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泰山之南。墨山。有着號稱九環山城的墨城燃燒着礁川剛烈焰,自從大夏聖元五年,大夏動第二次山東戰爭,並在聖元六年包圍了墨家的大本營,墨山之後,長達三年多的圍困終於要畫上了一個句號。
隨着墨城第四環城被攻佔,實際上已經宣判了整個墨門最後的終結,長達三年的戰爭,讓墨城這個擁有十五萬人口城市已經人丁寥寥,能夠戰鬥的士兵不足千人,而墨山九環城,失去了六座之後,僅剩下的三座因爲位於山頂,所以面積狹防禦設施並不多,缺乏空間的墨城已經沒有繼續防守下去的資本。
而墨門也足以驕傲了,在大夏二十萬兵馬的圍困下,堅持了三年多時間,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要知道大夏在對墨山的進攻中,動用了過一千架投石車,數千巨弩,可以說在與墨門的對戰中,大夏的兵工作坊研製除了許多強大的冷兵器兵器。
比如級投石車,整個投石車採用泰山上筆直的衫木作爲拋射杆臂,長達六丈的拋射臂,讓級投石豐擁有遠的射程,而爲了這種級投石車能夠運用,大夏在墨山下,用巨石,水泥修建了無數的巨大的平臺,以用來支撐這種級投石車可以正常的使用。
比如密集弩陣,大夏爲了讓箭雨可以覆蓋到墨山上空,用土方巨木搭建了一座高達十丈的平臺,而在平臺之上,設置了兩千七百架牀弩,整個弩陣呈現半月形,排列成行,光是平臺就搭建了六個月,好用資源無數,而建成之後,這近三千牀弩形成了弩箭雨將整個墨上都射成了刺蝟。什麼叫戰爭的瘋狂,在這墨山之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而除了密集弩陣這種大手筆外,大夏還建造了更大的熱氣球,可以攜帶一噸多的物體飛上天空,而爲的只是將一個個爆裂燃燒木桶丟下去,可以說爲了攻佔下墨山,大夏投入了無數的金銀,而墨山幾乎成了大縣新式戰爭兵器的試煉場,當然從對墨門的戰爭中,大夏還學習到了許多東西,其中墨門的機關術甚至已經在大夏流行起來。
隨着墨門一層層的被大夏打下來,那些廢棄或者已經損壞的墨門機關都被大夏蒐羅一空,運往後方,匠作院從這些損壞的機關中進行恢復,並吸收墨門那獨特的技藝,可以說墨門的機關術爲大夏工匠打開了一條全新的思路。
燃燒着的墨山是山下大夏軍兵每晚都會欣賞到的焰火,整座山城都籠罩到一片火光之中,而不時的,還會有不少投石車不斷的將一咋,個木桶投擲到天空,將熄滅的火焰再次的燃燒起熊熊烈焰,墨山已經成了一座火焰之城。
墨山山腳下的大夏軍營,樂毅站在自己的營帳前,望着燃燒的墨山,作爲一個沙場老將,樂毅攻下的城池無數,但是卻沒有哪一座城池讓他感覺到如此傷感,戰爭進行到此,墨山之上能剩下的人絕對不過萬人,而且這些人還都是老弱婦孺居多,可以說戰爭已經提前結束了,但是他們卻依舊在舉起屠刀,只因爲墨門的狂妄,只因爲墨門的不識時務。鞠義走到樂毅的身旁,也擡起頭望向遠方的墨山,良久這才扭過頭,對着樂毅道:“樂帥,你認爲陛下會下詔赦免僅剩下的墨門中人麼,三年的戰爭打下來,我們已經是水火不容,有太多的仇怨摻雜了進來,如果讓墨門存留了下來,再次生根芽,很可能會成爲大夏之禍啊!”
鞠義的擔心並不是危言聳聽,墨門幾乎快被大夏滅了門,這可是刻骨銘心的大仇怨,不可能輕易的化解掉,而墨門那稀奇古怪的機關術,讓人驚歎的同時,也讓人不得不防,而墨門的武墨遊俠,也是難纏的角色,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
樂毅呵呵一笑,道:“三年多了,這場仗整整打了三年,我們雙方都折損了無數,這仇怨又怎能輕易化解,但做了三年的對手,墨門也確實值得我等武人敬重,如今山上能戰的青壯怕是少之又少,剩下的也多是老弱婦孺,你我就算是爲這個值得敬重的對手在做最後一件事吧,一切全憑陛下決斷,我等遵命就是!”英雄惜英雄,或許在最開始的時候,樂毅是打算要徹底的覆滅掉墨門,但是打了三年,樂毅的心境早就已經有了一絲變化,到了地步仍然還在堅持的墨門讓樂毅也有些惺惺相惜了。
燃燒的火焰,依舊在繼續,不過燃燒的範圍卻是在山腰中部,而止頂依舊是漆黑一片,沒有人知道在那上面還有多少人,在生什麼事。
“報大帥,陛下派出特使,有旨意宣讀!”兩日後,樂毅在巡視營防的時候,一個親兵飛快的找到了樂毅,對着樂毅道。
樂毅聽聞立刻回到了營帳之內,但看到帳內的人卻是感覺有點意外,因爲眼前這人不是別人,卻是大夏皇太子麒,皇太子怎麼會出現在這,樂毅只是愣了一下,連忙上前,單膝跪倒,行軍禮道:“不知太子殿下遠道而來,未能出迎,實在是罪該萬死!”
