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賈詡開了口打破了大殿之上的沉寂:“大王,這既不是徐州賊子的假扮,也不是徐州地方的謊言,而是真真正正的李晟軍來襲啊。大王,莫忘了三年前江東的那場失敗了嗎?建業與海西一般都是處於離海岸較近的地方,李晟有強大的海軍,他完全可以用這強大的海軍作爲保護自己的手段,讓海軍的戰艦運送陸軍的士兵來對我們的海西發動進攻啊。海西與交州的距離並算不上什麼,其實早在數年以前,李晟便已經運用了這樣的手段去對付我們北面的倭國了。”
“啊……?”曹操聞言一驚,這纔回想起自己曾經閱讀過的那些情報,他頓時擔憂起來:“這麼說李晟那邊是要以我們的東方腹地爲目標了?這可如何是好?我們在東邊可沒有安排什麼部隊啊。前一陣子李晟調動了西部的部隊就已經讓我們頭痛不已了,那時我們就把徐州方面的部隊調到了西邊去。眼下東邊正是空虛的很,根本就沒有能和李晟交手的力量啊。”曹操對此似乎有些後悔。
“大王所言甚是。情況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了。一切還請大王早作決斷才行。”對於曹操的後悔,早已熟悉曹操脾氣的賈詡卻是報了一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態度,只是恭敬的向曹操請示道。
“決斷?”一直沉默起來的曹操彷彿被這句話給驚醒了一般,卻是騰的站起身來向整個大廳裡的將佐幕僚們下達了命令:“徵集冀州、豫州、兗州三州之屯田兵精銳,由各自的屯長率領,務必十五日內聚集徐州。由我親自率你們往徐州去抗敵。”
“諾……”大廳裡的衆人轟然應道。他們應得倒是氣勢如虹,可這一片的應和聲在賈詡聽來卻始終充滿了悲壯的情緒。
“這一戰能取勝嗎?”賈詡輕聲的問自己,然而對於這個問題他自己也沒有什麼答案,最終也只能不確定的說道:“也許吧!”
因許昌已然無將,曹操又打算親自出兵,作爲曹操情報組織“皇龍”的主管,又是曹操手下重要謀士的賈詡自然也得隨軍而行了。在家中,他將這個消息和自己的兒子們說了。或許是不想讓他們擔心,他倒是將這件事情說得自信無比,彷彿只要曹操一出戰便可以將李晟軍趕走一般。
對於自己這位被人稱作“鬼才”的父親的話,年紀尚小一向崇拜父親的賈訪自是歡喜無比,他認爲這是父親即將獲得的又一場軍功。而年紀稍長已然有些名士風範,且同樣富有智謀的賈穆對此卻有些懷疑了。他奇怪的問自己的父親:“爹爹爲什麼不建議主公把西面的部隊給調回來呢?若是動用騎兵趕路的話,十五天的時間也足夠把一支精銳的騎兵從長安調到徐州了。”
“唉,十五天的時間確實足夠將騎兵調到徐州,可是調到了徐州又能怎麼樣呢?十五天的趕路已經足夠,讓那些騎兵喪失戰鬥力了。”賈詡嘆息的說道:“而且我們並不能確定李晟進攻的方向究竟是在何處,是東面,還是西北,是漢中還是荊州?四面八方有李晟軍的身影,這簡直讓我們產生了一種我們已經被李晟包圍了的感覺。”
“爹爹是擔心,我們將部隊從西面調回,而李晟那邊又突然在西面發動進攻的事情嗎?”賈穆略有些吃驚起來。
“沒錯。”賈詡重重的點了點頭:“對於我們來說西面的重要性卻是在東面之上的。我們可以失去徐州,但我們卻絕不能失去關中。因爲失去了徐州,對於我們來說不過是失去了一塊賦稅之地,而失去了關中對我們而言卻是失去了天下。得關中者得天下,這話可是一點錯誤也沒有啊。”
“那大王爲什麼還要輕率兵馬前去徐州呢?”賈穆對此很是不解。
“那是爲了給天下人一個好看啊。李晟軍海軍的作戰方式十分古怪,無論是我還是大王都無法預料李晟的攻擊是怎樣。我們都明白在接下來的東線,我們可能是面對李晟到處的打擊而無還手之力,我們的防禦可能是一種被動而無功的。”
“但我們即使明知道有這樣的後果,也必須這樣做。因爲我們明白我們防禦無功是一回事,放棄而不守則是令一回事。爲了我們自己顏面,我們必須明知不行而爲之。”賈詡悠悠的這樣說道。此刻他已經明白自己的不安是什麼了,但對於這樣的不安他沒有任何另做他選的餘地。
“即使明知道自己會輸也要繼續戰鬥下去嗎?”賈穆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的父親,卻是越發的不解了:“這似乎和爹爹您一貫以來的處事方針不符啊?”
“呵呵,不符?從表面上來看是這樣的。但實際上呢?”賈詡輕笑着搖了搖頭:“眼下對於我們來說又是一個門檻,如果我們跨過去了,拿我們將擁有更爲強悍的實力。可要是我們沒有跨過去,那麼我們將不得不面對李晟軍更瘋狂的打擊。雖然我始終猜測不出,李晟這一系列打擊的真實目的所在,但有一點似乎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李晟對我們的打擊似乎不完全只是軍事上打擊,也許是離間,也許是流言,總之李晟打擊是很多變,他們很容易利用魏王的弱點。”
“啊?怎麼這樣?李晟真的有這麼強嗎?”賈穆對這一點很難想象,在他看來天下應該沒有智謀可以比得上自己的父親,而君主之中也沒有什麼人可以比得上自家的主公魏王曹操。儘管他也曉得曹操的多疑是一個很致命的弱點,可就放眼天下哪個君主沒有弱點呢?在賈穆看來孫權的短視、李晟的溫吞可都是比曹操的多疑要大得多的弱點。既然大家都差不多了,那爲什麼父親竟然會把李晟看得如此高呢?“我們對付李晟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嗎?”他緊張的問道。
“辦法肯定會有,只是我們不曾發現而已。李晟這個人是多變的。這從他的政策上就可以看出,他不喜歡做普通的那種純粹的耕戰之主,他試圖走出一條和以前完全不同的路來。我們不知道他這個路的根基究竟在何處,所以我們對他的招缺乏應對的能力。這就是我們對他最爲頭痛的所在。”
“就併發而言,我們就像是兵法中的正兵,而李晟就像是兵法從奇者。對於正兵來說,奇兵雖然令人頭痛,但在其完全不曾擊中自己要害之前,奇兵之強卻不是致命的。奇兵就像是偏鋒,而正兵卻是重錘,以偏鋒對重錘,呵呵。我堅信只要我們自己這兒沒有做錯,就算我們承受了一定的損失,我們也始終能夠扳回一切的。”
賈詡面對自己的長子吐露了自己的心聲:“而且,穆兒!你不覺得和這樣強悍的對手交鋒是一件很激動人心的事情嗎?我已經很久沒有遭遇到如此厲害且又如此有趣的對手了。”
“有趣?”賈穆不知道賈詡所說的有趣究竟指的是什麼,他還在細細的琢磨着自己父親的話。“這一次遠征,面對的不知實力的對手,父親可要小心自己身體啊。”在品味了半晌過來之後,賈穆這才關照自己的父親。
“我知我知。穆兒,可要明白父親的爲人是怎樣的。知道前方確實又危險,我無法應對,還不掉嗎?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這可是我一貫的作風啊。”賈詡揮了揮自己的手微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