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微微有些發怒,正在努力壓制自己脾氣,剛剛纔得知自己跟謝文婧的婚事竟然這麼快的就定在了二十七好,自己還答應了謝文婧,會解除這個婚姻的,可父皇現在竟然安排的這麼急,明天自己會上殿阻止父皇。
若還是說不通,自己也只能是棄婚而逃了,沒了自己這個新郎,自己的那些皇子兄弟,沒有人敢替自己迎娶新娘,娶了自己也不會認。
“父王,我不想要那個縣主做母妃,我要治她的罪,可是那個縣主說我不懂律法,治不了她的罪,父王,你就讓我學律法吧,我要用律法治那個縣主的罪。免得她嘲笑我不懂律法。”
世安這孩子對謝文婧的那番教導,一直耿耿於懷,小傢伙憋着一口氣,在大周律法上面輸了面子,一定要在大周律法上面再贏回面子。
武王嘴角有些抽搐,居然是那個女人做的怪。看來她還真當她是本王的王妃?敢管自己兒子?
自己跟她說的話,她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難怪父皇這麼急迫的要選定成婚日子,原來是她做的怪!
武王當場就讓身邊的侍衛看護好兒子,自己則是憋着一團火,直接衝入謝文婧的縣主府邸,此時的謝文婧一家人正圍在一起吃晚飯,一家人輕輕鬆鬆的,說着未來的打算。
“爹,三叔,過幾天,我就帶着村民們去找董懷義縣令,讓他幫着一起,先緊靠近燕京這邊的圈地建設,等村民們生意上了路,再慢慢往裡面延伸,我想用幾年時間,將我圈的地,都建設成繁華的鋪子,從燕京一直延續到昌平縣中心。”
謝文婧現在也顧不上思念徐寅,既然有了解除婚約機會,就耐心等待着,先將眼前能做的都安排好。
全村人跟着自己過來,是衝着自己能帶着他們發家致富的,如今自己有封地給他們施展手腳,自然要全力以赴,好在自己現在還扛着未來武王妃的虛銜,好歹比前世做生意強多了。不過也應該跟爹三叔他們商量一聲。
“文婧,你怎麼想,就怎麼做,我們都支持你,不要在意我們怎麼想,說起來我們是你的長輩,但在這方面,還真不如你。”
三叔笑呵呵的率先支持。
“你三叔說的是,說起這方面,我跟你三叔還真不如你,你想的總會比我們遠一些,以前你能帶着我們一家人富裕起來,相信你也能帶着整個昌平富裕起來,爹相信你。”
謝承玉得知女兒的心願,要富裕昌平,自然願意全力支持,這是好事,女兒的治下能富裕起來,女兒的名譽將會更響,這對女兒未來自然有好處。
“大姐就放心的幹,我相信大姐,只要想做,就肯定能做的好,而且比一般人都要好。”
文寶在爹反應之後,立即表明立場,支持大姐,只要大姐有事做,自然不會鬱結於心,對身體好,再說了,大姐可是聰明的很,花出去的銀子,十有八九能加倍弄回來,就是弄不回來,也不要緊,只要大姐高興就行。
就在一家人紛紛表示支持的時候,武王黑着臉直入大堂,謝文婧嚇了一大跳,心裡砰砰的亂跳,自家沒人惹他吧?難道事情有變卦?
一家人紛紛下跪行禮,謝文婧也不敢絲毫馬虎,跪下行禮。
“謝文婧,你最好牢牢記住本王的話,不要妄想武王妃的名頭,你沒那個命,縱然父皇安排了婚期,本王也不會跟你成婚,你好自爲之!”
