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去一天了,越拖下去,王總的安全越沒有保障,陳隊長覺得接下來該如何行止?”王一峰對身旁的消防隊長問道,這陳隊長也是這支隊伍的總指揮,是王一峰花了不小代價才請動到他帶隊來幫忙。
“這裡附近的區域都探查過了,再走一遍估計也不會有什麼新發現,雪崩的動向衛星圖我們剛剛收到了,當時在這裡附近的大概有兩股,一股是直向南面,另一股在北面的雪峰附近,這兩個地方我會各分派一支隊伍去搜索,王總要是被積雪流衝到相關區域,我的隊員應該就能探尋出些線索,至於其他的可能,就要看王總是一個怎樣的人了。”陳隊長給兩人分析道。
“怎樣的人?這話何解?”王一峰疑惑道。
“我們的探測儀器都是目前最先進的,即便被埋在積雪下十多米深,生命跡象虛弱,藉助儀器照樣可以探查出來,可是我們找遍整片可疑區域都沒發現到他們的蹤跡,那麼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順利躲過了雪崩,並自行離開了這片區域,如果選擇下山自然是最好,如果不是的話,你估計他們會去哪裡?”陳隊長釋疑道。
“以王總的性子,要是他們並無大礙,也有自信應對前路上的風險,他一定會繼續把旅程走下去,何況這裡已經頗爲接近他的目的地雙嶺谷,他們繼續向西進發的可能性確實不小。”王一峰迴答道,而王東程也點頭同意這個觀點。
那我們這組人就往西面的雙嶺谷搜尋過去吧,通信設備還在下邊的雪履車上,我得找人下去把行動計劃通報一番,你們也好好整頓整頓,我們待會就出發,接下來的路途會愈加艱難,你們得做好準備。
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已經在冰川迷宮中,只是迷宮的中心陣眼冰湖已經被雪崩震塌,如今成了一個大池塘,海市蜃樓幻境也受此影響而失去了效力,所以他們這隊人才可以出入無阻,若是迷陣還在,即便他們全副武裝,也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度過了一個漫長的不眠之夜後,肖瓊的精神並沒有什麼變化,依然是一副臨危不亂的模樣,她已經把所有能動用的資源都用上了,南遠集團過來的另一隊人手也已經在黎明時分進山參與搜尋,她坐鎮在基地這裡統籌全局,一有王承遠的消息她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老楊所在的搜救隊已經摺返下來了,他們成功救出了兩個被困的登山者,但也沒有找到任何跟雲離他們相關的線索,老楊決定下來整理一下信息,休息一會過後再跟隨其他隊伍進山。
他知道王承遠集團的人已經出發進山去搜尋了,其隊伍的實力和規模都不是他們能比,但他是這次旅程的嚮導,如今僱主和他弟弟啞巴仍然下落不明,他不做些事情良心也過意不去,要是啞巴出事了,他家那兩位年事已高的父母,不知還能不能承受得住再次喪子的悲痛,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劇,十幾年前就已經摺磨過他們了。
在王語謠的記憶中,他們家並非一直順風順水,以前也是經歷過諸多變故,但是王承遠和肖瓊就像是兩根定海神針,有他們在的地方,就能撐起一片天來,可是這次她只能看到母親落寞的背影,不安的情緒愈發強烈。
但每到崩潰的邊緣,雲離的背影又總會浮現出來,提醒着她希望一直都在,任何對他的懷疑都是錯誤的,因爲他總會證明給你看,過去如此,她相信現在也是如此。
三人一狗不知在冰縫裡穿梭爬行了多久,在這種地方行進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冰縫不是垂直向下的,弧度大、分支多,如果沒有雪狼狗帶路的話,他們肯定要走許多彎路。冰層斷裂的牆體凹凸不平,有些地方像刀子一樣鋒利,若是不注意避開,即便身穿着質量頂好的棉服也會皮開肉綻,他們只能爬爬停停地跟着雪狼狗一路蜿蜒往下。
冰縫裡不時會傳來“啪啪”的碎裂聲,開始時衆人以爲是冰塊自然裂開,但隨後就知道大錯特錯了,碎裂開來冰粒裡,居然又冒出了鬼流星來,這片冰雪空間的冰層里居然是鬼流星的巢穴,不知道是因爲冰層裂開,還是他們闖入的原因才喚醒了這些鬼東西。
