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不能失去
“大哥,你怎麼啦?”
徐彩忽然看到大哥臉色極度難堪的站起來,頓時感到一陣害怕,大哥這是怎麼啦?
“小妹,大哥要求娘,去替我提親,大哥真的擔心文婧被太子看上了,小妹,幫幫大哥,一起求娘答應?”
徐寅忽然滿眼懇求的看着徐彩,徐彩頓時只感覺腦袋嗡的一下,壞了!大哥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娘若是知道大哥如此,會不會擔心死?
“大哥,你瘋了?要是娘看到你這樣,還不急死?你若是擔心謝文婧看上太子,我替你見見謝文婧,看看她是什麼態度,回來再告訴你,好不好?”
徐彩低聲呵斥大哥,阻止他的瘋狂想法,也想好了,自己不管會不會見到謝文婧,但回來的時候,一定告訴大哥,說謝文婧一直會等他,讓大哥安心讀書。
等大哥考上之後,謝文婧到底嫁沒嫁人,再說,先顧大哥考試的事,管不了將來了。
“不,文婧的意思我很清楚,我不擔心文婧看上太子,我現在就擔心太子看上文婧。
要是那樣,文婧若是爲了我抵抗太子,文婧就危險了,只有大哥跟文婧的婚事先定下來,太子就不會再有動文婧的心思了。
小妹,大哥答應你,大哥就是跟文婧定親,也一定一定不會考不上,大哥發誓,一定能考上的,小妹,你也幫幫我說服娘吧?”
徐寅說完這番懇求小妹的話之後,眼神堅定的看向屋裡孃的背影,一步一步的向着娘而去。
娘,你一定要信任兒子,一定要理解兒子,娘,兒子不能失去文婧,這一世再也不能失去文婧,娘,你答應兒子的請求,帶着我去文婧家提親,好不好?
徐彩哈着嘴,臉色發白,感到自己無力阻止大哥的瘋狂,只能眼睜睜看着大哥踏進年的屋裡,撲通一下重重跪下。
“娘,兒子不孝,想求娘帶着我去文婧家提親,娘,兒子跟文婧情投意合,兒子想先跟文婧把婚事定下來,再安心科舉,好不好?”
徐彩看到娘忽然呆住了,愣愣的看着跪下的大哥,驚的不知所措。好半天才慢慢理會出兒子的意思。
什麼?兒子竟然敢跟一個世家千金私定終身?還什麼情投意合?
自古以來,這樣私定終身,情投意合的,就沒有幾個有好下場。
謝家是什麼樣的人家?跟自己能相配嗎?除非兒子現在已經是舉人,進士,否則,自家拿什麼去配得上謝家千金?
那謝家大老爺,三老爺是看重兒子,但也是看重而已,客氣罷了,若是兒子多年考不中,他們還能看重兒子?怎麼可能?
若是門不當戶不對,勉強答應,兒子將來就算是毀了,整天被人看不起的日子,是個男子都不能忍受,連自己都不能忍受。
做人起碼先認清自己的位置,不可妄圖高攀,妄圖高攀的結果,自然是害了自己啊!
謝文婧喜歡兒子?她不過才十三歲,她的婚事,自然是她爹孃做主,還輪到她自己喜歡不喜歡?
更何況,謝文婧現在還是全江南的第一孝女,她能不聽她爹孃的話?縱然喜歡兒子,也不抵事。
還有現在謝文婧的名譽如此響亮,水漲船高,能配得上她的男子,自然跟着水漲船高。
若是自己因爲心疼兒子,勉強帶上兒子前去謝家提親。
謝文婧爹孃會如何看待兒子?
一個一無所有,一個毫無功名的寒門學子,拿什麼去保障謝家千金將來的生活?他們做爹孃的忍心把才十三歲的女兒定下來給這樣一個寒門學子嗎?
若自己是謝文婧的娘,也不會答應,將心比心,他們自然不會答應。
他們就是看重兒子,覺得兒子有前途,難道他們不能多觀察你幾年,何必如此急迫?
