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喻悠悠的一句句中,楚佳媛加在喻悠悠手腕上的力道,也慢慢的散去。
她被喻悠悠的話給擊中了,她失了心,手上也失了力道。
喻悠悠看準了時機,將手腕從楚佳媛的手裡抽出,拉開了包間的門,就往外走去。
該說的,她已經說完了。
她不欠楚佳媛的,也沒有必要陪着楚佳媛逗留。
楚佳媛看着喻悠悠走掉,適才回過神來,她衝上前去,就跟喻悠悠糾纏,“不準走!”
“我還有事情。”喻悠悠並不想陪着楚佳媛糾纏,就給自己找了理由。
“難道我的事情不是事!就是不准你走!”楚佳媛伸手掐住喻悠悠的手臂,擺明了不準喻悠悠走掉。
這一掐,正好恰到了喻悠悠被刺傷的傷口上。
“你鬆鬆手,你掐痛我了。”喻悠悠疼得皺眉。
楚佳媛一看,喻悠悠的疼得臉色都變了,一方面她有點於心不忍,但另一方面,她對喻悠悠是有着仇恨的,她並不想讓喻悠悠好過。
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該不該鬆手了。
“佳媛,你鬆手……”喻悠悠能感覺到,自己手臂上,有血滲出來了,她慌了。
楚佳媛越來越矛盾,越來越猶豫。
“你們看,那是不是楚佳媛啊。”有人在後面喊了一聲。
楚佳媛聽到自己的名字,嚇得慌張,一時間無措,狠了下心,推了一下喻悠悠,就準備再踢喻悠悠一腳就走。
喻悠悠完全是防備不過來,身子就往後面倒去,她的手臂傷着,沒法支撐去牆壁,只能往後倒。
“啊,小心——”一聲尖叫從她的耳後響起,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一個熱氣撲騰的幹鍋,洋洋灑灑的往前潑倒過去。
“啊——”接着,就是一聲淒厲的慘叫,正是來自於她前面的楚佳媛。
夏天單薄的衣服,哪能禁得起滾燙的熱汁!
……
搶救室的走廊裡,傳着各種慘烈的哀嚎。
“禍害,就是你禍害呀!”楚夫人瘋狂的扯着喻悠悠的胳膊,就是一聲聲悽慘的喚叫,“你賠我們佳媛,你賠我們呀!”
“佳媛就被你毀了,被你毀了!害人精啊!”楚夫人已經處於瘋癲的邊緣,瘋狂的搖晃着喻悠悠的身姿。
喻悠悠只覺得,自己好像是不是真真實實的存在了。
她被各種盯着,被各種惡劣的言辭踐踏,開始的時候,她還會反駁一兩句,可是後來,她發現,她的反駁,只會被誤導成,她要逃脫責任。
她不說話了,她不敢說話了。
她沒有了一絲,能爲自己爭鋒的勇氣。
手臂上的傷口,滲出來更多的血。
血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她沒有反抗,只是在恍恍惚惚中,聽着各色各樣的謾罵。
“幹什麼這是!不知道的,還以爲佳媛怎麼樣了,我的寶貝女兒不會怎麼樣的!”楚振東受不了這些,上前就要把楚夫人拉開。
楚夫人哪裡肯,她就是認準了喻悠悠是罪魁禍首。
“我寶貝女兒就算情況好,我也會饒不了她!”楚夫人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甩開了楚振東,瘋狂着朝着喻悠悠撕扯、捶打。
喻悠悠無力的看了楚振東一眼,然後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沒有人來救救她。
這樣的時刻,只有了她自己。
“滾開!”一聲怒吼,將所有人嚇得愣住。
接着,就是一股大力捲來,將楚夫人直接撂倒在了地上,“楚夫人,撒潑也要看看對象是誰!”
楚夫人看到薄靳晏來了,就意識到,給喻悠悠撐場子的人來了。
她也慌了,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讓他們得逞。
她當即就趴在了地上,各種哭嚎,“大家來看看啊,要殺人了,要出人命了,薄少的未婚妻害了人,薄少就來滅口了!”
喻悠悠閉着眼睛,聽到薄靳晏的聲音,心裡的那根弦,終於崩了,她睜開眼睛,看着正脫着西裝,要將她包裹起來的薄靳晏,頓時眼眶瑩瑩。
薄靳晏聽着楚夫人的荒唐話,看都不看一眼,輕吻了一下喻悠悠的額頭,給喻悠悠披上了自己的衣服,直接打橫,將喻悠悠給抱了起來。
“楚夫人,如果沒有人教你做人,我不介意教教你!”臨走前,他特意多看了楚夫人一眼。
楚振東嚇得腿腳發抖,立馬就去拉楚夫人,“你胡說什麼,還怕不夠丟人嗎!趕緊站起來!”
楚夫人哪裡肯聽,繼續哭,繼續嚷,“殺人了,真要殺人了,你們快來看看啊!”
她這樣一喊,周圍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往這邊張望起來,甚至有了聚攏的架勢。
薄靳晏橫抱着喻悠悠,睨向身後的蘇浚濯,說道,“浚濯,你是外科醫生,你現在帶楚夫人檢查下,她受的傷到底是怎麼個程度,費用我全包着,你儘管給她檢查好!”
“當然。”蘇浚濯應了。
隨後,薄靳晏再也不看他們一眼,低了頭,對懷中的喻悠悠輕聲細語,“別怕,我們回家。”
喻悠悠聽着他口裡的“家”字,眼淚禁不住的流了下來。
隨後的時間裡,喻悠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的。
她精神恍惚着,眼淚一直在往下流着,唯一的意識,就是薄靳晏說會帶她回家,她只要緊緊抓着他就好。
她的小手,就那樣緊攥着他胸前的襯衫,一下都不肯放。
……
佳苑的浴室裡,喻悠悠木然的呆坐在哪裡,無論如何,都不讓薄靳晏剝掉她身上的衣服。
“不要。”她說。
她的嘴脣乾着,只能低低的喃喃。
“乖,讓我幫你,我怕你弄傷傷口……”半蹲在她面前的男人,看了一眼她手臂上的傷口,已經重新包紮,沒有大礙。
只不過,這小女人的精神狀態,實在讓他擔憂。
想到在醫院裡的情形,他就恨不得將那羣人給碎屍萬段。
但是現在還不是計較那些的時候,他首要是想着,怎麼照顧好眼前的小女人。
“不要。”她張着乾裂的嘴脣,跟他說。
現在,她最介意的,也就是他。
“身上很髒,悠悠……”男人已經是拿出來最好的脾氣,來誘哄着眼前的小女人,可惜到最後,還是一身的無力。
他深深地被她挫敗。
無論他怎麼磨,她還是那兩個字。
一直是不多也不少。
兩個人,又面對面的糾結了好一會兒。
唐德從外面敲響了門,“少爺,溫小姐來了。”
唐德將溫晴柔帶來了,男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