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小魚當晚就給父親打了電話,告知了馮楠已經準備轉業的消息,蘭東明高興地說:“好啊,最好分配到哪個機關,坐坐辦公室喝喝茶就好了,現在的工作實在是太危險。”
蘭小魚說:“可就是級別可能不太高,我聽說有軍銜的還要降一級使用,可能就是個普通辦事員兒。”
蘭東明說:“降級使用是肯定的,復轉人員的使用慣例嘛,不過那天我在醫院看見了,他的職務似乎很高呢,這個裡頭,有級別,有職務,複雜着呢,你現在還不動。”
“行行行。”蘭小魚說:“反正啊,您以後別嫌他官兒小就行。”
蘭東明說:“那怎麼可能呢?其實我就是圖個公務員有保障,官兒不官兒的不重要,當然有那是最好。”
蘭小魚嘟囔道:“反正左說右說都是你有道理。”
都說知女莫若父,其實這話反過來說也是一樣,蘭小魚怎麼會不知道,蘭東明其實是個官兒迷,只可惜既不會鑽營,能力又有限,又在小鎮窩了一輩子,臨退休若是人家給個正科級待遇,那都算是燒了高香了,所以要是他聽說馮楠只被任命個普通辦事員,難免又要發發牢騷的。不過話說回來,只要有正規編制,是正式的國家幹部,公務員,馮楠又還年輕,一切都是有可能的,畢竟這條腿已經算是邁入官場的門坎兒了嘛。
當晚蘭小魚很興奮,好好的跟馮楠恩愛了一場,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似乎永遠都不打算停下來一樣,馮楠就笑道:“你這是幹嘛啊,我纔在外頭累了一場回來,你都不讓我好好歇歇?”
蘭小魚說:“你前天回來就一直睡,還沒休息夠啊。”
馮楠說:“別提這個,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是誰在我身上爬上爬下啊。”
蘭小魚說:“我想老公了嘛,再說了,我剛纔向你求饒的時候,你不是也沒放過我嘛。”
馮楠聽了,猛然一下又把蘭小魚壓在身下,惡狠狠地說:“看來今天不決出個勝負是不行了,來來來再來大戰三百回合。”
蘭小魚咯咯笑着說:“來啊,誰怕誰……哎……你別說來就來啊,人家還沒準備……哎呀……討厭……”
從這天起,馮楠和蘭小魚兩人就跟過蜜月一樣,每天除了外出買必備的生活品之外,不分白天晚上的膩在一起,也不和外界聯繫,就好像這個世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一樣。而馮楠也重新找回了對蘭小魚的熱情和愛戀,在魯姜搞出事之前發生的那些不愉快似乎也煙消雲散了。
如此整整過了一個星期,先是蘭小魚有點坐不住了,韋浩文不是說馬上給解決工作問題嗎?怎麼一個星期了都沒反應呢?於是她就催馮楠打電話去問問。
馮楠開始並不着急,畢竟這個星期他是過的舒舒服服的,好像這輩子也沒這麼舒服過一樣,還巴不得這樣的日子多幾天呢,於是也急哼哼哈哈的應付着,就是不去打電話。
又過了幾天,蘭小魚的例假來了,脾氣也變的有點不好,馮楠本來也是忙碌慣了的人,這幾天也有點坐不住了,於是就打電話給韋浩文問情況。結果韋浩文支支吾吾地說:“這個……這個……你也知道,自從出了魯姜那檔子事兒,我在局裡說話不是很管用了,所以……”
馮楠一聽就着急了,這事兒要是黃了,影響可就大了,而且蘭東明那兒話已經放出去了,於是就說:“你別給我因爲所以所以因爲的,趕緊把這事兒給我辦了,不然我可不依你啊。”
韋浩文見他要急,忙說:“哎呀,我就是想請你理解下,我現在辦事有難度,誰說不給你辦了,你再給我一星期,我一準兒給你辦妥。”
馮楠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得再等等,結果一等又是兩個星期,蘭小魚首先就不幹了,說:“喂,你這朋友到底靠不靠譜啊,不行你就去找廖局長或者魏主任,當個警察算了。”
馮楠說:“可別,我可再也不想穿制服了,再說了,廖局長算不上我的朋友,只不過是欣賞我的身手罷了,跟他們幹,難免又熬更守夜的幹那些危險差事,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
蘭小魚說:“誰說我願意了,那不是你那個朋友不靠譜嘛,實在不行你就給我當警察去,好歹也是個國家幹部嘛。”
馮楠原本就有點憋氣,被蘭小魚這麼一說,心中火起說:“我的朋友不需要你評價,再說了,什麼叫給你當警察去,我是爲你活着的?”