皇太子麒呵呵一笑,連忙將樂毅攙扶而起,讓樂毅坐下,爲什麼太子會親來,原來是皇太子在四月回到了海都之後,停留了一日,隨後就乘船北上,回到了皇都,將自己這一年多來的所見所聞都彙報了一遍,並開始籌備在耽羅建縣,移民,以及籌備貨物等衆多事務,這一來就在京內住了下來,等到了五月初,樂毅從山東來的奏章就到了。
墨門經過三年被圍困,加上山東各地陸續被大夏攻佔,影響力已經是一年不如一年,甚至可以說山東這塊墨門有着巨大影響的地方已經有了變化,儒學明顯強盛了起來,並開始大行其道,大有取代墨門而代之的跡嘉
儒學與墨學可以說是兩個存在很多對立的學派,比起順從統,…用,並維繫統治的儒學來。墨學就有點不那麼妥歡仰了,州“心就宣傳,民爲貴,社稷爲次,君爲輕的主張,可以說這一套在唯我獨尊的統治者的眼裡,不說是大逆不道,卻也絕對不會被人所喜,就算是夏羽這個現代人,也因爲置身處地,對墨學的這一套不怎麼喜歡。
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夏羽如今是大夏國皇帝,自然不會去宣揚限制皇權的思想,否則那就是腦袋被驢踢了,自找不痛快,而且當初墨學實在是太過狂妄了,完全不將君權放在眼中,而這種學派。夏羽不得不去打壓,其實當初並沒有打算徹底滅了墨門,畢竟墨門除了某些思想不合時宜外,有一些東西還是很不錯的,孔孟之學,老子之學幾乎都屬於唯心範疇,只有墨學是以唯物論爲展的學派,加上墨門對機器,機關等方面的研究其實有很高的程度,所以夏羽只是想敲打敲打,讓他們識趣一點,但誰能想到這墨門居然敢組織山東諸侯聯合起來對抗大夏,這就不能容忍了。
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說不上誰對誰錯,但夏羽作爲勝利者,自然不會是錯誤的一方,不過如今大夏境內儒學過重,儘管此刻大夏的儒學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至少不是那種被歷代統治者修改的面目全非的儒學,但儒學的一支獨大也引起了夏羽的注意,而當初建立起的百家館內,卻是沒有一支力量可以與儒學抗衡,兵家家,縱橫家這些學派都偏安一隅,無法作爲主流思想,加上大復地理偏東北,也不是這些學派的主要陣地。所以力量並不強。
儘管墨學很多的思想不怎麼討人喜歡,但不得不承認墨學作爲一介,學派卻是能與儒學抗衡的存在,這個世界上需要唯心論,也需要唯物論,夏羽想了許多,最後還是打算留下墨學,大不了將那些不合時宜的思想改改,將墨學裡的精華留下來。
夏羽倒是沒有顧忌墨學在大夏生根芽後,會不會去推翻他的統治,或許一個學派的存在能很大限度的影響一個國家,但夏羽卻是一點也不擔心墨門東山再起後會與大夏爲敵,因爲仇恨是會隨着時間流逝的,何況夏羽也不認爲墨門能有那個實力推翻了大夏,因爲墨門又那個能力的時候,或許它已經融入了這個國家。
夏羽將招攬墨門的事情交給了皇太子麒去做,一來是表示夏羽對這個事情的重視,也是表示夏羽已經改變了態度,二來也是讓太子麒去施恩,讓墨學圍繞在太子身邊,保證墨學可以快的恢復,畢竟與墨門交惡的是夏羽,而不是太子麒,墨學更容易接納這位未來的大夏新皇,第三,也是讓太子麒知道夏羽的用心,讓太子麒越來越多的參與到大夏的治理中來。
於是就有了皇太子麒出現在山東墨山山腳的事情。
“殿下,不知陛下有何旨意下達!“樂毅詢問的道。
皇太子麒呵呵一笑,道:“父皇在來的時候說,山東各府竈屬海都節制,既然事情生在海都轄下,就讓我看着處理,之後將處理結果上交一份。”
樂毅聽言,哦了一聲,雖然大家都知道皇太子是未來的皇帝的接班人,但是如今夏羽這個皇帝正值青春鼎盛的時候,不過四十出頭,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哪怕在統治大夏二十年也很正常,可以說就算是立了皇太子,也不會給皇太子過多的權利,畢竟天無二日民無二主。
但是從皇太子麒話裡所言中能夠聽的出,皇帝陛下是將遼東山東軍政事務交給了皇太子打理,儘管不是全部,也沒有最後拍板的權利,但卻是皇太子具備權利的兆頭,樂毅對此自然不會多說什麼,皇家事不是他們能摻合的:“那殿下打算怎麼處理?”
