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唐常常感到一種無力感,一種無法與丹彤溝通的無力感,一種無法理解丹彤大腦構造的無力感。
此刻的他,一動不動地任由丹彤擺佈,也懶得去說她些什麼,反正也只是幫她走個場,她說什麼自己照做就可以了,也懶得去質疑這背後隱隱透出她的智商缺陷。
丹彤只吩咐宋唐如同他平日那般高冷地站着,不理她就可以,宋唐推了推眼睛,“嗯”了一聲,就開始放空自己,思考之前課本上遇到的難題。
隨着場務小妹的一聲打板,丹彤已經醞釀好了情緒,按着劇本上寫的表現出一副撕心裂肺的潑婦感,她,指鼻子瞪眼,朝着宋唐破口大罵。
宋唐依照丹彤的指示,心無旁騖地做着自己,對丹彤的表演視而不見,連眼睛的餘光也不分給丹彤。
直到丹彤一聲跨越表演幅度的慘叫,伴隨着高跟鞋鞋跟與地板邊緣摩擦出火光的啪啦一聲,宋唐有些回過神來,只見丹彤無法自控地隨着自己跌倒的軌跡,從臺上把自己滑到了臺下。
宋唐眼神中帶着些許茫然,“結束了嗎?還是我要繼續高冷?”
丹彤揉着自己扭傷的腿,瞪着宋唐,有些諷刺道:“沒想到你比我這個女主角還要入戲,我都摔倒了,還演什麼呀!”
送宋唐帥氣地從臺上跳下來,在丹彤面前單膝跪下,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口,“都已經腫起來了,不痛嗎?還有力氣罵我?”
丹彤有些嬌嗔道:“你剛剛怎麼不扶我啊!?“
“不是你讓我保持高冷,不理你的嗎?”宋唐有些懵了。
丹彤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強忍着不讓自己落淚。
宋唐卻強制性地把丹彤背了起來,仍是用他一貫的淡然口吻道:“我送你去醫院吧,”
丹彤驚了,話劇社的人也是一片譁然,兩人就在衆人的注視之下離開了。
宋唐感到自己的襯衣被丹彤的淚水打溼了,便問道:“哭什麼?很痛嗎?”
丹彤點了點頭,“當然痛了,你試試從兩米高的舞臺上滑下來!但我更多的是因爲感動,因爲原來你也很關心我嘛!”
宋唐微微地笑了,雖然丹彤沒有看到,丹彤朗聲問道:“我是你第一個背起的女生嗎?”
“是。”宋唐短短一個字讓丹彤霎時忘卻了身體上的疼痛,開心得有些找不着北了,迅速地親了宋唐一口。
宋唐也是個很講原則的人,二話不說就把丹彤放在了公園的長椅上,嚴肅道:“我只是揹你去醫院而已,並不代表什麼,更不意味着你可以爲所欲爲。”
“不就親了你一下,你又不會少塊肉!你還佔了我的便宜呢!”丹彤嘟了嘟嘴。
“只不過是不揹你去醫院而已,我又沒有犯法。”說着,宋唐轉身便離開,只留給丹彤一個傲嬌的背影。
丹彤一瘸一瘸地跟了上去,還身殘志堅地跳到了宋唐的前面。
宋唐皺了皺眉,一個箭步上前橫抱起丹彤,略帶命令道:“別亂動,再亂動把你扔進河裡去。”
丹彤摟着宋唐的脖子,癡癡地衝着宋唐笑,宋唐則繼續保持高冷。
雲層漸漸消失不見,放眼望去,整個天空僅剩月亮仍靜靜地散發出柔和的光,而滿天繁星也被世間的衆多霓虹燈奪去了光芒,無人問津。
宇琛緊跟着以竹前面的自行車,速度不緊不慢剛剛好的,宛若一個尾行癡漢。他可以加快速度,衝在以竹的前面,但他卻寧願永遠追逐着她的背影。
以卻認爲宇琛如同自己尾巴般,註定是一體吃,怎麼甩也甩不掉,無奈之下,只能漸漸習慣他的存在。
“你都已經畢業了,怎麼還是這麼不務正業啊?”以竹深深地向宇琛發出靈魂的拷問。
宇琛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什麼不務正業!我在解決我的人生大事啊!我不把你追到手的話,我下半輩子的幸福都要沒有了。”
以竹不想做出任何迴應,踩着單車的速度又加快了些許。
終是到了以竹的宿舍,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也終於到了終結。
“小竹子!”宇琛在臨別前叫住了以竹。
以竹有些茫然地回頭,對上他一雙溫情似水的眼眸,有些不知所措。
他漸漸地向着以竹走進了幾步,輕輕地捧起她的臉。
以竹心中一股莫名的緊張油然而生,她有些捏緊了裙角,眼看着宇琛閉上了眼睛,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以竹最後一刻放鬆了下來,舒展開緊皺的眉頭合上了雙眼。
只聽一聲親吻聲,宇琛朗聲大笑,而以竹則是一臉蒙圈,這傢伙竟然——
親!了!他!自!己!的!手!腕!
以竹氣得不知該說什麼好,宇琛卻一副通情達理的模樣,“放心吧!在你沒同意之前,我是不會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除非……”宇琛頗有玩味地看了以竹一眼,“你答應做我女朋友了。”
以竹扶額,有點咬牙切齒,“你妹的。”說完,便小跑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