最要命的還是謝文婧之前就遭遇過退親,若是他們懷疑兒子他日高中之後,再次跟謝文婧退親,這不是讓他們女兒沒有活路了嗎?
縱然自家不會退親,但他們也絕不會將女兒至於如此險境,最穩妥的自然是不會答應自家提親,若是自己的女兒,自己就一定這麼做,誰敢拿自己女兒的一輩子去賭?
嫁女兒,不僅僅是嫁一個好男子,更是要嫁一個好婆家,男子縱然再喜歡你,若不得婆婆姑嫂喜歡,還不是一樣舉步維艱?
謝文婧的爹孃是過來人,更是從世家出來的人,自然懂這些道理。喜歡不能過日子,喜歡也不是一輩子,女人嫁人之後,最要緊的還是過日子。
再想想自己,倒是喜歡相公呢,可相公早早隕落,自己現在滿心想的不會再是喜歡相公,而是拉扯女兒,看着他們過得好,纔是自己的一切。
“寅兒,你說的話,娘聽清楚了。可是寅兒,娘不願意答應,你先不要急,聽娘把話說完。
謝文婧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應當是被我們放在心裡敬重的,而不是這樣褻瀆的。
現在她是江南第一孝女,這樣響的名頭,我們這樣的寒門,絕對配不上,除非你將來高中進士。
寅兒,做人要知恩圖報,這是對的,你感激謝文婧救你一命,你想好好待她一輩子,報答她,娘也支持。
但做人更要知道自己的位置,你現在還是一無所有的寒門學子,更是毫無功名的寒門學子,你拿什麼去配謝家大小姐?就拿你口裡說的喜歡嗎?
若是我是謝文婧的爹孃,看到女兒救過的人家,不分輕重的過來提親,我一定很惱火。責怪對方不知好歹,懷疑對方妄圖高攀自家女兒,更可能鄙視對方,想從自己女兒身上獲得高額嫁妝。
若是我,我一定不答應對方的提親,甚至會鄙視的跟對方說,以後不要在踏進自家大門了,免得敗壞自家女兒的名譽,江南第一孝女的名譽是你們這樣糟踐的嗎?
寅兒,若是你有志氣,便奮發圖強,今年考中秀才,明年考中舉人,後年考中進士,若是能這樣,娘在你考中進士之後,便不會阻止你求取任何人家的女兒。
謝文婧若是跟你有緣分,一定能等到你高中進士的這一天。”
徐彩看着娘,臉色極爲凝重,語氣也極爲緩慢,態度更是極爲堅定。
再看看大哥,竟然已經是滿臉蒼白,雙眼竟然還有絲絲紅潤,大哥在傷心了嗎?
很想過去勸勸娘,答應大哥,說謝文婧真的很喜歡大哥,喜歡大哥到了將大把的銀子交給大哥用的程度。
可看着娘起伏不定的胸口,徐彩不敢了,孃的身體纔好一段時間,眼睛也恢復不少,大哥瘋了,自己不能跟着瘋了,若是謝文婧真的喜歡大哥的話,一定會想辦法等到大哥高中的那一天。
“娘,我保證今年一定能考中秀才,明年一定能考中舉人,後年也一定能考中進士,娘,我一定能考中的,娘,我只有跟文婧的婚事定下來,才能安心啊!”
徐寅真的發急了,若是太子沒有這麼說文婧,徐寅不會如此之急,甚至徐寅還想等到自己高中狀元時候,等自己拉下太子之後,才安安心心求取文婧。
現在太子插手文婧,自己若是還是再等的話,不是眼睜睜看着文婧抗旨獲罪,就是眼睜睜看着文婧爲了家人逼不得已嫁入東宮,那都不是自己願意看到的,唯一能破除這些可能的,只有自己跟文婧先把婚事定下。
“啪!”
