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上回說到,知人知面不知心,韓天麟倪倪而談道出許多看似耐人尋味的大道理,而且韓天麟本人也是一個切實的例證。宋公明是否真像韓天麟口中所說那樣,趙佶一時難以決斷。韓天麟所說也不是不無可能,照他那樣說的想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宋公明和李師師左右推斷,猜測出祠堂的主人原是楊家將。楊戩便是楊家後人,雖沒有血緣關係,但也算是楊家的繼承人。
斬蛟臺。
按照韓天麟所給的思路,宋公明便是假以大義之名謀求私利,宋公明算不上什麼有風度的正人君子,他是爲自己而戰。可話又說回來,爲自己努力拼搏的人又有什麼錯?假如正如韓天麟所言,宋公明此次和上神交惡只爲了擺脫上神的控制。上神掌控者大宋的局勢,他是最不願意有出頭鳥強出頭,宋公明要想在大宋的土地上茁長髮展,必須要清理掉上神這塊攔路石。上神間接阻礙了民間新興思想的崛起,是對民衆思想的禁錮。宋公明所代表的的梁山一衆只不過是具有反抗意識和民主意識的革命者,宋公明並沒像江南方臘一樣稱帝,竊取水軍徵求種族平等、爭取人權的革命果實。從以往宋公明的所作所爲看來,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苗頭。縱使宋公明此番戰鬥的出發點有所偏差,最終目的還是一樣,就是推到強權光復宋室,是對皇族趙家重新掌權十分有利的舉措。我有憑什麼相信敵人的滿口胡言,去質疑一個連上仙都信任的人呢?趙佶想到這兒有些慚愧,自己也是和宋公明不止一次在戰場上浴血摸爬的戰友同伴,在遇到困難的時刻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宋公明,這種時候沒理由要懷疑他,真是丟人。
趙佶擡頭看看天道:“人在做天在看,孰對孰錯自有公道。想必這些誹謗的話也是上神教你說的吧,就是爲了中傷宋公明,挑撥我與宋公明之間的信任關係,達到你們不可告人的目的。兵者,攻心爲上,這種程度的洗腦工作未免做的也太拙劣了,你想就憑你巧舌如簧就可以瓦解我們的聯盟?”說這些話的時候,趙信後怕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差點就是非不分被韓天麟牽着鼻子走了。
韓天麟先是一愣,繼而故作鎮定笑道:“看來你還是有些自己的判斷力,可是這判斷力準不準確就不好說了。”
趙佶眼神堅定的說道:“由此也可以看出上神的膽怯,他害怕纔會卑鄙地暗箭傷人,背後捅刀子。”
“咳!”韓天麟眼神飄忽道:“瞎扯,上神怎會害怕你們,別太自以爲是了。”
趙佶充滿自信的笑道:“不是我自以爲是,是確實如此。你將自己的錦袍機甲展現出來是爲了讓我瞭解到我和你之間的差距,可卻是弄巧成拙,我瞭解了你的攻擊手法也就知道了應付的套路。你贏以爲榮炫耀的強大力量恰恰又是你的弱點所在,就和上神一樣,煞有介事的在對手面前顯露就俞容易暴露你們的致命部位。戰士身上保護裝甲最爲厚實的地方往往就是最薄弱的地方,是吧,韓將軍?”
韓天麟身子一震:“不得不承認你沒有大智慧,卻有不少小聰明。即使是這樣你又能怎樣?你又能違背神的安排麼?”
趙佶微微一笑道:“這倒不能,不過首先他要真的是神,其次我是個不服從宿命的人,將以宋公明作爲榜樣,不喜歡自己宿命的話可以向神發出挑戰。”
韓天麟將落花展翅攤開道:“大言不慚,你見會爲你的所作所爲付出責任,我將作爲神的使者給予你殘酷的審判。”展開呈扇形的刀片聚攏組合形成一把更大的刀,刀比之前大出一倍,韓天麟將刀拖在地上奔跑過來。刀刃在花崗岩的地面上擦出一片火花,發出清脆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落花刀增加了殺傷面積和破壞力,硬碰硬肯定吃虧,只有避開長刀從左面攻擊。一味做防守的話,只會增加落花刀的攻擊頻率,這樣的話七星劍就完全被壓制,防守顯然是大大吃虧的,主動進攻十分必要。韓天麟揮刀橫掃,趙佶矮身閃到韓天麟左邊,韓天麟刀長活動需要大開大合,左邊便疏於防守露出破綻。趙佶擡劍刺向韓天麟身體左側。韓天麟躲閃不及居然伸手去抓劍刃。七星劍削鐵如泥,韓天麟對於七星劍的鋒利程度始料未及,抓住劍刃的左手被削掉一個小拇指。
趙佶震驚韓天麟居然會有這樣不可思議的舉動,韓天麟卻像是得償所願般笑起來,笑得趙佶莫名其妙。卻見落花刀切開風悲鳴而來,趙佶取劍回擋,那劍卻被韓天麟死死握住拔不出來半分。韓天麟的刀轉眼即到,趙佶只得舍掉七星劍避開。可還是晚了一步,落花倏地掃過,趙佶胸前的衣服便綻開。中刀了!趙佶趕緊往後退,低頭看掛彩情況。只見本來完好的皮膚漸漸顯出一道紅線,紅線越來越粗,猛地皮肉翻開,鮮血翻涌而出。“咳!——”趙佶咳出一口鮮血,一手捂住胸口,單手撐地跪在地上。