第一次過來說這樣的話的時候,武王考慮到了謝文婧的臉面,選擇了私下跟謝文婧說,要她耐心安心等自己消息。
既然謝文婧如此迫不及待,自己也不必在顧忌她的臉面,便是當着她全家人的面拒絕這場婚事,也只怪她自己做的怪。
武王冷漠丟下這句炸彈一樣的話之後,毫不滯留的走人,猶如一陣風,若不是衆人還跪在地上,真不敢相信武王來了又走了。
武王離開縣主府邸的時候,心裡還是鄙夷的,既然她不要臉面,自己也犯不着給她臉面,看在她外祖父面上,留她一命,足矣。
武王自以爲的謝家人此時一定炸開鍋了一樣的懊悔,悲憤,痛苦,自責等等。卻沒料武王自以爲是重磅炸彈的一番話,帶給謝家衆人的卻是欣喜,期盼。
在場的聽到武王這番話的謝家人,全呆呆的看向謝文婧,誰也不敢開口,都關注着文婧的表情。
謝文婧苦笑,武王這是鬧哪樣?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他,還惹的他如此囂張的到自家來,叫囂着讓自己好自爲之。
“知畫,梅蘭,抱着文軒,帶着下人們先出去,我跟爹孃他們好好說說話。”謝文婧不得不跟家裡人仔細說說這裡面的厲害關係。
事情不是爹孃,三叔三叔他們以爲的那樣,看着他們滿眼的欣喜,謝文婧苦澀不已。
現在武王說的話,也只是武王的意思。皇上的意思也十分明確,自家該如何自處,用什麼樣的情緒,用什麼樣的姿態,都不能隨心所欲,稍有差錯,等待自家的也許就是滅頂之災,甚至會連累徐大哥。
知畫梅蘭將下人都帶了下去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守着院門,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這個院子。
蔓兒從來不跟謝承玉他們一家人吃飯,不僅僅因爲她懷孕之後,胃口不好,怕影響別人,真正的原因,也是蔓兒自知自己不是他們的家人,自己不過是謝文婧看在翠兒份上,給自己一個安身之所。
自己本就對謝文婧一家人,感激涕零,怎麼敢真的當自己是他們家人?若是自己有能力,一定報答謝文婧一家人的救命之恩,可惜現在的自己,爲了有孩子傍身,還要接着麻煩謝文婧一家人,照顧自己。
至於謝老爺一去不復返,蔓兒沒有絲毫的想法,謝老爺是死是活,自己不會在意,今後在意的唯有自己的孩子。這是自己活着的期盼。自己也想看看那個謝承舉將來會是怎麼樣的下場。
謝文婧對於蔓兒如此做法,也算是默認了,畢竟蔓兒這女人長得實在妖嬈無比,三嬸跟娘看到她,眼裡的小小戒備,自己還是能看出來的。
儘管爹跟三叔對蔓兒表現極爲平常,但不代表其他人會亂想,不如由着蔓兒藉着懷孕藉口,縮在她自己的院子裡養胎,自己派人照顧好她,有空看看她就是,好在翠兒時常伴隨她,想必應該不會寂寞。
“爹,娘,三叔,三嬸,還有文寶文峰,文婷,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個不好,我們家就失去立足之地。
武王第一次到我們家的見我的時候,就跟我說了,他不會答應娶我,叫我等着他解除婚約,時間不定。
當時我怕你們知道後,會暗自高興,或者暗自去告訴徐大哥,可這對我們家,對徐大哥家來說,都是極爲危險的。
皇上之所以要指定我爲武王妃,看中僅僅是我的良好聲譽,若是我的聲譽毀了,便沒了立足之地,皇上更不會容許我給武王臉上抹黑。
所以我得知武王的打算後,只能暗保持沉默,並決定在此期間,全力維護武王名譽,也全力經營我自己的名譽,這是我們家目前的立足之本。更是皇上需要的我們家的價值。
昨天我去皇宮謝恩,皇上沒有跟我多說一句話,但卻仔細觀察了我的禮儀,在我離開的途中,意外遇上武王兒子,正好看到武王兒子在用木質的劍刺殺他身邊的宮女。
