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瞟了眼陸宇,對於原本就不善交際的鐘發白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了解一下學校陰影下的‘潛-規則’,以便他好提前做出下一步的計劃,但面對眼前的文淑,鍾發白也只好向好友求助。
“那個學姐,你知道的,發白他剛從山裡走出來,難免有一些~”對於鍾發白的求助,陸宇心有靈犀的朝文淑嘿嘿一笑,雖然話語有些模糊,但這也是最好的解釋。
對於陸宇話語中的隱晦,文淑望着對方的目光顯得更加厭惡,只是令她更加氣憤的是鍾發白此時的表現,難道人都是這樣?
堅守老實本分很難,但學壞卻很容易?短短几個小時,原本還陽光的鐘發白,就已經會和同學眉來眼去了?說是眉來眼去,到不如說是賊眉鼠眼更爲貼切。
看着鍾發白的變化,文淑當然不會相信這一切都是對方出於對自己的保護,相反,文淑對這種所謂的眼神交流都當成了對方的‘小聰明’,而一向反感這些的她自來對這個突然改變自己行事風格學弟的舍友充滿了憤怒,憤怒這個陸宇讓一個好好的孩子變成一個眼色行事的市儈之徒。
文淑無論如何都想不通,陸宇到底是怎麼做到,用短短几個小時就讓老實的鐘發白變得如此會察言觀色。
“那個學姐,要是沒什麼事,我們就先撤了。”說到察言觀色,浸淫此道多年的陸宇此時又怎能看不出文淑對自己的厭惡?
雖然他不明白爲什麼文淑會突然的針對自己,但他混跡人場多年的直覺隱隱告訴他,這和鍾發白脫不了關係,但因爲文淑的關係,他又不好現場發問,只能找藉口離開。
“那學姐我們先走了。”鍾發白朝文淑點點頭。
對於陸宇的提議他當然贊成,原本就不善言談的他早就想從文淑的詢問中脫身,他怕,他怕自己在這樣和文淑僵持下去,會有不敢相信的後果,誰知道胡沼有沒有在暗中監視自己,雖然他不能拿自己怎麼樣,但難免他會拿和自己相識的人做文章。
“你們~”儘管對於兩人的離開,文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鍾發白竟然也會附和陸宇。
有時候心裡討厭一個人時,就會將對方的缺點放大數倍,顯然,文淑已經開始對陸宇開始了這種潛移默化的思想。
盯着遠去的兩人,文淑不由握緊粉拳,發白的‘朋友’嗎?很好。
快步離去的陸宇不由打了個冷顫,自己好像被人給惦記上了,而且這種寒冷,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話說,發白你是怎麼認識學姐的?”處於直覺和剛纔文淑的眼神,陸宇深感對於這個學姐的認知,有必要加深一下,而想要加深對她的瞭解,自然要找自己身旁這個對人情世故單純到如白紙的好友。
絲毫沒有看出陸宇的緊張,鍾發白淡淡一笑:“其實我也只是見過一面,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對了剛纔好像也沒問吧,重點是我還有事情問莫琪,對這些事多少也沒有放在心上。”
對於鍾發白來說,這只不過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此時,有更重要的事在等他去核實。
“哎,真不去聯誼了?我可是聽說我們這屆的美女人數是最多的。”坐在窗前,陸宇眼巴巴的望着窗外,望向那燈火通明的會場。
聯誼固然重要,但沒有鍾發白的陪同,這一切~都不算什麼,有什麼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尤其是已經和學校裡面的頭頭打過交道以後。
盤腿坐在地板上,鍾發白緩緩朝前伸出左手,一股白煙緩緩從掌心飄出,隨着那白煙的出現,那陽光的臉龐增添了幾分蒼白。
白煙緩緩飄散在鍾發白面前的地板上,隨着煙氣越聚越多的密集,一道纖細的倩影緩緩出現在煙霧中。
“沒想到你體內的陰氣這麼精純,而且我還感覺到有一絲陽氣,雖然不強烈,但卻很精純,對我的修煉很有幫助,但這不強烈卻又精純的陽氣,你是怎麼做到的?”隨着煙氣的密集,那道倩影也越來越清晰。
死死盯着煙霧中的倩影,鍾發白閉口不言,此時的他因爲要把吞噬掉的靈魂反芻出來,這個過程不僅要耗費他大量的靈魂力,體力也會隨着加快流失。
加固牢籠只需要一遍遍打磨,而打開牢籠卻是要毀壞牢籠的本體。
這種規律就像是監管和越獄,是兩種不同的性質。
就在鍾發白因爲體力不支要倒地時,陸宇及時扶住對方:“沒事吧?其實只要莫琪不死,你又何必把她放出來,自己卻要遭這麼大的罪呢?”
