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我看在人情世故這一點上你可以多教教他。”莫琪雖然臉上無所謂但話語中不由提醒着兩人。
望着陸宇一臉興奮的表情,鍾發白搖首:“算了,我不想把陸宇也捲進來。”
鍾發白知道,對於陸宇,逃離自己這個圈子纔是最好的選擇,他深切的明白,這個圈子就像一個沒有底的漩渦,一旦進入將會變成無休止的掙扎。
“沒事沒事,我不要緊,不用管我。”陸宇連忙擺明立場,目光熱切的望着鍾發白,在他看來,真正的刺激,就在於對方的同意與否。
雙拳握起又鬆開,陸宇的目光中有些不知所措,但卻被那前所未有的興奮和刺激所掩蓋,一直養尊處優的他怎麼能放開眼前緊握在手的門環,要知道這門環後面,可藏着自己從未體驗過的新鮮感。
朝鐘發白一臉無奈的搖首,莫琪的目光中隱隱帶着一絲狡黠,一直平靜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輕笑:“看吧,從你遞給他牛眼淚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他被捲進你所謂的漩渦裡,人的好奇心,說白了就是慾望,是無休止的。”
不知爲何,看着鍾發白那無助和無奈的神態,令莫琪不由感到無比的舒爽。
“既然你這麼瞭解,那他的命就交給你好了。”面對莫琪的狡黠,鍾發白不由緩緩開口:“如果他出現任何的問題,那都是你的責任,相信對於我的實力,你應該也有了些瞭解。”
雖然鍾發白對人際的交往不太成熟,但和鬼魂的交鋒鍾發白自認還算熟練,而且對於這種實力比自己低的鬼,他更是手到擒來。
“你~你這是蠻不講理!”狠狠的瞪着鍾發白,莫琪竟然感受到了久違的火熱。
經過今晚的初步瞭解,莫琪深知陸宇是個多大的麻煩,讓自己來保護他?這不是擺明和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硬磕?要是這樣,自己不就真成了送上門的肥羊了?
“發白,你放心我雖然嘴花了點,但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至於保護我看就算了吧。”尷尬的騷着頭,陸宇淡淡一笑。沒錯他陸宇是喜歡鬧,但讓一女鬼天天保護他,他怎麼可能會吃的消?
萬一哪天睡醒了一睜眼,就看着一人伏在自己眼前,或者發現對方叼着自己的頭髮在嘬自己的陽氣~
“哎,收起你自己那些小心思吧,我之所以能活這麼多年沒有去投胎,還沒有魂飛魄散,就是因爲我有自知之明,你認爲我會吸你的陽氣,可你有沒有想過我今後可要和你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你我不怕,但他~”莫琪撇着嘴,雖然不想說太多的解釋,但對於鍾發白這種對自己霸道的處理方式,她還是打算找一個合理的泄憤方式,畢竟第一次被人這麼要挾,那股堵在心裡直到咽喉的憋屈令她不得不發泄一下。
‘沙'踩在幽綠的草地上,鍾發白目光凝重的望着那棟聯誼館:“我很好奇,既然這裡上年份的鬼這麼多,爲什麼這所學校裡沒有發生某種死亡的事件?”
這也是鍾發白剛剛想到的,要知道這麼多的孤魂野鬼,每天需要陽氣來維持生命和修煉,怎麼可能不會發生死亡事件?
“如果有人無緣無故的死了,你認爲還會有人來這裡上學嗎?”冷笑着,莫琪突然發現眼前這個男生對所謂的人情世故的認知差到了極點。
摘下一根草莖,鍾發白含在嘴裡環視着四周:“這裡的鬼怎麼看都是孤魂野鬼,他們會這麼乖?要知道這種野鬼都是吃飽上頓在想下頓,他們怎麼可能會這麼自覺遵守不越雷池?”
要知道脫離了肉體的沉重,靈魂得到解脫的同時,慾望也隨之放大,而孤魂野鬼往往都是被慾望所吞噬,想眼前這種適可而止的場景,鍾發白還是第一次見。
微微咬着嘴脣,莫琪整個身體不由繃緊:“你到底想說什麼?”
真的是小看這傢伙了,沒想到只是幾個小時,他竟然會看出這裡面的蛛絲馬跡,但是在深入下去,恐怕我自己都~
無所謂的望着天空中那輪帶着柔和光暈的皎月,鍾發白右手食指使勁插入泥土中,隨後緩緩摳出一塊烏黑的泥土,在手中緩緩揉搓:“實話。”
“我沒有騙你!”瞪着鍾發白,莫琪聲音冰冷刺骨,她第一次有了想撕碎對方的心思,但她又不得不拼命嚥下這口惡氣。
“那我剛纔的問題,你可以回答了。”轉首望着背後的莫琪,鍾發白淡淡一笑。
狐狸雖然狡猾,但狼不僅狡猾,還有耐心;這是他家鄉里當獵戶的大叔每逢抓到獵物,就以此當典故教導他們的。
修長纖細的手指朝不遠處的教學樓一指,莫琪微微嘆了口氣:“這些野鬼撐死也就百十來年的道行,但是在那裡,千年,甚至千年以上修爲的老鬼比比皆是。”
如今,莫琪唯一希望的就是不要被那些老傢伙發現,不然自己真的會被撕成碎片,而且莫琪也沒有說謊,不說謊的原因是想讓這個自大的傢伙知難而退。
凝重的望着那座教學樓,此時的那座樓內,還是燈火通明,窗口內映出那些神態各異的同學。鍾發白緩緩將目光轉向莫琪:“每間教室就有一隻是嗎?”