皇太子麒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道:“樂將軍對如今墨山上的情況有多少了解!”樂毅沉吟了一下,道:“大致的情況還是知曉的,墨山內有人口十餘萬人,不過經過三年戰爭,被我軍俘虜的老弱婦孺大約有三千餘人,大多都是山內密道中現的。另外還有數百不同程度的傷員大多都是重傷,而經過對屍體的統計,如今墨山上的人口應該在萬人左右。而且糧食,水源應該十分匿乏,我們拿下的第四城內現的很多山洞倉庫內所積存的糧食只有很少,而就算最後的山頂三城仍然有倉庫存有糧食,數量應該也不會太多,而這些日子估計消耗了不少,但具體的我們就不知曉了。”
“也就是說墨山上的情況很不容樂觀嘍!”樂毅點了點頭,皇太子麒想了片刻,道:“明天派個人上山,對其進行招降。”
墨山的情況很糟糕,而墨門的櫃子墨子也已經病倒了不少時日,可以說如今的墨山上下羣龍無,而在這個時候,墨學已經隱隱的成了兩派,一派是打算與大夏不死不休的死硬派。一派則是表示退讓,以保全墨門爲重任,對大夏進行妥協的妥協派,而如今墨門上下墨子的弟子折損衆多,如今剩下的已經是寥寥不過百人,能戰鬥的士兵不過千人,餘下的盡數爲老弱婦孺,其中以孩子居多,如今已經有很多女人已經開始協助守城。
而最糟糕的還是不是人的問題,而是墨山上的糧食將盡,墨門雖然儲備有大量的糧草,但是也架不住消耗,三年多的時間每日吃食消耗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至於水源倒是不用太過擔憂。
就在墨門上下一片茫然,內部爭吵不休的時候,大夏的使者上了墨山,儘管雙方已經勢如水火,但是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的規矩卻依舊要遵守的,墨山上的保存還算完好墨院內,大夏使者被帶到這裡:“我乃大夏皇太子派來的使者,今日上山就是來勸說各位,不要在負隅頑抗了,只要你墨門願意低頭,太子殿下舊心小往不咎。並接納墨學在我大夏傳揚不討不知道兩位話比”主”。
大夏使者說着望向明顯分成兩派的頭目,能當這個使者自然都是眼清目明,善於察言觀色的人小而從雙方的目光,神態,很快大夏使者就看出兩人誰是有意接受,誰是不願接受的。
墨龜,墨子的入室弟子之一,當初墨家三兄弟在黃子國,被秦瓊算計,墨家三雄一死一殘,作爲老大的墨龜可以說跟大夏勢不兩立,加上墨龜主學是墨家武學,所以屬於是強硬派的代表,自然是對大夏充滿敵意的那介”而另外一個則是墨柳,墨柳就是當初去往大夏遊歷的墨學弟子,不過墨柳所學主要是建築,機關等學,本來這代表是輪不到他這個二代弟子去當的,但是這三年來,墨學弟子死傷衆多,而他這個墨學二代弟子已經成了墨門的代表人物。
兩人對視了一眼,顯然雙方的立場明顯不同,不過有外人在場不便於爭吵,以免被人看了笑話,就在兩人雙目對視的時候,一個墨學的女弟子上到殿內,對着兩人道:“兩位師兄,師傅讓你們過去,有話對你們說”。
兩人也有些詫異,但墨龜反應過來後,匆匆的轉身朝墨院後方走去,墨柳對着夫夏使者道:“蔣貴使稍等片刻,我等去見家師,究竟如何,還需看家師的意思!”墨柳說着也是步履匆匆的向後院走去。
一張大木牀上,樸素的鋪着一層被子,墨龜和墨柳走入的時候,牀上的老者卻是被女弟子扶起,老者的面龐沒有久病後的蒼白,而是顯現着淡淡的紅光,顯然這已經是老者回光返照,彌留之際。墨龜和墨柳匆匆走到牀前,彎腰禮拜。墨子擡手揮了揮,道:“生乃天命,爲師命不久矣,叫你二人過來是有幾件事交代。我墨門逢此劫難,門下弟子十不存一,然我墨學卻不能就此終結。”