時刻觀察鍾發白的陸宇,此時已經可以判斷出他虛弱的原因,雖然不是很理解,但要把一個靈魂從身體中取出,勢必會傷及自己的靈魂,這種通俗的理解,有些網文常識的人都會明白。
“長時間在我體內,難免會被我的靈魂同化和吞噬,對於一個惡靈來說,我當然會這麼做,不過~”鍾發白幽幽解釋着,目光隨之緩緩轉向莫琪。
現在他需要莫琪的配合,需要她起碼放下敵意的配合,哪怕她減輕一些也好。
柔荑一甩,莫琪轉身背對着兩人,口中浮現出一絲嬌蠻:“少給我裝好人了,不就是想讓我記住你的好,好爲你做事嗎?大不了你在把我吸進你的手裡。”
其實莫琪除了感激之外,也有一絲竊喜,那種能夠快速提升自己的陽氣,對自己無疑是一個巨大的修煉寶地。
“如果我體內的陽氣嚴重不足,就會被陰氣反噬,到時候我體內所有的陰靈都會被這股陰氣吞噬,就連你也不例外。”嘴角勾着一抹微笑,因爲虛弱的關係,那抹微笑顯得有些邪魅,陰森的邪魅。但在此時,鍾發白的這抹邪魅卻笑得恰到好處。
它在提醒着莫琪,慾壑難填最後只會自食其果。
“其實我真的很好奇,既然你只想老老實實的畢業,幹嘛還要去找胡沼,憑你的本事,自保和照顧陸宇綽綽有餘。”巧妙的轉移了話題,莫琪不解的望着鍾發白,當然這也是她最好奇的地方。
自顧自的從揹包中取出一隻小巧的紫銅香爐,隨後鍾發白將其打開,一塊指甲大小潔白芬芳的蠟狀物體映入兩人眼簾。
“這是~龍涎香!”原本還想攙扶鍾發白的陸宇望着那香爐中的物體不由一愣。
龍涎香啊,自古以來的宮廷聖藥,就是拿到現在,也是有價無市的至寶。陸宇之所以知道也是因爲家底殷實,老一輩的祖父也是個喜好奇珍古玩的收藏家。對於這些他也是耳濡目染,不過就算是家裡的那一塊,刨去大小不說,就是這龍涎香的品質也不能於這一塊相比。
“家裡人喜歡?”對於陸宇的震驚,鍾發白一臉無所謂,反倒是對於陸宇震驚中那糾結的目光和欲言又止而微微顫抖的嘴脣中瞭解到了一絲自己久違的感覺。
不等陸宇的反應,鍾發白將香爐推到他面前:“送你了。”
“不,這太珍貴了。”回過神來的陸宇連忙擡手將香爐擋住,吞嚥着口中的唾液,神色鄭重的拒絕了鍾發白的好意。
在陸宇看來這已經不僅僅是朋友之間的饋贈,不是他不把鍾發白當朋友來看,而正是因爲鍾發白是自己的朋友,所以對於這份禮物來說,太過貴重,自己根本就接受不了。
友情是無價,但過於貴重的情誼,不是單單嘴上幾句稱兄道弟的話就可以一帶而過的,如果真的爲一些過於貴重的東西而濫用着個詞彙的話,那就變成有價商品,對於這樣的情誼,陸宇是鄙視的,也正因爲如此,他更不可能收下這塊龍涎香。
“真沒想到你這小子看上去一副窮酸的摸樣,這一出手竟然這麼大方。”就在兩人推搡時,莫琪來到香爐旁,嗅着那嫋嫋的香菸甜甜一笑。
安神既是安魂,這龍涎香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補品,雖然遠不如鍾發白體內的陰氣來的實在,但也不失是另一種提升修爲的方法。
“你最好以後小心一點,別忘了在胡沼眼裡你已經灰飛煙滅了。”不知道爲什麼,此時的莫琪看上去,讓鍾發白感覺格外的壓抑。
也許是因爲莫琪由原本驚慌失措的表情,變得如今神采飛揚吧,這種過於大的幅度跨越令鍾發白有些不安,就感覺明明抓在自己手中的風箏,要脫線一般。但他不能,起碼在他還沒有將整個學校瞭解清楚前不能這麼的肆意妄爲。
“你放心,說到底我現在已經是你的人,我在他們眼裡已經死了,如果我現在出現在胡沼面前,先不說你,第一個灰飛煙滅的一定是我。你就把心放肚子裡,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來幫助你。”一臉無所謂的擺擺手,莫琪眯着眼極爲享受的深吸着龍涎的煙霧。
一世爲人,她不僅比一般人懂得舍取,更比一般人懂得既事已至此,那就順其自然的享受着舒適和盡心竭力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