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煦風揚起了大道上的浮塵,在地面三尺高的地方形成了一片朦朧的黃雲,遙遙的望去結合着四下裡枯枝敗葉卻是給人以一種淒涼的美感。這是屬於秋天的蕭瑟之美,但只要是人知道這份美麗是從何而來的話,只怕沒有人會希望這份美麗出現吧原本這裡也是人聲鼎沸的熱鬧之所,但自從二十年前被曹操的大軍攻破將這上頭的百姓屠戮一空之後,這地方就徹底的敗落了下來。
儘管經過了二十年的恢復,但這兒卻依舊不曾回覆到原來的繁榮。除了彭城這一處地方外,其他地方大體還是地廣人稀的敗破不已。若說天下處於曹操的控制之下,而又最爲對曹操離心離德的地方,那徐州,這片曾經被成爲是天下第一富裕之土的土地,便是最附和這個條件的所在了。
此刻正是晚秋蕭瑟之時,天氣已然涼了下來,那陣陣的秋風吹在身上還多少讓人覺得有些涼意。秋天的蕭瑟以來,這冬天的寒冷卻也是不遠了。無數的文人騷客們不由得以物爲悲,感懷起年華的稍逝。
這當然是他們無聊的呻吟,事實上在這個時節裡,在這片遼闊的徐州大地之上,無論是氣勢洶洶正想攻城略地的關羽,還是在於禁意外被擒失利之後,又於後方爆發了大規模動亂,而不得不轉爲防守的張遼,都無心觀看這四季景色的變化,去感懷那麼許多。他們是忙碌的,在這個時節裡,他們進行着一種名爲戰爭的事情。
說起來戰火在徐州這片大地上讓其已經有十數天的時間了。戰爭爆發的消息傳播的很快,此刻已是整個徐州的人都曉得了劉備軍向徐州進兵的消息。眼下的局勢是對峙着的:奪取了淮陵的關羽擺出了北進的態勢,將目標鎖定在了徐縣。
而原本打算進攻淮南的張遼在損失了于禁這麼一員大將之後,則與關羽針鋒相對的在徐縣佈置起防禦來。從他不斷增高徐縣的城牆,在徐縣的城頭上安置各種城防設施來看,這張遼似乎有固守徐縣的想法。
各方的信息不斷的由復仇者傳到關羽的臨時駐地淮陵。因爲許多資料是極爲重要,而不能有任何損失的,故而這條通往淮陵的官道這些天就顯得,忙碌起來。即使在這傍晚,在這晚風將黃沙揚起的時刻,奔馳於路上的探馬也是沒有一刻停息着。
就像眼下
大地微微的顫抖而起,遠方的馬蹄聲迅速的由遠而近,只見在風捲浮塵的路上又是一騎絕塵而來。隨着那隆隆的馬蹄聲轟鳴,疾馳而來的人馬卻是在避開與路上那少少的行人相撞的情況下,一溜煙的闖進了淮陵的城門。
這已經是接近晚飯的時候了,淮陵這座小縣城裡的行人很少,這令探馬的奔馳簡直是毫無顧忌的。他飛快的衝到縣衙的門口,重重的一勒手中戰馬的繮繩,在令那戰馬在痛楚中停頓下來之後,卻是在也不理會那戰馬如何的翻身下馬,衝進了縣衙的大門。
報探馬長吼着這麼一個字,快速小跑着奔進了縣衙的大堂,一把跪到了關羽的堂前雙手呈上自自己懷中掏出的情報:啓稟,將軍夏丘的情報已到。
知道了。關羽接過那探子手中的情報,直接攤開看了起來,一邊看卻是一邊揮手:你先下去吧。好好的休息。
諾。探馬應道,朝關羽一抱拳卻是轉身下了。
探馬的退下,關羽並沒有看到。此刻的他卻是一心撲在自己身前所擺放着的地圖上了。
徐縣,守將張遼、樂進、李典,兵力三萬;夏丘,守將夏侯欽,兵力兩千五;僮縣,守將毛玠,兵力五千;睢陵,守將曹瞰,兵力兩千五;下丕,守將曹昂,兵力一萬關羽認真的將情報一一標註在地圖之上,手指卻隨着其上的一條線移動,那是一條黃色的線,是用來表示河流的,在那條線的旁邊清晰的標識了一個名稱:泗水。