我擔心惹事上身,忍着不想不看那個孩子欺負宮女,卻不料那個孩子身邊的一個小太監,挑唆武王兒子過來找我麻煩,甚至叫囂着要殺了我,只因爲那孩子不願再叫別人母妃。
當時我不得不認真面對這個孩子,甚至想到自己會遇上這個孩子都可能是被安排的,我所有的一言一行都會被皇上知道。
我只能平靜教導這個孩子,不順從他,也不小看他,只是拿大周律法跟他講道理才得以全退,誰知道今天武王就以爲我還想着要當他王妃,跑來告誡我們。
現在的情況是,皇上一心要我維護武王,彌補武王暴虐之名,而武王跟他兒子根本不想再有人佔了王妃之名,自然不肯答應。
我們現在能做的,僅僅是做好我們的立足之本,維護好我們自己的名譽,維護好武王的名譽,只要皇上的賜婚聖旨一天還在,我們家一天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絕不能抹黑皇室。
文寶,記得大姐說的,任何人都不必知道武王的想法,尤其是彩兒一家更不能知道。
我們現在處於皇上跟武王的夾縫中,我們只能忠於皇上的想法,武王的想法,就讓武王自己去跟皇上解決,我們家能做的僅僅是謹守本分,忠於皇上。
對不起,文婧累着你們了!若不是我,我們家也不會陷於皇上跟武王之間。”
謝文婧不得不慎重跟自家人解釋裡面的厲害關係,不是武王說不能結婚,自家就可以笑着開心着,然後告訴徐大哥,若真是這樣,謝文婧相信,自家跟徐大哥家一定沒有好下場,這是打武王的臉,更是讓皇上臉面全無,皇上能允許?
皇上若是不高興了,能會像武王一樣跑來自家警告?肯定用不上警告,直接找個罪名就能把自家給辦了。
至於武王這邊,不過是他衝自己發發脾氣,給自己甩臉子,總比皇上給自家找罪名強太多了。
這件事自家能做的就是裝着,以不變應萬變,至於她自己將來要揹負的,謝文婧逼着自己不在意,這一世一家人能有如此平安富足的生活,自己該知足了。
“文婧,你,你?”謝承玉站到了謝文婧身邊,滿眼赤紅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心裡有太多的話要問,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想問女兒若是武王真的在將來能退了跟女兒的婚事,徐寅不知道內情,錯過了怎辦?
不對,皇上不會讓武王如願的,可萬一皇上真的答應了,可女兒等的時間太久,錯過徐寅怎麼辦?
“文婧,要不然我們偷偷告訴徐家,要不然你被武王耽誤久了,將來可怎麼辦好?”
杜鵑也着急的站起來,來到女兒身邊,想到女兒被退婚兩次,將來世人口水就能毀了女兒,若是徐公子得知女兒會被退婚,或許還會等等女兒,可女兒竟然不許家人告知徐公子,這讓女兒將來如何是好?
“爹,娘,你們別擔心我的將來,今日我說的話,不是能商榷的,武王的心思,是武王自己的心思,只要賜婚聖旨還在一天,我們家唯一能做的就是忠於皇上,維護武王。
若是出現其他心思,相信不要多久,我們家,徐家,都會被毀於一旦,這是抹黑皇室的後果。
文寶,文峰,文婷,你們三人雖然比我還小一點,但家裡的大事,你們都需要知道,將來才能維護好這個家。
這件事不能多提了,從現在起,我們只能將這些事放在心裡,哪怕是身邊的下人,嬤嬤,也不要提一個字,做好我們的本分,纔是我們一家人的出路。”
謝文婧很是歉意,又讓家裡人爲自己操心難受了,可從到了燕京之後,特別是見了皇上之後,謝文婧心裡陡然明白,皇城裡面容不得自己肆意妄爲。
一言一行,或許就在皇上的眼皮底下,要不然自己沒招惹武王,武王卻能因爲自己引導那孩子一次,就黑着臉過來警告自己,這裡處處都要謹言慎行!