“墨龜,你精於墨學武藝,守禦之法。乃我墨攻之學之皎皎,我傳你墨學矩子之位!”墨子說着手臂顫巍巍的接過女弟子遞上來的一個木盒,木盒乃是泰山紋木製成,上面有着九龍浮雕圖案,這正是墨門研究出來的九龍盒,內含機關。非知開關而不得開。
墨子將木盒的打開方式傳投給了墨龜,而在九龍盒上的九龍遊動,木盒被打開的瞬間,一件閃爍着白金光環的器物出現在幾人面前。這是一個仿錘一般的橢圓體,上面雕琢着精美的小人圖案,這就是代表着墨家最高聖物的櫃子。
矩子:史詩級道具,墨門的象徵之物。持有此物者爲墨門矩子。
“櫃子是我墨門象徵之物,擁有強大的力量,墨龜你作爲二代矩子,要善用櫃子,以我墨學宗旨造福蒼生。”墨子拿起矩子交給了墨龜,不過矩子在到達墨龜之手後,那淡淡的白金光華卻是漸漸的隱去,最後變成如同一個普通仿錘一般,樸實無華。
墨龜捧着矩子,對着墨子連叩三頭:“弟子定當以墨家復興爲己任。不會辜負老師之期望。”
“起來吧墨子咳嗽了兩聲,又望向墨柳道:“墨柳,你精於我墨門建築,機關之法,馬我墨關的傑出弟子,我同樣傳你墨學矩子之位。”
聽到墨子的話,墨柳驚訝的張開嘴巴,而一旁的墨龜也是有些詫異,不過墨子卻是打開了另外一件九龍盒,一道金黃色的強烈光芒讓人眼難睜,半晌之後,幾人這才恢復了視力。而九龍盒內分明漂浮着一件尺子一般的存在,但是墨龜,墨柳卻是知道,這把尺子可不是尋常之物。
丈天尺:低等神器,天下之最爲標準之度量,可大可可丈量天地之廣,亦可毫量微屑之離,供奉此神器,國家將擁有統一度量尺,工匠加工精度提升至毫。
丈天尺,墨門唯一的神器,正是因爲有它的存在,墨門才能製造出驚喜無比的器物,讓墨門之機關傳揚天下,而也是因爲有它的存在,魯門纔會與墨門同氣連枝,可以說這神器是除了櫃子之外,墨門最爲重要的物品。
“這丈天尺就交給你了。”墨子將丈天尺交給了墨柳,隨後繼續道:“我墨門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今日我讓你二人同爲櫃子,只爲保留我墨學之經義,不讓我墨學失傳,墨龜你帶着墨門部分弟子從密道逃離墨山,從今隱姓埋名,與江湖之中展宣揚我墨學,讓墨學得以傳承,今日墨門之仇怨就此忘卻,不準妄圖報仇
“墨柳,你帶領剩下弟子向大夏投降,不管受到什麼委屈,都要保住我墨學之根基爲重!咳咳!”
“老師?”
“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二人務要以我墨學爲要,不要爲心所矇蔽,斷我墨學之根
大夏聖元九年七月一日,墨門之矩子,墨學之祖的墨子逝世以墨龜爲的墨門弟子以暗道隱藏於墨山之中。墨柳帶領餘下墨門和魯門之人向大夏投誠,墨門正式一分爲二,在其後百年,形成了守墨與攻墨兩派,儘管墨子遺言不準墨門復仇,然而攻墨與守墨之間的間隙卻已經出現,其後數百年,兩派漸成敵人,守墨效忠大夏,攻墨意圖推翻大夏,兩者開啓了長達千年之久的墨門之爭。
墨門分裂,以墨柳爲的墨門弟子,魯門祖師魯班向大夏投降,大夏皇太子麒接納了兩門,長達三年之久的墨山之戰結束,而墨門之戰的結束也意味着大夏完成了對山東的又一次政征服。
大夏聖元九年,九月,齊國孟良之戰大敗,西疆半壁江山淪陷,齊威王小白聽從大臣意見,引大夏之師對抗魏,納表爲臣,而休整了兩月之久的燕大營再次開拔,轉攻入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