看來,文遠是認爲我攻取徐州的目標就是爲了攻下下丕了?關羽喃喃之語道,嘴角卻是微微的翹了起來,一絲淡淡的嘲諷之氣出現在了他的話中:文遠啊。你實在是太小看我呢。只要我把你這五萬兵消滅掉了,你這徐州還不是一樣落到手裡?還是那李子旭說得好啊,要獲得一片土地,不需要一座一座的去攻打他們城池,只要把這片土地上的敵人消滅了就可以。
文遠你以爲把手住徐縣就可以阻止我攻取下丕?呵呵,既然這樣你就在徐縣防守吧。你絕對想不到,我下面的目標,是這裡關羽說着右手猛地攥成的拳頭重重的擊在了地圖之上,那兒有一個地名:夏丘。
咚咚咚沉重的鼓點在淮陵城裡響起,所有聽到這鼓聲的軍士們都不由自主的肅穆起來。跟隨了將軍多年的他們都明白,將軍要升帳了。
三通鼓未盡,隸屬於關羽淮南軍團的文武們都已經整齊的站立關羽面前的兩側和別的地方,別的將軍手下不同,那就是關羽將軍手下的人在升帳的時候都不是坐着,而是站着。自關羽而下,武將共有周倉、廖化、胡班、王甫等四人,而文官則爲糜竺、伊藉二人,此刻他們正按左四右二的排列站立着,涇渭分明的依着文武。
關羽是一個高傲的人,而高傲的人往往也是不太會和其他人共同商議什麼的。尤其在這樣衆人皆在的場合之中,除了劉備這位關羽的兄長之外,卻是沒有人趕來直言關羽的差錯。因由這一點,關羽的升帳幾乎就成爲他一個人的命令發佈會。
周倉、廖化!眼見衆人都站好了,關羽也不囉嗦,一開口就叫道自己手下兩位愛將的名字,只聽他迅速的下令到:你們兩個給我帶一萬人馬直接插到夏丘,把這個地方給我拿下了。然後築堤,把泗水給截下來。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擊敗張遼,可就在此一舉了哦。
諾周倉和廖化一齊抱拳,虎虎生威的從關羽的手中接過令牌。如果說手持青龍刀的關羽像是一頭高傲的天龍,那麼他麾下的周倉無疑就是一頭猛虎,而那廖化則是一頭冷靜的獵豹。雖然眼下這虎與豹都是在關羽個人那巨大的光環之下,而不爲人說知的。
嗯,由你們去夏丘,我就放心了。爲了吸引張遼的注意力力,我將親自率軍往徐縣一行。而我後方的種種,胡班、糜竺這事情就交給你們而爲了。我給你們的任務,就在在保證我們大軍供需的同時,儘可能的徵集新兵。
雖然我也知道這樣沒什麼用處,戰鬥力也很值得懷疑,但至少我們一副人多勢衆的模樣,卻是可以令人心安並給予對面的人以震撼的。我要進行疑兵之計,這些人卻是必不可少的。關羽微笑的點了點頭,續又說道。
或許是因爲這一戰至關重要的緣故,他卻是難得的將自己的作戰意圖解釋的明確起來。至於爲什麼會想到用這個方式來解決問題,關羽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秋天了,又是一個大雨滂沱的時節。
秋天了,又是一個大雨滂沱的季節。一句看似無關的話,卻說透了,關羽眼下之所以要攻取夏丘的原因。水火無情,可謂兵之至理,以關羽眼下的情況而言,火,他用不上了,張遼龜縮在徐縣之內,根本就不可能讓他輕易的到徐縣放火。
而水,那似乎是自己可以憑藉的東西,徐縣處於泗水入洪澤湖的入水口處,乃是一座立於西岸卻處於山東的城池,這一點它與北邊的夏丘是相同的。唯一的區別就是夏丘在它的上游。秋天,氣候有灼熱變得涼爽,大雨也隨着這樣的轉變變得頻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