至於爹說的萬一被武王退婚了的話,謝文婧不敢再深了說,皇上是絕不會答應這樣的事,如今的自己早已成爲皇上棋子。
甚至爲了自己這個棋子,皇上付出了厚利,若是不到他需要的回報,謝文婧不敢想象,盛怒之下的皇上會如何對待全家?
從那天晚上自己想透了之後,就再不敢有絲毫這樣僥倖的想法,不敢也不能,想了就是害了全家,想了就是害了徐大哥。
在自己接下賜婚聖旨的那一刻,早已就知道自己跟徐大哥今生無望,又見到皇上如此審視自己,自己若敢起一點這樣心思,就是在拉着全家承受聖怒。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謝文婧相信,若是因爲自己的緣故,皇上盛怒不會伏屍百萬,但一家人的性命,卻是危在旦夕。
是以,謝文婧自己再也不敢對武王的話有一點點僥倖心理,更不能讓家裡人對武王的話,產生幻想。
就這樣吧!今後的路,自己需要謀算的只是一家讓人富貴平安,能遠遠看着徐大哥吧!能這麼看着,也是幸福的。
“文婧,三叔明白了。文婧,真到了你被武王退婚的那天,甚至徐公子也錯過了那一天,我們一家人就離開燕京,去一處遠地,過我們自己的日子,三叔相信文婧,無論到了哪裡,都能挺直腰桿,活的舒心。”
三叔眼眶溼溼的,這個家,竟然從來是文婧在支撐着,沒有文婧,大哥或許早就隕落於那個惡毒的婦人之手。甚至自己到最後也難逃那個惡毒的婦人之手。
哪怕最近這一次的舞弊之案,若是沒有文婧,自己跟大哥一樣活不成,那個狠毒的二哥,比他惡毒的母親還要殘酷。
文寶現在能懂事,也是文婧教導的好,文峰跟文婷,從小就儒慕文婧,文婧一人成爲整個家的靈魂。有了文婧,整個家纔有了生機。
可文婧卻拋棄了她一個人的幸福,真到了那一天,我們一家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帶着文婧遠走,去一個沒有人對文婧指指點點的地方,去一個遠離武王,遠離徐寅的傷心地方,相信文婧能挺的過來。
“嗯,文婧別怕,若是燕京將來容不下我們,我們就走的遠遠的,去一個誰也不認得我們的地方,安靜的過我們的小日子。”
三嬸過來緊緊抓住文婧的手,堅定的聲音,讓文婧眼眶溼溼的,這一世的自己,何其有幸,自己在意的每一個家人,都好好的陪伴在自己身邊,都好好的活着,相比前一世,自己該知足的。
該知足的,多想想來世,這一世不難捱過的,謝文婧雖然如此麻痹自己,可依舊能感到疼痛。
文寶文峰文婷三人也都圍了過來,眼眶都溼溼的。
從他們眼裡,文婧看到了整個家的未來。一家人能如此和睦,如此衆志成城,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只是前提自己絕不能惹皇上,一家人才能平安。
徐大哥,我們緣分還不夠,這輩子我不能不敢奢望你,只能遠遠看着你幸福,等着你來世,可好?
第二天,謝文婧一家人猝然接到禮部來人,婚期竟然定在這個月二十七號,只有二十來天的日子。
當天武王在大殿上,言辭懇切,求父皇給他爲自己的妻子守孝一年,拖延時日。
“從來沒有皇子爲自己的女人守孝的,這件事朕已經決定了,退下!”皇上黑着臉,不知好歹的兒子,自己爲他操的心,他居然不領情?
這樁婚事,他不答應也不成,若是敢跟自己玩什麼金蟬脫殼,哼!忽然想到金蟬脫殼的皇上,頓時決定,退朝之後,立即安排人手,死死看住武王,一直到看着他迎親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