆外已經擠滿了自動前來圍觀的百姓可以說是萬人空巷。大家一見天子露面紛紛跪倒朝拜。聲勢浩大喊聲震天。天子招手示意,民衆方纔站起。首先鳴禮炮十二響,(關羽的這項發明已經成爲所有典禮必用流程)。接着吹角號六聲悠遠綿長直達天際。軍鼓開始有節奏的敲起來,五百名旗手排着整齊的方陣高舉漢旗從城樓前走過。開始了一系列閱兵。在關羽穿越前古人沒有在儀式上閱兵這一概念。這都是拜關羽所賜,因爲自從有了閱兵大家都感覺即可震懾對手又能提升士氣,不戰而屈人之兵何樂而不爲。
這種刀砍斧剁般隊列,整齊劃一般步伐。對人的視覺衝擊尤爲巨大。袁紹的使臣田豐、曹操的使臣郭嘉、劉表的使臣蒯良、劉璋的使臣張鬆、以及馬騰、韓遂、張揚、段煨諸武將們皆是首次參與閱兵。紛紛目瞪口呆震撼心靈。
田豐曾經聽許攸說過。但出於對許攸人品的不認同,他自以爲多有誇大其詞,故而不以爲意。今日一見方知許攸非但沒有誇大其實,反而有所保留。(其實是因爲許攸參加陶謙葬禮時關羽初次訓練古人有所生疏)。這讓田豐對劉備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有了一個全新認識。
郭嘉也聽程昱描述過自然心裡衝擊最小。但是真親眼所見還是被這沖天氣勢所震撼。內心對劉備的警惕瞬間提升到了五星。‘如此看來未來大耳賊的運勢將會一飛沖天,勢不可擋啊’。表面平靜如常的郭嘉內心卻憂心忡忡。
蒯良隨然是個文官不懂軍事但這並不妨礙他判斷哪樣的士兵是好士兵。在他印象裡襄陽城樓上的士卒七歪八扭,站無站像坐無坐樣。和這裡的士卒比較簡直是天差地別不可同日而語。‘唉…荊州承平日久士卒們久不打仗。恐怕…’。蒯良倍感憂慮。
張鬆由於個矮(約身高五尺有三。一米五三),所以他特意找了處高地觀瞧。邊看邊慶幸自己來對了。這才叫虎狼之師,這纔是大漢該有的威勢。他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馬騰韓遂儘管經常摩擦不斷,然而見面依然親如兄弟。就像多日故交把臂同遊一般。看得身後倆兒子馬休馬鐵只吐舌頭。‘一對老狐狸’。韓遂女婿閻行及部將成公英對倆人的這番作態也尷尬不已。然而當閱兵開始後兩位皆一言不發面沉如水。西北不同於內陸幾乎天天打仗。這也是西涼兵勇猛的原因。其實與其說勇敢不怕死不如說是因爲在西涼人眼中打仗殺人與死亡如吃飯喝水般習以爲常罷了。西涼兵作戰很像羣狼。一遇到獵物羣起而攻之,直到徹底一方被消滅爲止。沒有軍紀沒有隊型沒有技巧沒有章法。因此也造就了西涼兵順勢勇往直前,逆勢一潰千里的作戰風格。今日見到如此森嚴軍紀如此令行禁止,讓倆人素日對河東諸侯的輕慢之心也收斂了不少。韓遂好勝之心頓起,很想現在就能和這支隊伍幹一架看看誰纔是真正強者。馬騰卻考慮的更加長遠,他很清楚即便是長子馬超帶隊也未必是這支部隊的對手。畢竟個人勇武在羣戰面前狗屁不是。你再牛能殺幾人?也正是因爲兩人的不同心態從而決定了未來二人的不同命運。
張揚與段煨也震動不小。都是帶兵打仗之人。孰優孰劣自不必多言。閱兵結束後。衆文武又跟隨天子去北郊祭祀一番。隨後便大宴羣臣。這頓酒喝的衆人紛紛不省人事。建安元年在一片嘔吐聲中戛然而止。
次日建安二年第一天。天子在承恩殿對前來參加新年祭祀的各路諸侯頒佈了不同賞賜。其中值得玩味的是冊封:
河內太守張揚爲司州牧。(掌管:河內郡、河南郡、平陽郡、河東郡、弘農郡)。
太傅、尚書令、壽鄉候賈詡兼京兆尹、司隸校尉、假節鉞。(坐鎮長安統管三輔之地即京兆、左馮翊、右扶風)。
鎮遠將軍段煨爲左馮翊尹。
楊武將軍張繡爲右扶風尹。
同時將涼州一分爲二。東部五郡(北地郡、安定郡、漢陽郡、隴西郡、武都郡)仍爲涼州。西部五郡一國(武威郡、金城郡、張掖郡、酒泉郡、敦煌郡、居延屬國)改爲雍州。任命:
安狄將軍馬騰爲涼州刺史。
安降將軍韓遂爲雍州刺史。
如此便兵不血刃的控制住了由李傕郭汜死後而形成真空狀態下的關內直達隴西諸地。各諸侯使節聽聞冊封頓時神態各異。有驚懼、有憂慮、有羨慕、有沉思。沒辦法你只要明面上仍舊遵從漢天子,這就是聖旨乾綱獨斷不可更改。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政治優勢凸顯而出。郭嘉在內心頓足捶胸真想大哭一場。田豐更是不住地捏緊拳頭大嘆可惜。蒯良、張鬆更是感慨連連。