“這裡就像是生前的社會,有着明確的等級階層,樓外面的我們就好比是奴隸,可以供樓內的鬼任意差遣,相對的,樓內的鬼按照等級來劃分,一樓是有百年實力的惡鬼,二樓是五百年,三樓是一千年,一次往上每層增加五百年。”望着教學樓,莫琪眼中跳躍着渴望的目光,只要進了那棟樓,自己將擁有享用不盡的陽氣。
眺望着教學樓,陸宇興奮的臉上突然出現少有的冷靜:“發白,如果說一層是有百年實力的惡鬼,那也才一百年而已,這和外面的這些也沒有很大的區別,那外面的這些爲什麼不能進去,哪怕是一樓,也比在外面等着人出來好吧?”
對於利益的分割,陸宇一向是輕車熟路,而且像教學樓這種晝夜都有人存在的地方,無疑是絕佳的進餐場所,比起所謂的野食,不知好了多少倍。
“這些呆在樓內的都是惡鬼,相比起你在這裡看到的,兩者有着天壤之別。”緊緊盯着教學樓,鍾發白左手五指緩緩張開。
這所學校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惡鬼,而且修爲和等級都這麼嚴苛,更加反常的是他們爲什麼要這麼謹慎,既然知道樹大招風,那解散不就好了,難道真的是爲了學校裡的這些可以源源不斷爲他們提供陽氣的學生?雖然這也說的通,總感覺還是有什麼不對。
“你們是在選拔什麼嗎?”就在鍾發白疑慮的同時,陸宇的聲音一時間打斷了他的沉思。
“這不屬於我能觸及的範圍。”莫琪滿不在乎的聳聳肩,有時候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也是一種活命的本能。
背對着教學樓,鍾發白仔細整理着莫琪給自己帶來的信息:如果說每一隻擁有百年實力的惡鬼可以進入的話,那一樓應該已經是‘人滿爲患’而且每間教室只能分配給一隻鬼,那剩下的那些要怎麼生存?被其他鬼吞噬?不,同齡的鬼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胃口,但如果~
“這麼好奇就進去看看啊,有些事情就要實地考察一下才知道。”緩緩站在鍾發白身旁,陸宇緩緩從衣袋中取出錢包。
終於要大顯神威了,有黃符在手,又有發白護我,註定我陸宇要經歷瘋狂的一夜!
就在陸宇取出錢包的那一刻,教學樓的燈突然開始忽閃不停,一時間尖叫聲與尖利的口哨從樓內此起彼伏波瀾響起。
“傻瓜你幹什麼!”莫琪尖叫一聲,嬌軀蜷縮在地,因爲距離黃符太近,一道金光直射在自己身上,一時間一股刺痛的灼熱感從身上蔓延。
其實自己早該想到既然陸宇和鍾發白相識,對方還爲陸宇開了陰陽眼,那陸宇的身上怎麼會沒有東西傍身?看來自己的經歷還是不夠,這麼簡單的問題怎麼會沒看出來。
一把將陸宇的黃符握在掌心,鍾發白隨後警惕的環視四周:“陸宇,這張符你只要隨身帶着就好,千萬不要露出來,否則一旦被其他的鬼發現,你就會成爲衆矢之的,黃符雖然可以有效的防止鬼魂的侵害,但數量多了或者修爲達到黃符承受不住的範圍,你將會被他們徹底的撕碎。到時候~”
鍾發白沒有在說下去,而且因爲陸宇的舉動,他不得不去和那些厲鬼打個交道,好讓他們把注意放在自己身上。
“發白,要不然我們回去好了,我想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就算他們發現了也不會輕舉妄動,你一個人去太冒險。”陸宇突然朝鐘發白眯起了笑臉,雖然看不到他的目光,但笑聲中充滿了羞愧與內疚。
從鍾發白的表情上看,陸宇已經發現自己做出一件錯誤的事情,而且絕對不是他能想象到的那麼簡單,既然不簡單,那他又憑什麼讓鍾發白一人去爲自己承擔?
而且陸宇現在纔有了一絲意識,這已經不是他所想象中的那樣刺激,而是一場生與死的交鋒。這也是他從鍾發白的表情中所讀到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