徐寅的娘第一次扇了兒子一巴掌,是想打醒自己這個入了魔的兒子。
“你!你拿什麼保證你今年考中秀才,明年考中舉人,後年考中進士?你竟然如此執迷不悟?
這世上刻苦讀書的學子比比皆是,誰敢如此保證?
好!縱然我作爲你娘,可以昧着良心的相信你的保證,可你也要如此去跟謝文婧爹孃如此保證去嗎?
做人唯有自尊,纔會有人敬重,若是像你這樣,緊緊因爲心裡喜歡,就胡亂拍着胸脯保證,這樣的人,誰會相信?誰又敢將終身託付給你?
寅兒,你錯的太離譜了,娘對你太失望了,男子立世,最重要的是什麼?是你肩膀上的責任!
你是我們一家人的希望,是你妹妹一生的依靠,你也是娘一生的依靠,難道你就因爲你心裡對謝文婧的喜歡,拋棄你自身的責任?
你想想我跟你妹妹將來的孤苦無依,你還能如此不負責任嗎?還能如此任性妄爲嗎?”
徐寅的娘實在是氣急敗壞了,從來不知道兒子竟然會如此糊塗,如此叫人失望。
不謹守禮節,跟謝文婧私定終身,不僅如此,還爲了此事,胡亂誇下海口,說他一定高中進士。徒被人看低而已!
做人可以受窮,可以受累,但絕可不可以被人輕視,尊嚴,責任纔是男子最重要的。
絕不能讓兒子在這件事上毀了終身。
徐寅第一次被娘如此對待,心抽的疼,娘對自己失望了,娘因爲自己傷心了。
可是娘,兒子沒有不負責任,兒子也沒有胡亂誇海口,兒子只是不想文婧跟自己這一世再次有緣無分啊!
會想前世的自己,絕望的看着文婧披上嫁衣,那時候的自己,心碎的一片一片的,好在文婧那時候不知道自己的心碎了,好在那時候,文婧還沒有愛上自己,心碎也是自己一個人而已。
可若是這一世,文婧在形勢逼迫之下,不得不嫁入東宮,不僅僅是自己的心撕得粉碎,文婧的心一定也是如此,那叫自己如何忍受?又叫文婧如何忍受?
娘不過是不知道自己跟文婧的前世今生,若是知道,娘一定能理解的,理解自己跟文婧的感情,再經不起這樣無情打擊。
自己重獲新生的事,對娘跟妹妹來說,也許可以不需要保密,她們是自己最親近的人。
當娘相信自己重獲新生的事之後,一定會相信自己能高中,也一定能理解自己跟文婧的感情。
文婧重生的事,暫時不透露,但自己重活一回的事,自己可以跟娘說。
“娘,兒子,兒子其實在前世就喜歡文婧的。”
“啪!”
正當徐寅鼓起勇氣,要像娘說出前世的事的時候,卻再一次狠狠捱了孃的一巴掌。
“你!你要活活氣死娘啊?你敢不受禮節,私定終身?你敢胡亂誇口,高中進士?你敢胡編亂造,欺騙孃的信任?
你不知道大周如何看待怪力亂神的人和事嗎?那是在找死!
徐寅!今天,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任憑你說的天花亂墜,我都不會答應你的愚蠢行爲。
莫說前世喜歡,就是來世還喜歡,我都不會答應,你若是要氣死娘,你就這樣跪着,一直跪倒娘死爲止!”
徐寅的娘再次打了兒子一巴掌,痛徹心扉的說了這番話之後,便死死的看着跪着自己面前的兒子,自己的臉上早已是淚流滿面。
是自己教導的不好,才讓兒子如此荒唐。是自己的疏忽,才讓兒子執迷不悟。
“大哥,你快跟娘道歉,你看看娘被你氣的?把娘氣出好歹來,我也不饒你!”
徐彩先是不敢插足娘跟大哥之間的矛盾,可現在大哥一臉倔強的跪在地上,求着娘,而娘也是態度堅定的回絕大哥,甚至於娘今天第一次打了大哥兩巴掌。
這兩巴掌是打在大哥的身上,但卻打在孃的心上。娘現在的身體好不容易養的好多了,哪還能經得住這樣的傷心?