剛甦醒過來的鬼流星行動力並不高,也沒有分裂的能力,三人暫時還能應付得了,而且越爬越深入,能追過來的鬼流星數量也大大減少,他們可以把主要精力集中到攀爬上面來。
“我們先休息一會吧,再爬下去就真要死人了。”爬至冰縫一平凹區域,王承遠突然停了下來對兩人說道,雲離和啞巴也正有此意,三人便聚過來靠攏稍做休息。
雪狼狗和啞巴打頭陣,王承遠居中,而云離斷後,三人間都有安全繩繫着,以防有人失足落空掉下去,爲了防止雪狼狗再次走失,啞巴也將它用安全繩系在身上,三人一狗的命運可算是綁到一塊去了。
“真想念老楊煮的酸菜麪條啊,現在要是能飽飽吃上一碗,出多少錢我都願意。”王承遠從揹包中拿出牛肉乾和水壺進食補充體能,一邊無限概嘆道。
“別提這個了,我這保暖壺裡的水都快要結成冰塊,能讓我喝上幾口熱水就滿足了。”雲離也拿出東西來吃補充體力,但他全身衣服都沾滿了鬼流星的殘骸,糊成一片像是蜘蛛網一樣,看着頗有格調,但只有當事人才知道有多噁心,所以他的胃口並不好,吃了一點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最餓的當數是雪狼狗了,走失的這段時間內,它一直都沒有進食過任何東西,啞巴把自己大半的乾糧都分給它了,而云離和王承遠也貢獻了些出來,讓它終於可以飽飽的吃上一頓,精神也恢復了些。
“這冰縫像是被雪崩震出來的,也不知道這下面會有什麼東西,我們得做些防範才行。”雲離用充氣帳篷把上邊開口出堵住,這樣鬼流星就鑽不過來,他們也可以暫作歇息,於是跟王承遠商量起接下來的對策。
“按理來說,進入石門後應該就很接近主墓室了,但這片區域你也看到了,活脫脫就是一個鬼流星的繁殖基地,梅里雪山外面那些鬼流星,恐怕也是從這裡溜出去的,我要是這古墓的主人,死後也絕不願意被這種東西包圍住,所以主墓室並不在這裡,但也應該不遠了。”王承遠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也許這個鬼流星巢穴就是主墓室前的最後一道屏障了,至於它究竟隱藏在哪個方位,我們得想個辦法將它找出來才行,雪狼狗爲何會出現在這裡也相當離奇,它要帶我們去的地方,我想應該不是主墓室的位置。”雲離也分析道。
“我們自己盲找的話估計也不會有什麼效果,跟它過去看看也無妨,何況這狗聰明得很,對危險的感知比我們還要靈,石門那道機關它是用口咬住給轉開來的,換作是其他狗,估計我們現在都成冰棍了,啞巴真是養了個好寶貝啊。”王承遠想不出什麼好的對策來,但對雪狼狗的評價相當高,它也留意到了雪狼狗打開機關的方式,的確不是一般的狗能夠辦得到。
“嗚嗚!”吃飽喝足後,雪狼狗安躺在啞巴的雙腿上休息,聽到王承遠的稱讚,便略微擡起頭來對他嗚鳴了兩聲,然後又繼續埋頭休息,看來是真的累壞了。
“我也是這個想法,但我們所剩的食物支撐不了幾日,如果再找不到出路的話,我們少不了要瘋狂一把了。”雖然雲離說得漫不經意,但知道他性格的人,都不會認爲這是一句玩笑話。
“瘋狂?該不是張飛不合你心意,這次想到更好的冰封姿勢,我們也是不是應該跟國際接軌,擺個蜘蛛俠什麼的呢?”王承遠自然也不會認爲雲離是開玩笑,但云離腦裡的鬼點子實在太多,他也懶得去猜,用先前在冰封獅子那事來調侃他。
回想起不久前自己在絕望的情況下,竟然生出了要模仿冰封獅子將自己也要冰封起來的打算,連定型的姿勢也想好了,還真是個又傻又好笑的想法,雲離馬上轉移話題道:“那個叫傻,不叫瘋狂,你看看我衣服上這些是什麼。”
雲離的衣服黏滿了鬼流星的殘骸,像是剛從蜘蛛窩裡爬出來一樣,鬼流星的軀體輕而薄,頗有粘性,吸納熱量而膨脹,要具體形容的話就是蜘蛛網做成的氣球。鬼流星被他們用燃燒棒打落後,有不少都濺黏在了衣服上,雖然沒有味道,但知道鬼流星根底的他們都覺得十分噁心,可以的話真想趕快去清洗乾淨,就算是再泡一泡冰水也無所謂了。
雲離伸手去把肩膀上一撮殘骸摳下來,放在防水棉手套中心合力一捏,殘骸瞬間就化成粉末從縫隙間飄落下來,看上去跟麪粉沒什麼兩樣,要不是雲離特意把手的高度放低,這麼一弄這些殘骸粉末肯定會飄揚起來籠罩整個狹小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