當然最高興的還是受到冊封的這幾位。張揚是真沒有想到自己一夜之間烏雞變鳳凰了。自是喜不自勝。段煨到還算沉穩,他是個隨遇而安的性格。對金錢權勢並不太上心。賈詡與張繡早就提前溝通過自然面色如常。當初小皇帝徵求他的意見時他真的嚇了一跳。天子坦言這是劉備及關羽共同舉薦的。欲戴其冠必先承其重,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滔天權勢而是自己能否擔當的起。此刻天子的處境與地位賈詡看得最透。不過是劉備與關羽的政治招牌罷了。然而在賈詡看來這何嘗不是天子最佳選擇呢。既能保全自己性命又能保住天家尊嚴,雙方各取所需互利互惠何樂而不爲呢。‘果然大耳劉備所圖甚大’,經過深思熟慮他提出了自己的條件,即將兩個和自己關係最好的老鄉段煨與張繡作爲自己左右手提拔上來。最終天子全部答應。(確切講是劉備與關羽答應了)。同時出於安全考慮關羽還提出將張揚由河內太守提升爲司州牧,徹底控制住東方進入關中要道。(畢竟他既不是袁紹的黨羽又不是曹操的爪牙)。同時爲了防止西方涼州。便有了將涼州一分爲二的計劃。如此既能防止西涼諸寇再次聯合作亂,又能讓其相互監督彼此防範。從而減輕了賈詡的西部壓力。(關羽畢竟是穿越之人對歷史上馬騰韓遂二人知之甚深。這倆冤家面和心不和,爲了些許蠅頭小利就能立刻翻臉。當有外敵侵入時他們又會主動合作共同抗敵)。賈詡對這個完美的政治策略內心真的是讚不絕口。即便是自己來策劃也不過如此,他對關羽的評價又提高了許多。‘果然文武雙全實至名歸阿’。只是在對河內太守張揚的能力上面稍有點擔憂。對此暫時關羽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假使直接從自己陣營裡派人前往,一來會引起張揚的反感與牴觸。二來只要去人就的派兵保護。派多少?駐紮在哪?後勤補給怎麼解決?一系列問題與困難便會接踵而至。不要忘了當中還隔着整個豫州呢。不能因爲是寫小說就隨便開掛滿地圖跑火車吧。因此受現實制約下這已經是最好方案了。對此賈詡也十分認同。
馬騰在接旨時真是激動萬分。他當即便表示願意與兩兒子留在壽春侍奉天子左右。懇請天子將自己的職務交由長子馬超接替。這個意外到真難住了小皇帝。‘這孫子竟然不按劇本來,這是想要即興發揮嗎’?好在漢獻帝近來總和劉備關羽等人打交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關羽也都認真提點一二。他此刻對整個西涼局勢與馬騰韓遂二人性格與爲人都知之甚多。當即冊封馬超爲虎賁中郎將,馬休馬鐵皆爲御林校尉兼侍議郎。並旁敲側擊勸解馬騰:“馬超雖然勇猛無敵然掌管一州之地恐其閱歷淺薄不足以服衆,馬將軍正值壯年如此過早隱退實乃朝廷一大損失云云”。說的馬騰感激涕零當即磕頭謝恩表示願爲大漢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韓遂見狀真是羨慕不已。說實在的他對此次封賞不太滿意。儘管他的領地似乎比馬騰的大,但是作爲涼州來說東部與西部無論是經濟還是人口都有很大差距。不過他到也能理解爲何將西部給他,畢竟他的根據地在金城,本就靠近中西部。如果把東部劃給他讓他完全讓出金城郡估計自己也不會同意。現在馬騰只是表現出自己與家人願爲天子人質,便立刻得到天子如此厚待,轉眼全家人人爲將個個做官。於是自己也不甘落後跪地謝恩的同時也表示願意將全家搬到壽春來爲天子效犬馬之勞。
小皇帝現在可今非昔比。本來天資就聰慧再加上賈詡、關羽的細心調教,如今對人心的揣測與把握更加的精純熟練。他自然能猜到韓遂的想法,於是便當即拍板爲馬騰韓遂在壽春修建府邸方便倆人家人前來居住。同時承諾只要韓遂家人進京立刻會按其才能給予響應官職。韓遂此刻才心滿意足磕頭謝恩。
現在的漢獻帝經過了那段苦難歲月的歷練,對現在的和平環境倍感珍惜。同時他也從現實當中真正體會到了漢室的衰微與無奈。如今他在劉備的保護下漸漸恢復了少許元氣。夜深人靜時自己也曾不斷思考今後的生活與計劃。正如人們常說的那樣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磨難是一個少年最好的老師。他能讓一個人快速成熟起來。這段時間他大體也能猜測到劉備與關羽的想法。無非和董卓、李傕、郭汜們一樣就是想借用自己的這點正宗天子身份來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劉備與關羽對自己十分尊敬。每每有事必先向自己打招呼並十分坦誠的解釋清楚其原因與目的。給足了自己面子保住了皇家的最後一點體面。那麼自己願意當一輩子傀儡嗎?說心裡話肯定不願意。每當所到之處人人皆向自己俯身跪拜時,那種萬人臣服的自豪與滿足無不讓自己心潮澎湃激動不已。這就是權利帶來的魅力,它猶如美酒好似美色令人沉醉其中而不能自拔。好在每每如此自己還能及時冷靜下來反思一下。相比較過去而言現在的自己實在是好太多了。即沒有董卓咄咄逼人的壓迫感,也沒有李傕郭汜的粗魯與不敬。十分自由與隨意。只要不是離開劉備勢力範圍自己想去哪去哪。只要不是過於敏感與重要的職位自己想封誰就封誰。與過去相比較自然不可同日而語。這不。前不久劉備又啓奏自己稱其治所在吳郡每每往返於壽春路途遙遠多有不便。爲此他特意找人尋址在路途中間位置準備新建一座城市作爲天子巡遊住所。一旦建成將請天子親臨巡視併爲其命名。即便是一個權臣能做到這步也算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