於是徐彩這纔要打破娘跟大哥之間的僵局,大哥首先應該考慮孃的身體,若是孃的身體有個好歹,自己也不會再心疼大哥了,娘是最重要的。
徐寅此時也是滿眼淚水,心痛難當。
爲何?爲何娘不信任自己?難道這是對自己之前欺騙孃的懲罰?讓自己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得不到孃的信任和理解?
娘?兒子不是不孝子,兒子不是不負責任的人,兒子也不是糊弄娘說起前世的,娘,兒子這一世到了關鍵的時候,若是再失去文婧,兒子要如何度過那慢慢歲月?
文婧若是沒有兒子,她又要如何面對?
可是娘現在不僅僅不信任,不理解,不支持,還對自己如此的失望,如此的痛心疾首,叫自己如何給自己解釋?
錯了,自己錯了,自己應該在重活醒來第一天,就跟娘說自己重活了一回,可若是娘知道前世的自己,因爲想救文婧,死於運河,娘又如何喜歡文婧?
前世的事,自己再也不能說了,前世的事,唯有文婧才能懂,娘跟妹妹兩人若是知道前世的自己,跟這一世一樣的深愛文婧,最後因爲救文婧,死於運河,她們兩人更是不會喜歡文婧的。
自己一個人更是無法撇開娘獨自去給文婧提親,這不合禮節,更被人恥笑,還會叫娘無地自容,叫文婧家人也失去對自己的看重。
或許自己就不該寫出《江南第一孝女》,這樣文婧就不會被太子惦記,可文婧的祖父,偏生那麼壞,逼迫文婧一家不孝啊!
更何況文婧說她祖母根本是想要他們一家人一個個的去死的啊?那文婧的二叔現在已經是知縣,若是他跟他娘一樣的想加害文婧一家,文婧一家縱然空有上萬資產,又如何能敵得過破家的知縣?
想到這些,徐寅的內心,左右煎熬,要怎麼做纔是最好的?
現在的情形,如此急迫,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就在徐寅內心極爲艱難的想着如何做才能免除對孃的傷害,還能成全自己跟文婧的時候,徐寅的娘死盯着兒子一直不肯退步,氣得頭昏眼花,胸口脹痛,終於沒有堅持住,兩眼一黑,向後倒了下去。
“娘!”幸虧徐彩就站在孃的身邊,一邊抱住了倒下的娘,纔沒有讓娘撞到在地。
徐寅猛然見到娘如此倒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急忙站起來,從徐彩手裡接過娘,將娘抱上牀。
徐彩恨恨的瞪了一眼大哥之後,什麼話也沒來得及說,直接跑了出去,給娘找大夫。
“娘!娘!你醒醒,你不要嚇我,娘!我不要娘去求親了,不去了,娘,你醒醒啊!娘!兒子錯了,娘!娘!”
徐寅追悔萬分,明明知道孃的身體不好,爲何會忽視?難道就因爲這一段時間來,娘一直回覆的不錯,就忽視孃的身體了?
若是娘再次過早離開自己,那自己又如何承受?
自己錯了,自己應該先聽孃的話,應該先聽孃的話。
可若是聽了孃的話,文婧若是被太子逼婚,要怎麼辦?
文婧,文婧,我的文婧,我們爲何會如此艱難?難道我們緣分不夠深嗎?若是不夠深,又如何叫我兩世都如此愛你?若是不夠深,我們兩人再活一次又爲了什麼?
