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和原來一樣的編法,還是和原來一樣的紋路。
真好,小時候真好。
“喜歡嗎?”將喻悠悠珍惜的表情收入眼底,顧知深從旁問她。
“喜歡,是皓軒哥哥親手編的,小時候他經常編給我,我最喜歡他編的草蚱蜢了。”喻悠悠無比的憐愛,認真的看着,感念的說着。
顧知深看着喻悠悠幸福純粹的表情,心往神馳。
她純粹的笑,純粹的歡樂,看起來是那樣的賞心悅目,她整個人都奪目到,讓他無法移開眼睛。
他喜歡她的單純,她的純粹。
同時,也寄託着他的嚮往。
只是,從他接過顧家的產業的那一刻開始,就意味着,他會漸漸地失去這份純粹。
而將他身上最後的純粹剝奪掉的,是江皓軒。
想到這裡,男人心底有過一絲刺痛,眼神裡也多了一份不屬於他的黯然。
喻悠悠沉醉在得到江皓軒禮物的歡樂中,稍稍擡眼,想要跟顧知深分享她的喜悅,卻看到了顧知深眼底的那抹暗淡。
她怔愣了下,抿了抿脣,緊張的出口,“皓軒哥哥還好嗎,他讓你送我這個,是……是爲了什麼。”
看到顧知深神色不對,她第一反應,就是往她的皓軒哥哥身上聯想。一旦想到皓軒哥哥可能過得不好,她就擔心到不行。
顧知深知道他誤會了,忙抽神回來,對她解釋道,“他沒事兒倒是你,你受傷了,他很擔心,想找人照顧你,別人來他不會放心,就讓我來了。”
其實這話,他只說了一層。
實際上,催動他過來的最大因素,還是他自己的想法。
當初得知她出了意外,他也不知道怎麼的,當時腦中就一片混沌,甚至還有恐懼。
所以,一心想見到她,確定她是否安好。
這種爲一個人惦念着,隨時都會爲之起伏的心情,對於顧知深來說是很奇怪的存在,只是卻又不討厭。
“我沒事了,你告訴皓軒,讓他不要緊張,也讓他……他要照顧好自己。”而喻悠悠說這話的時候,始終低着頭看着手心裡的草蚱蜢,並未察覺到男人臉上覆雜的表情。
顧知深盯着她的頭頂,輕嘆,“這麼多人跟在你身邊,怎麼也會受傷?我已經考慮是不是要幫你找個保鏢,二十四小時照看你的人身安全。”
她被顧知深說的發窘,“哪有那麼誇張?我只是不小心而已。”
當然,這裡面還有薄靳晏的因素。
“嗯,不小心,你的不小心可真是……”顧知深沒有說完,沙發上搭着的一件外套裡響起單調的手機鈴聲。
顧知深聽到了,視線掃了過去,然後快步走了過去。
喻悠悠還來不及說什麼,他就掏出了外套裡口袋的手機,按下了通話鍵,順便,打開了揚聲器。
“靳晏,你怎麼這麼長時間不接電話,我還以爲出了什麼事情。”
一道輕揚的女聲響起,雖然聲音裡有着那麼點兒虛弱,但卻掩蓋不了,裡面夾帶着濃濃的關心和熟絡的態度。
這樣讓人遐思的曖昧,就從手機話筒傳來。
病房內剎那間安靜極了,喻悠悠屏住呼吸。
顧知深有意無意向喻悠悠這邊看了一眼,隨後開口,說道,“薄少手機落在這裡了,他本人不在,我可以幫你捎個口信,請問你是?”
那邊的人似乎也是一愣,然後輕巧的說,“原來是這樣,我想他也不會不接我的電話,你好,我是靳晏的未婚妻,我只是確認下他在哪裡,看來是不用了。謝謝你,先生。”
有禮貌又很溫婉動聽的嗓音,似乎可以從聲音想象到她的長相,一定也是非常美麗的。
掛上電話,顧知深擡起眸,喻悠悠此刻正望着窗外,神色怔愣,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你知道她的存在嗎?她的身份,靳晏的未婚妻。”他說。
喻悠悠搖頭又點頭,“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從冷菱那邊,她初步判斷出來,現在這通電話,算是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這個聲音,和她上一次聽到的,一模一樣。
應該就是她——薄靳晏的未婚妻。
刀已經刺到了心尖上面,心底已經是血淋淋一片。
“悠悠,在我們的圈子裡,有的人註定是不能愛的,這個道理,你知道嗎?”顧知深說着,已經無奈地嘆了口氣。
喻悠悠羽睫動了動,緩緩轉過頭,與他四目相對,她的喉頭被哽住,一時間說不出什麼話來。
“我……我不知道。”她只能給出的一句。
而實際上,她不知道嗎?
顧知深的意思,她已經知道,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該怎麼做。
她完全亂了,沒有一點兒的分寸。
如處在荒島之上,她孤立無援,對於未知的一切,她一無所知。
“悠悠,有些事情,也許你早就知道了,薄靳晏沒有婚姻自主權,薄靳晏的家庭不可能接納你,他能給你的,只能是在國內的一個未婚妻的名號,而他真正的,被他家族所認可的未婚妻,另有其人。”顧知深道出。
雖然不忍讓這些真相傷害到她,可長痛不如短痛,他還是選擇了告知。
這也是江皓軒的決定。
聽到薄靳晏的名字,又聽顧知深說着這些殘酷的現實,喻悠悠就像是失聲一樣。
此時,彷彿隱約還能嗅到他的味道,感受他擁抱着她的感覺,可是下一刻,就又被現實打回到地獄。
江皓軒說的這些,已經不是空穴來風。
現實,已經一一爲她驗證了這一切。
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她孤身一人,沒有人可以信任,也沒有人可以託付。
顧知深凝視了喻悠悠半晌,沒有得到喻悠悠的迴應,他只能繼續,“悠悠,我可以承認,薄靳晏對你很好,但是作爲一個局外人,我並不認可,他現在對你的這種好,那是他的自以爲是,他宣佈你是他未婚妻,只是給了你一個虛無的名分,這個名分,在以後沒有辦法落實,你將會被笑掉大牙。”
“也許他有自己的想法,我相信他。”喻悠悠語音顫顫,她開始爲薄靳晏辯解。
同時,她也試圖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