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擺弄着羅盤,沙木的餘光時不時投向鍾發白。
“是不是很好奇我爲什麼這麼確定今晚會出事情?”對上沙木的目光,鍾發白淡淡一笑,就像他自己一樣,沙木對於這些話題的反應有着超乎尋常的敏感,也就是所謂的天性使然。
“我在你眼裡還真藏不住什麼秘密。”尷尬的搔搔首,沙木不自然的咧嘴一笑。
雖然心裡這樣想,但又有幾個人願意被別人知道自己心裡的想法,尤其是在最看中某件事的時候。
環視着四周,鍾發白的目光最後盯向前方:“這並不奇怪,一是因爲天上的月亮,你也知道毛月是凶兆,而且我們要去的地方,也註定我們不會這麼若無其事的平身而退,你覺的呢?”
把話說開,是很有必要的,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同伴起疑,又怎麼可能放心的將後背交給對方?
臉色微微一紅,沙木點點頭:“是我氣量不夠。”
這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起碼在沙木眼裡,錯了就是錯了,難道還要爲自己的過錯而胡攪蠻纏的辯解嗎?這樣只會徒增不必要的麻煩,他~討厭這種麻煩。
拍拍沙木的肩膀,鍾發白淡淡一笑:“你這樣說,就顯得我不夠氣量了。”
眼見沙木能夠這麼主動的承認自己的不足,這令鍾發白也是有些意外,除了意外,對沙木的好感也上升不少,從這件事上看,沙木的腸子明顯比自己還要耿直,這讓鍾發白也感到一陣欣喜,畢竟和自己投脾氣的人交流,明顯會省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而這次的探索,能減少的麻煩當然要儘量去減少。
“對了,沙木你既然一直在家看書探索,而且剛纔聽你對古董的語氣,你對古董之類的應該很有見解吧。”不堪這種沉默的氣氛,陸宇突然開口打破了既然的沉寂。
點點頭,沙木一臉平靜的解釋:“國家文物鑑定估價師八級,開學前考的,昨天剛看了成績,通過了。”
沒有任何的炫耀,語氣中沒有任何的高人一等的傲氣,有的只是平平淡淡的語氣,就好像考試考出了自己預測內的成績一般。
“八級!”陸宇聽着沙木的解釋微微一愣,估價師八級,這可是不僅僅能用金錢來衡量的商業價值,放在古董行業,這小子就是一尊行走的古董,只要他開口一個價位,那基本上就可以確定其價值了。
不管怎麼,一定要和這小子打好關係,聽着沙木的介紹陸宇思緒飛轉,將其中的利弊分析的十分透徹,畢竟以自己家裡那位尊敬長輩的愛好,以後少不了和他這樣的人打交道,既然都是受累,怎麼也不能便宜外人,那可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而且要是家裡人知道自己和這種人交好,一定會大跌眼鏡吧,真想看看那些人的表情。
“嘿,瞎想什麼呢你!”就在陸宇的翩翩遐想中,冷琳琳拍着對方的肩膀將對方拉回現實。
通常時候,冷琳琳是不會理會陸宇這種半路走神的半吊子,說不好聽點她和陸宇屬於一路人,而這種分神的情況比陸宇還有大條,但眼下這個情況,容不得她有一點放鬆,昨天的筆仙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不等陸宇反駁,鍾發白緩緩停下腳步:“就是這裡沒錯了吧,陸宇你儘量照顧點冷琳琳,她昨天受了傷還沒好。”
雖然讓陸宇去照顧冷琳琳有些扯,畢竟相比兩人的經驗,根本就沒有可比性,但冷琳琳因爲受傷,所以用半斤八兩來形容兩人雖然有點牽強,但也沒什麼不恰當,況且,陸宇手上還有着漢劍防身,只要兩人放下成見互相扶持,對付其這些鬼魂還是非常有利的。
沒有多說什麼,冷琳琳拍拍陸宇的肩,將一瓶滴眼液遞給陸宇,牛眼淚,這種短暫時間能夠看見鬼的有效液體。
“你能~”鍾發白眼見冷琳琳遞給陸宇的東西,目光轉向沙木,伸手指指自己的眼睛。
儘管知道他是盜墓世家,但因爲他孱弱的身體,對這種外物的接受能力,鍾發白感覺還是有必要詢問他一下。
“看來我們已經被一些看門的小鬼注意到了。”沒有正面回答鍾發白,但沙木環視四周而警惕的眼神已經足以說明一切,眼神雖然警惕卻隱隱帶有一絲痛苦。
能看見鬼又如何?自己有這副身體還不是一個累贅。
將牛眼淚滴入雙眼後,陸宇眨眨眼,卻發現地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羣四肢修長,皮膚暗青,面目猙獰恐怖的怪物,除了奇異的樣貌,從那衣不蔽體的襤褸衣衫上根本看不出其年代,但能總結出一點,這羣傢伙都是怪物,一點人樣都沒有。
“是野鬼嗎?”沙木目光火熱的打量着四周用警惕貪婪的目光打量自己,不斷手腳並用來回移動的怪物,他在家裡先輩的古書日誌上見到過,只是沒想到在這個世上竟然還會用這麼原始一樣的鬼怪。
說不好聽點,這可是就算在平常都難得一見的惡鬼,雖然沒有多少神智,但勝在蠻橫狂野,對待人畜就像野獸一般的瘋狂,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隨着四人的緩緩前進,一路上遇到的野鬼也越來越多,陸宇甚至感覺這些野鬼在聚集一般的朝衆人靠攏。
頭皮發麻的瞥着身旁不斷伺機而動的野鬼,陸宇緊走幾步來到鍾發白身旁小聲詢問:“發白,野鬼和厲鬼不一樣嗎?怎麼我聽你的意思是將二者區分開了?”