不,一定不會這樣的,文婧,我們一定要堅信,我們有美好的未來。
文婧,你還沒有及笄,還有兩年時間才及笄,我們先虛應太子,不要惹怒他,那個人背地裡陰狠毒辣,我怕他喪心病狂的再次加害於你。
文婧,我們儘量拖上幾年,一定還有轉機,一定會有轉機。首先要做的是好好活着,纔會有轉機,千萬不能跟太子這樣的人,講仁義道德,說大周律法。
恨只恨自己重活的太遲了,若不然,自己這個時候就能高中狀元,又怎麼會讓文婧陷入艱難?更不會讓自己備受煎熬。
徐寅的娘在昏倒之後不久就醒來了,但卻不想睜開眼看兒子,耳邊聽着兒子的話,心裡漸漸浮現一個清晰想法。
既然兒子如此擔憂自己,擔憂到看到自己昏倒之後,在自己耳邊說他錯了,說他不去提親的事了,那麼自己這一次就不要這麼快好。
並且趁着這一次病着,還是帶他們離開這裡吧!兒子在這裡太過靠近謝文婧,總歸不是好事,離開遠些,時間長了,才能讓兒子漸漸淡忘。
做了如此打算的徐寅娘,一直到大夫過來,才一副慘然的醒來,連睜眼都極爲艱難似的,看的徐彩恨不得給自己大哥倒上一盆冷水,讓他徹底的醒醒,竟然生生將娘氣到如此境地?
“夫人急火攻心,原先身體就虛空,先照着這個方子,調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切不可再妄動肝火,不然真就難了。”
大夫留下方子走了之後,徐寅再次跪在孃的牀前:“娘,我錯了,我不該不聽孃的話,娘,你別再生兒子的氣,氣傷了身體。
娘,我聽你的話了,一心一意考試,我在娘面前發誓,若不能高中,兒子這輩子絕不提親,娘,你信了我吧!我從今天起,什麼都不想不問,一心只讀書,娘,你別再生氣了?好不好?”
徐寅的娘側歪着頭,看着淚痕滿面的兒子,再聽到兒子發誓一輩子不提親,頓時再次忍不住的生氣,兒子這是跟自己在認錯嗎?他這是在威脅自己。
一輩子不提親?一輩子不提親,那不是讓徐家這支斷後?
很想質問兒子爲何如此威脅自己?可忽然又覺得不一定是壞事,兒子若是能一心一意讀書,哪怕過上幾年,兒子沒有高中,自己再想辦法跟他提成親的事,至於現在,就先按他說的也好。先叫他自己絕了別的心思再說。
“你真要聽孃的話了?”
徐寅娘決定之後,這才用費力的語氣問着兒子。
“兒子一定聽孃的,再也不惹娘生氣了。”徐寅聽到娘搭理自己,急忙湊近娘,討好似的保證着。
“那好,我們原本就是揚州人,後面的考試也需要回到揚州。娘打算儘快離開這裡,回到揚州。你聽嗎?”
徐寅的娘接着費力的說着,也冷眼看着兒子,等着他回答。
“好好!娘,我們回揚州,我一會就準備準備,儘早回揚州。”
徐彩急忙先替大哥回答上,也是逼大哥跟着自己答應,若不然,娘心裡不痛快,身體怎麼能好得起來?
現在手裡既然有不少錢,回到揚州也能安頓好,雖然那錢其實還是謝文婧之前給的,但大哥寫的給謝文婧的那本書,自己看了,市面上賣的火熱的《江南第一孝女》其實就是大哥寫的。
那大哥就不算白借了謝文婧的銀子,她用大哥寫的書,掙得銀子,恐怕比她給大哥的多多了,卻不見她把賣書的銀子交給大哥呢!
算了算了,大哥也不算太吃虧,總歸是從她手裡拿來不少銀子,也算抵上了吧!
“你妹妹也說了回揚州,你呢?”
徐寅娘冷的再次問了一次沉默不語的兒子,心裡到底還是在隱隱作痛,兒子竟然還捨不得離開這裡?難道連自己的身體也不顧了嗎?
“嗯,兒子聽孃的話,回揚州去。”
徐寅不得不心痛着答應孃的話。
文婧,我當初好不容易說服娘到杭州落戶,就想靠近你,可現在我卻不能不離開你。
文婧,你可知道,我現在的心?我的心裡全是你,你呢?你現在還不知道我們家打算離開這裡的吧?
