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仍是那樣繼續着,一分一秒地毫無偏差地前進着,急速而緩慢地步向終結。
落翊和黎銘被宋唐強拉着開始每日每日地複習長跑,讓他們原本頹廢蒼白的人生除了學習之外,再也裝不下其他內容。
“哎呀!”黎銘不耐煩地仰天嘶叫,猛然把複習資料扔到一邊,“怎麼這麼難啊!不學了不學了,放棄了!”
宋唐低頭看了看手錶,“我們才複習了三個小時二十分零三秒,這已經是你第五遍說這樣的話了。” 宋唐推了推眼鏡,道:“你不是要立志當個老師嗎?爲人師表,你這般懶惰,不思進取,半途而廢,以後莫不是要將你的偷拿你妹妹的背心內衣寫滿答案,但是又怕被同學老師誤認爲變態,最後什麼也沒看到,只得到零分的作弊經歷傳授給你的學生嗎?”
“宋唐,你平時不聲不響地,怎麼偷聽了這麼多秘密啊?” 宋唐超凡的記憶力可是把黎銘嚇得不輕。
宋唐又掛起一絲迷之微笑,“你可不要誤人子弟啊。”
“哎呀!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小學的時候年少無知,一時衝動,容易犯錯嘛!怎麼能算是作弊呢?頂多就是作弊未遂 ,是不是?”黎銘賠笑着,“而且,我想做的是幼兒園老師啊!”
一旁的落翊努力憋着笑,終是忍不住,一邊爆發出毀天滅地般的笑聲,一邊用力地拍打着黎銘的肩膀,“哈哈哈!你辛辛苦苦地練了七年,從一身肥膘搖身一變,逆襲成一身肌肉,你竟不去勾搭妹子,而是去抱孩子!哈哈哈哈!”
黎明更用力地一掌一掌地打在落翊身上,頗有些笑裡藏刀的意味,“我有愛心嘛!”
宋唐神色凝重地搭上了黎銘的肩膀,一副勸君早日回頭,不要再作妖禍害人間的法海模樣,語重心長地道:“那些孩子是無辜的,你爲什麼要這樣毀掉他們?”
有足夠的理由可以相信,我們心無雜念的學霸大人宋唐一定是想說毀掉他們的前程,但是落翊的腦子是何等的構造,不知怎麼地就曲解了背後的深意。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怪蜀黍笑得奸詐,一步一步地向那天真無邪的幼童伸出邪惡的魔爪。他一字一頓地說:“辣!手!摧!花!殘暴!真的是太殘暴了!”他再次發出了槓鈴般的笑聲。
宋唐見他笑得失控, 卻是感到些許欣慰,道:“你之前傷心起來如同個重度自閉症患者,如今瘋癲起來卻像個精神病患者,真是妙哉!妙哉!看來你最近心情挺不錯的嘛!”
“我只是快被逼瘋了!”落翊笑得太過用力,硬是笑出眼淚來。
宋唐湊近落翊,學着魔術師的樣子,把舒展開的手指逐個收回來,像在下咒般命令道:“收。”
瞬息之間,落翊止住了笑,卻在一切重回正軌後又忽然間迸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
最近他真的用了太多的力氣去傷心,而現在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流淚了,只能笑得癲狂。
宋唐和黎銘身軀一震,明顯是受驚了,繼而又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又繼續討論功課。
女生宿舍裡卻是安靜得許多,兩個女生背對着彼此,各自專注在自己的事情上。
以竹一邊嘴裡唸唸有詞,一邊用極度潦草的字跡在紙上默出一個個歷史事件和生澀難記的歷史人物。而楓伶則是悠閒得多,一邊轉着筆,一邊左顧右盼地,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楓伶盯着宿舍裡的掛錶,卻對擺在面前的數學練習題視而不見,虛耗着光陰。
忽而一聲門鈴聲讓楓伶滿血復活,她猛然起身小跑過去開門,以竹聽到動靜,如夢初醒般擡起頭看向門外。
只見那人笑意盎然,假客氣地朝着以竹和楓伶微微鞠躬,然後走進來坐下。
以竹已經習以爲常,也沒了那種驚訝地神情,用耳機堵上自己的雙耳,繼續複習。
“小竹子!小竹子!”見以竹不理他, 宇琛自信心有些受挫。
奮筆疾書的以竹停了下來, 嘗試保持着鎮靜。幾秒過後,她像是想到什麼更好的解決方案,便開始收拾東西,起身準備出門。
本來正在認真與楓伶解題的宇琛,卻是決然拋下楓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以竹的手臂,“你去哪裡?”
以竹沒有看他,答道:“自修室。”
“你可想清楚了,最近可是考試季哦!你是不可能佔到位置的!”宇琛微微皺起眉頭。
以竹拉開他的手,揚長而去。
果然如宇琛所料,自修室做得滿滿當當的,連半分見縫插針的機會都沒有。以竹終是放棄了,但是現在回宿舍未免太沒有志氣了,她便去了櫻花林,勉強在長椅上覆習。
幾隻蜻蜓持續在她頭上盤旋着,強逼着她要接受不久後便要下雨的這個事實。
明明一連幾天都是這樣死氣沉沉的天氣,想下雨但卻一直忍着忍着,一直等到今天才爆發出來,難道是專門來讓她難堪的嗎?
以竹就那麼倔,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複習,對那些步履匆匆找地方避雨的人視若無睹。
直到那第一滴雨水落在她的複習資料上,她纔不得不投降,起身準備離開。
短短几秒內,雨勢便發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以竹早已經被淋溼,但卻死命地護住複習資料,任憑雨水打在自己的臉上, 也堅決不用複習資料來擋雨。
措不及防地,她被一人拉住,那人奮力把以竹拉到他身邊。
以竹有些茫然失措地看着眼前的人,又擡頭看了看他把雨傘微微地移向了她,她有些窘迫,不知該說些什麼去化解尷尬,半天了才道:“你……你不是應該在教楓伶做數學題嗎?”
宇琛深深地凝視着以竹,笑道:“然後任由你在外面被雨淋嗎?對不起,我做不到。”
以竹心裡一暖,卻始終不敢對上宇琛的目光,宇琛略微有些心疼以竹,又道:“在我面前你倔強什麼呢?你在假裝着什麼呢?你真的以爲我識不破你的真實想法嗎?”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戒指和手繩的事情了?”宇琛一句話讓以竹擡起頭來,對上了宇琛的目光。
她心中寫滿了驚訝,許久後又淡然道:“我知道。”她又是疲憊地笑笑,“其實,都不重要了。”
宇琛突然又活潑了起來, 狡黠一笑,“那就是說你不怪我咯,那以後見到我也不能躲開哦!”
以竹有些哭笑不得,“我爲什麼不能躲開?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什麼意思啊?”
宇琛仍是笑得燦爛,卻不知何時滲入了一絲苦澀,“我知道啊!你不喜歡我,你覺得我們之間不可能嘛!”宇琛又忽然間抓住以竹的手,“你那麼介意這個幹什麼呢?你可以當我是你朋友,閨蜜,或者哥哥什麼都可以,反正你就是不能推開我就是了!”
“你可以不迴應我的心意,你可以打我,罵我什麼的都可以!反正我就是要賴着你,你推開我也沒有用,我是怎麼樣都會找到你的,你還不如不要再掙扎,就慢慢習慣我的存在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