雖然以陸宇目前的閱歷並沒有聽出沙木話裡的含義,但從這些野鬼的神態上,他感覺要比之前見過的胡沼還有可怕。
“當然不一樣。”不等鍾發白解釋,冷琳琳搶先插過話題,帶着一臉關愛的表情看着陸宇:“厲鬼雖然兇狠,但他們有着生前的神智,也就是智商,他們可以像人一樣來衡量事情的利弊,從而作出自己認爲正確的判斷;而野鬼不同,他們在荒蕪地帶待得太久,導致三魂七魄離體,雖然死不了,但也會變成只爲本能而驅使的野獸,而且因爲沒有肉身的緣故,這些離體的魂魄也會在陽間形成實體,化爲眼前這樣的野鬼。”
其實冷琳琳不是很想理會陸宇這茬,但她發現,如果在不開口,可能就沒什麼機會了,前面那兩位,一個比一個惜字如金,雖然經過昨天的獲救,她是感到鍾發白比較可靠,但她忍受不了對方一直的沉默,這和她的性格背道而馳,而且這種壓抑的氣氛,着實令她有些煩躁,她~不喜歡這種沉悶壓抑的氣氛,一點都不喜歡。
在見過野鬼之後,沙木火熱的內心逐漸熄滅,不是失去,而且沉澱下來,他需要把心沉澱下來,因爲他要找到墓口,如果心一直這樣躁動,會妨礙他的搜索,這點他很清楚。
蹲下身,沙木抓起一邊泥土在鼻下輕嗅,他在分辨,分辨泥土的成分,雖然時間久遠,但翻新過的泥土到底和原本的泥土是不同的,雖然他知道沒有先輩們那種熟練的技巧,但他有着追趕先輩的心,一顆火熱不屈的心。
眼見沙木的動作,四周聚集的野鬼開始出現不安的躁動,‘嗚~’‘嗚~’低沉壓抑的嚎叫,帶着一陣陣隨嚎叫突起的勁風直撲衆人,這是示警亦是警告。
“應該是這兒了,就算不是,也很接近了。”感受着野鬼的聚集,冷琳琳將衣袋中摺好的黃符攥在手中。
野鬼的嚎叫,就像是戰前的擂鼓,而且只能進,不能退。
環視着四周,陸宇握緊手中的漢劍劍柄等待着鍾發白的命令,而漢劍也在等待,等待着它出鞘的那一瞬間的綻放:“還不出手嗎?”
雖然陸宇極力掩飾着心中的激動,但他壓低的嗓音,足以證明他心裡的激動。
擡頭望了望空中的月亮,沙木又朝前走了幾步,在反覆勘查過後,一臉興奮的轉向衆人:“就是這!”
沙木很興奮,雖然這是他第一次探穴,也許會不準確,但他還是很興奮,因爲他終於朝先人的事業邁出了第一步。
‘嗚~’就在沙木轉向衆人的那一刻,一直警惕圍繞在衆人周圍的野鬼怪叫着猛然衝向沙木,威脅,雖然感受着沙木羸弱的身體,但那準確的直覺感,讓他們知道,這個人絕對是個威脅。
‘踏’‘踏’急促的腳步由遠及近,猶如聞見血腥味的狼羣般,四周弓腰匍匐的野鬼從原來聚集的幾十只瞬間就增加到數百隻,並且以更加驚人的速度增加着同伴的數量。
“陸宇,你按沙木的指示挖開地穴,這些傢伙並不難對付,不過就是數量有些讓人麻煩。”環視着四周將自己包圍的野鬼,鍾發白警惕將陸宇拉到沙木身旁,以便更好的保護兩人。
環視着四周,陸宇下意識吞嚥着口水:“這麼多,你行嗎?”
儘管不知道這些傢伙好不好對付,單看這驚人的數量,就足以令陸宇雙腿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