一會等娘睡了,我就去找你,告訴你別擔心我的離開,也告訴你,若是太子逼迫太狠,先跟他虛與委蛇的答應着,千萬千萬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賭太子的仁義道德。
只有活着纔有機會爭取到想要的幸福。
盼只盼這是自己的猜測,太子並非有這樣的打算。
文婧,娘在前世爲了我操勞一生,沒有等到我中舉就含恨離世,這一世,孃的身體,依舊虛弱,今天又被我氣得暈倒,我只能先照顧孃的身體了。
我不能再一次看着娘含恨離世,文婧,只要我們都活的好好的,纔有機會爭取未來的幸福。
文婧,你那麼聰明,那麼堅強,我相信你,也相信我,我們一定會有將來。一定會有,太子的事,你千不能硬碰。
活着,我們都活着纔會幸福。
“好,既然如此,彩兒,儘快準備,若是可以,今天晚上就可以乘坐運船離開這裡。我們儘快回揚州。”
徐寅的娘聽到兒子答應,心裡稍稍鬆了口氣,兒子還是在於自己身體的。如此兒子還有救。
“娘,你身體才這樣,匆忙離開,怎麼吃得消?不如等娘好些之後再走?”
徐寅大吃一驚,娘要離開杭州的心思,竟然如此急迫?急迫到不顧她自己身體的程度?不行!
“孃的身體,娘心裡有數,娘這是心病,只要心裡順暢了,病自然能好,再說坐運船趕路,又不是走路,需要耗費力氣的?就這麼定了!今天晚上就走!”
徐寅娘聽到兒子的話,自然以爲兒子是在磨磨蹭蹭的不想離開,更加堅定的提出來,今晚就走,這裡又不是有很多資產處理的,不過是租住的院子而已。
自家這樣簡單,收拾包裹隨時就可以離開。爲了兒子,自然越快離開越好。
什麼?娘一定要今晚就走?那自己還怎麼來得及跟文婧道別,說出那些要說的話?若是當着孃的面馬上跑去見文婧,娘又要着急上火的怎辦?
“娘,我先回我那把書收拾一下!”徐寅想到的還是留下簡短口信,哪怕再次求妹妹一次,也要讓文婧知道自己的去處,不然文婧找不到自己,會急死的。
“彩兒,你去看着你大哥收拾,不要讓他私自跑去謝家見謝文婧,敗壞了謝文婧的名譽,也敗壞了你大哥自己的名譽。
你大哥現在的樣子,不能放他去謝家,免得他控制不住的在謝家亂說,被人看輕,懂了嗎?”
徐寅的娘沒有阻擋兒子回他自己屋子收拾,只是徹底堵住他私下見謝文婧的心思就可以。
至於自己家的離開,等會讓女兒去跟謝家打聲招呼,就說自己在杭州水土不服,決定回揚州。
本該是自己這個長輩去謝家打招呼,但自己這個樣子,也不適合出去見人,兒子更不能放他進謝家,免得壞事。讓女兒去打招呼,也是不得已的事。謝家若是有想法,自己也顧不上了。
過了今天,遠離謝家之後,兒子才能絕了別的不該有的心思,好好準備科舉。若是謝文婧能等,便等上兒子幾年吧!
只要兒子高中進士,不,只要兒子高中舉人,謝家若是看得上兒子的舉人功名,自己自然不會讓兒子不能如願,前提是兒子必須中舉。
“嗯,娘,你放心,我一定看好大哥的。”徐彩答應娘一聲便出來去看着大哥。
一進大哥的屋子,卻見大哥在奮筆疾書。
徐彩忽然明白了,大哥要給謝文婧寫信,大哥都把娘氣成這樣的了,滿心裡還是謝文婧?大哥就不能多想想娘?
徐彩氣得恨不得上前撕了大哥在寫的書信,這可是真正的私相授受啊!跟之前自己傳送的《江南第一孝女》那本書的性質可不一樣啊!