“啊哈哈哈……”韓天麟忍痛擠着眼得意笑道:“就知道你會攻擊我左邊,我故意將左邊暴露,其實那是誘餌啦。只要你進入我的攻擊範圍,保證你躲不開落花的殺傷力範圍。只要一招,一招就可以結果你!”韓天麟將七星劍拋出,那劍一頭扎進花崗岩地磚之中寸餘,可見相當鋒利。韓天麟攤開自己受傷的手道:“一根手指頭換你一條命,值了。”
慈孝宮。
楊家將的事我們追溯到五十年前,中土處於戰國時期,各路諸侯割據一方,軍閥混戰。那時候的戰爭沒有聯盟,每天幾十個諸侯之間的大小戰爭不斷,其慘烈程度相比中土大戰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羣雄並起的時候,戰亂肆虐,便出現了地方武裝保護組織。其中出名的有趙家軍和楊家軍,這兩家後來合爲一處掃平周遭混亂,形成當時獨霸一方的趙楊聯軍。這支勢力不斷壯大,擴充軍隊、吞併地盤,由一場保護家園的戰爭逐漸演變爲建立帝國的戰爭。在趙楊聯軍取得輝煌矚目成就是時候,誰來做老大當這個帝國的皇帝變成了棘手問題。趙家覺得事不宜遲,以免夜長夢多便黃袍加身自立爲王,宋太祖依靠陳橋兵變登基大寶做了大宋第一任皇帝。楊家爲避免內戰和趙家談判,同意交出兵權俯首稱臣,條件是楊家世代爲貴族,有獨立封地,世襲王位。楊家歸順,趙家求之不得,欣然答應。宋太祖杯酒釋兵權,封楊令公爲釋王九千歲,與太祖皇帝兄弟相稱共享江山。
一個饅頭兩人分着吃是多麼美好的意願,這是扯淡,更何況是如此美味的一大塊饅頭。宋太祖是左思右想日日發愁,他愁啥?不是愁吃不飽,而是吃飽了還要護食。楊家當中自然也有人不服,一起打的天下,爲何偏偏趙家的人做了皇帝?更有甚者要調查民意,說什麼靠民意說話。民意算個屁!宋太祖的擔心就愈加厲害了,於是就隨便找了個理由把楊家人給滅了,以絕後患。
楊戩道:“楊令公樂善好施仁義遠揚,不少人慕名而來釋王府參拜開國王爺,王爺不拘一格大方好客。釋王的人氣讓大宋皇室備受威脅,便以集會聚衆意圖謀反的罪名將楊家株連九族。因爲我是外姓人嗎,得以僥倖逃脫,少年時一直流浪於中土其它國家。在走訪諸國的同時不斷學習遊說,積累一些名氣,後來經人推薦纔在大宋謀了官職。”上神這些話絕不是子午須有,後來由於楊戩在職位上嶄露頭角,被當時的皇帝看中重用,並且不斷做出驚人成績。皇帝很是喜歡,在神宗即位前,楊戩已經是位居宰相了。
宋公明質問道:“這就是你陰謀策劃這一切罪惡行徑的理由?”
“罪惡?”楊戩說這字的時候音調提得特別高:“我所做的哪一點稱得上罪惡?楊家一本着絕對忠誠皇帝的原則效忠大宋,直到最後被冤枉押赴刑場的時候,楊家毅然慷慨,高風亮節以示忠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楊家沒有反抗並叮囑後人不得復仇,我作爲楊家的後人一直堅定不移遵循着這條家訓。本尊所做的這一切無不是爲了大宋,何談罪惡?我讓大宋團結,避免內部黨派爭鬥;讓大宋展示強大的武力,另敵國爲之膽寒不敢貿然犯進。你憑什麼審判我,給我安上罪人之名?”
李師師義正言辭道:“黨派集權歸一不等於獨裁,暫時避免了派別爭鬥卻埋下更大的隱患。你的確沒有做出明顯的危害國家舉措,看上去也都是爲大宋着想。可是你將國內的仇恨轉嫁到其它國家上,將大宋豎爲中土公敵,企圖將大宋捲入諸國戰爭,使大宋成爲衆矢之的人人共憤的對象,這樣的話將會在不打破楊家不背叛國家的原則下使大宋自己逐步走向滅亡,你作爲一個誤導者,正一步步將大宋引上自取滅亡的道路,此番作爲比直接背叛大宋給予的打擊更爲徹底,簡直可以完全將大宋從中土的地圖上抹去。”
“呵呵。”楊戩皮笑肉不笑道:“我只是將人性最原始的東西,人的本性發掘出來而已。就好比的神宗,當年唆使神宗逐鹿中原稱霸中土的人也是我。可惜神宗半途而廢,適可而止了。他是個保守的容易滿足的人,沒有大作爲,所以最終成不了統一中土的主人,只能成就一方霸主。後來我欣喜的發現,原來在這個時代有野心有慾望的人大有人在,我只是作爲一個開啓者將他們封閉在內心的慾望之門打開,這道門被打開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像是受了傳染病一樣迅速蔓延開來。現在這個國家的人都犯上病,無人不想成爲高高在上的人,無人不想將其他人踩在腳下,無人不想通過戰爭迫使其他人奴役在自己腳下。我只是以正確的方法讓大家做真實的自己而已,這算背叛國家、算是罪惡麼?罪惡的根源在於人性的本身,而不是將罪惡遷於一個思想開拓者。”
“不!”宋公明憤怒道:“休要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擺脫干係,人性是兩面的,你不爲善則罷,反而將人引向黑暗。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你的罪責?妖言惑衆唆使人犯罪,自己卻在一旁置身事外隔岸觀火,這比自身去犯罪更爲可惡。你殺的不是人,而是人的靈魂!”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