可是徐彩看到大哥眼角的淚水,又不忍心去撕了大哥寫的書信,順着大哥寫的書信,徐彩也看到了書信上面的幾點淚水。
“大哥,忘了她吧?這麼想着她,你太苦了!”
徐彩忍不住的替大哥擦去眼角淚水,心疼的要死,大哥因爲喜歡謝文婧,夾雜娘跟文婧之間,如此艱難,何必啊?
徐寅沒有擡頭看妹妹,而是先專心的寫完最後一筆,然後輕輕吹乾墨跡,摺疊起來。
“小妹,我不苦,能想着文婧,我很幸福。只是娘一定要在今晚就走,我不能讓文婧找不到我,小妹,大哥最後一次懇求你,將這封信交給文婧,好不好?”
看着大哥如此哀求,徐彩不由的跟着大哥心痛着。
既然是最後一次,那就最後一次幫幫大哥吧!
徐彩默不作聲的拿了大哥寫好的書信,收好之後,對着大哥說:“大哥,你先將你自己的書跟衣服都收拾好,免得娘再生氣。”
徐彩說完之後,再次返回孃的屋裡,卻沒有想到,娘已經起牀在收拾東西。
“娘?你怎麼起來了?”徐彩吃了一驚。
“娘想到馬上能離開這裡,心裡舒坦,人自然就好了。你大哥還好吧?”徐寅娘一邊收拾自己的衣服,一邊問女兒。
“大哥還好,在收拾他的衣服跟書。”
徐彩如此回答,讓徐寅娘欣慰不少,離開還是對的。
“彩兒,謝家對我們家有大恩,原本跟着一起過來,一是要親自謝恩,二也是因爲當時我們確實無家可歸,住在這裡還算實惠。
但現在爲了你大哥,我們不得不再次搬家。搬走之前,你替娘去跟謝家打一聲照顧。
就說我身體一向虛弱,到了杭州這段時間,時常水土不服,決定離開杭州,返回揚州。
你跪下告訴他們家,他們家的救命之恩,我們家一定不忘,若是你大哥有幸高中,將來必定報答。”
“是,娘!我現在就去!”
徐彩乾脆回答之後,立刻去隔壁村的李家祠,辭別謝家,順便替大哥把信交給謝文婧。
謝文婧,若是你真的喜歡我大哥,就真心的等我大哥吧!我大哥他喜歡你喜歡的太深太深了!
若是你不能等我大哥,便給我大哥一個痛快回絕吧!我實在不忍心大哥爲你心痛。
徐彩見過謝家大老爺,按照娘說的,真的跪下來說了娘交代的那些話。謝文婧的娘如今不宜見客,還在養着身體。
“快快起來吧!”
隨着謝承玉的話,謝文婧滿心疑問的過去將徐彩扶起,到底爲了什麼?徐大哥一家要離開杭州回到揚州?難道真的是徐大哥的娘身體不好?
“你娘現在身體如何?”謝文婧一邊扶起徐彩,一邊問。
“她總想着回揚州,人有些憔悴沒有精神,我們這次回到揚州,不僅僅是讓娘安心,也是想找那個救活大哥的神醫,給娘看看身體。”
徐彩不得不如此回答,要不然跟謝文婧實話實說?全家要來是因爲她,要走也是因爲她?
“爹,我帶着彩兒離開一下,我想送彩兒娘一點藥材。”謝文婧滿心疑慮,急迫想單獨跟徐彩說說話打聽一下,只能以此藉口了。
“你去吧!我也去你娘那邊,收拾一些藥材出來,等會讓吳嬤嬤送你那去,讓彩兒一起帶着走!”
謝承玉看到女兒滿臉的焦慮,看的出來,女兒很是在意那個徐寅。便配合女兒,讓女兒單獨跟徐寅的妹妹說說話吧!
也不知道徐寅家到底出了什麼事,爲何這麼急的要走?難道是揚州那邊有事?
算了,誰家沒有不想說出口的事?
女兒的婚事,女兒一向自有主見,就讓她自己決定吧!只要女兒喜歡的,自己一定喜歡。
“給你!”徐彩進了謝文婧的屋子之後,見沒有其他人,便拿出大哥給謝文婧寫的書信,自己此行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謝文婧當着徐彩的面,就迫不及待的打開,急切的要知道徐大哥一家到底爲何要着急離開這?
嗯?徐大哥隻字沒有提要走的原因,只是讓自己注意太子,不要外出,不要見陌生人。若是太子不露身份過來接觸自己,便當他是登徒子不理就是。
若是太子以聖旨逼迫自己嫁娶,徐大哥竟然要自己先答應着,等幾年,一定還會有轉機,要自己千萬不能抗旨。
徐大哥說太子最在意的就是他那高尚的美名,若是自己抗旨,給他這樣的難堪,他一定會懷恨在心,會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害了自己。
徐大哥還說只要活着,纔有機會爭取到想要的幸福。
“你回去跟你大哥說一聲,他若是如此擔心,可以先到我們家提親,我爹孃一定會答應的,等我們兩家定親之後,你們再回揚州也不遲啊?”
謝文婧對徐大哥交代的有些不解,徐大哥是擔心自己被太子看上了嗎?還是擔心太子對自己不利?
自己不過是一個沒落世家的小姐,如何能驚動太子?難道就因爲那響亮的名聲?
若是這樣,自己先跟徐大哥把婚事定下,那不是誰看上自己,也不用擔心了嗎?
徐彩聽到謝文婧的話,目瞪口呆,她?她竟然跟大哥如此的心意相通?大哥想的便是先跟謝文婧家提親,結果被娘阻止。
現在謝文婧也是如此想法,可自己要怎麼跟謝文婧說明白?
徐彩的嘴脣抖動起來,在組織語言,想着怎麼說纔好。
謝文婧忽然敏感的感覺到,徐大哥一家如此急迫離開,是不是因爲徐大哥也想跟自家提親,被她娘拒絕?這纔會迫不及待的要帶着一家人離開,徐大哥的娘怕自己不答應,也怕徐大哥不能一心科舉?怕自己耽誤了徐大哥?
“彩兒,我現在就跟你去你們家,我親自跟你娘說明白,我家人對你大哥很滿意,不論你大哥現在有沒有功名,也不論你大哥將來能不能考上功名,他們都很滿意你大哥。
我看重的是你大哥對我的好,我家人看重的也是我的喜歡。我們現在就走!”
謝文婧利落收好信件,拉起徐彩就要走。
“等下,謝文婧,我原先真不喜歡你這樣迷惑我大哥,真的不喜歡,看着我大哥一心癡迷你,我覺得我大哥有時候真的很苦。
一個寒門學子癡念世家千金,幾乎都是悲劇結局。我不想我大哥也是悲劇結局。既然你如此看重我大哥,我便請求你等我大哥兩年,等我大哥中舉之後,我一定幫助你們。
只是這兩年,你不能再去見我大哥。你知道的,我娘身體一向不好,前段時間,也是虧得你給的銀子,哄得我娘休養了一陣子,恢復不少。
結果今天大哥忽然發瘋的跪在地上求着娘,要娘帶着他到你們家提親,娘勸大哥,要他有了功名之後才能提親。
大哥不聽,僵持着要提親,結果我娘被大哥氣暈了,大哥見到娘倒下,急了,當着孃的面,發誓沒有考取功名之前,再也不提親了。
娘爲了讓大哥安心科舉,決定儘快返回揚州。謝文婧,若是你真的爲我大哥好,就裝作不知道的安心等我大哥兩年。這兩年我會督促大哥勤奮讀書,考中舉人。
等我大哥中舉,我也會幫助你們的,前提是你不能這樣去刺激我娘,我娘若是有什麼好歹,我大哥這輩子就完了,我也不會饒了你,你能懂我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