蘭小魚一聽,也上火道:“你什麼人啊,怎麼分不出好賴啊,你自己的朋友不靠譜,你別往我身上撒火啊。”
其實馮楠剛纔話一出口也有點後悔了,想下個軟話來着,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於是就這麼噎住了。
當晚,蘭小魚也嘔氣,背對着馮楠睡了,睡到半夜還不見馮楠來哄,心中的火氣越發的往上升,心裡就說:“老孃氣的要死,你睡的到還香啊。”於是就一腳把馮楠踹醒了。
馮楠睡的懵懵懂懂的,捱了這一下立刻就醒了問:“怎麼回事?”
蘭小魚說:“什麼怎麼回事!外頭沙發上睡去!”
馮楠覺得蘭小魚太過分了,但是既不知道怎麼回嘴,又不能動手打人,一口邪火窩在嗓子眼兒裡出不來,只能瞪着蘭小魚看。
蘭小魚乘勝追擊道:“看什麼看,看見你就煩!快滾沙發上去!”
馮楠沒別的辦法,只得忍氣吞聲的抱了個枕頭要往外走,卻被蘭小魚一把奪了說:“我的!”
馮楠再次想發作,但見蘭小魚那修長的脖頸和輪廓鮮明的鎖骨,很美,但也屬於一碰就斷的那種,於是就又硬生生的一口氣嚥了下去,只穿着內衣褲去了客廳,在沙發上睡下了。
有種民間傳說,據說秋分之後,蚊子的嘴巴就開了花,不能再吸人的血了。這個傳說是馮楠外婆小時候告訴馮楠的,那個時候也是秋分之後,但馮楠清楚的記得那一年的那個時節依舊非常的熱,那是的馮楠還小,就趴在外婆的膝蓋上玩兒,外婆手持一把大蒲扇,一邊打着扇子,一邊跟馮楠講了這個傳說,但是那晚馮楠的身上還是被蚊子咬了幾個大包,不過外婆說了,那是嘴巴還沒開花的蚊子咬的。
馮楠那時雖小,卻喜歡動腦子,第二天還真和小夥伴去抓了幾隻蚊子,其中一個孩子還偷了他爺爺的放大鏡,在幾個孩子的細緻觀察下發現,那些蚊子不是嘴巴開了花,而是嘴巴根部長了一圈細細的絨毛出來,因爲蚊子很小,所以乍一看就像是嘴巴開了花。
後來馮楠漸漸長大,很多小時候的事情都記不住了,但是這次科研行動卻一直記得清清楚楚的,特別是通過查閱少兒科普書,發現自己當年的研究成果是正確的,蚊子嘴巴不會開花,那圈絨毛是正常的生理現象,而且和吸血不吸血沒有半點關係。
“我要是上了大學,會不會成爲一個學者或者科學家啊。”馮楠躺在沙發上,忽然想起這段童年往事來,倒不是因爲他懷念起童年那不多的幸福時光來,而是客廳裡有幾隻蚊子老是嗡嗡的飛。馮楠實在忍不下去,起來開燈打死了兩隻,活捉了一隻,結果發現是嘴巴開了花的,但肚子已經吸的脹鼓鼓的了。
馮楠把那隻蚊子的嘴巴揪掉,然後放了她,自言自語地說:“蚊子啊蚊子,你要吸血就安安靜靜的吸嘛,幹嘛非得嗡嗡的唱着,擾人清夢呢。”
馮楠說着,又自嘲現在太嬌氣了,記得當年在軍校訓練,露營時被蚊子咬了滿腿的包,可那一晚依舊睡的香甜,哪兒像現在,三四隻小蚊子就攪擾的睡不着?
不過再細想一想,這可能還和心境有關,原本就憋着一股火,再有幾隻小蚊在耳邊嗡嗡叫,想不煩躁都不行啊。
翻個身,馮楠又想起一句很有意思的話來,是有關“家”的概念的,那句話是這樣說的:“家的是什麼地方?家就是可以肆無忌憚的放屁的地方。”
這句話雖然粗俗,卻不無道理,但馮楠把這句話反覆默唸了三四遍之後又自說自話的笑了出來:“現在我倒是可以肆無忌憚的放屁了,卻被別人肆無忌憚的趕到了沙發上,這他媽還是我家嘛。”
這倒好,原本這火就沒消下去,他自己又給點着了一股。這時偏偏又聽見門響,蘭小魚從臥室裡出來了,於是馮楠又翻個身裝睡了。
很明顯,蘭小魚不是去上廁所的,因爲主臥裡有廁所。
果然,蘭小魚晃悠着來到沙發前,用腳推推馮楠說:“起來,咱們聊聊。”
其實鬧騰了這麼大半夜,這纔是蘭小魚的目的。
蘭小魚這個女孩子,就秉性而言,是屬於寧願你跟她吵的昏天黑地,也千萬別和她冷戰的那種,這種女孩子最怕的就是別人不再理她了。所以她逼馮楠去沙發上睡,又奪了他的枕頭,就是想逼着馮楠跟她說話,哪怕是吵架都行。誰知馮楠的個性是最討厭兩個人爭吵,因爲這個他從小就看煩了。從這一點上來說,馮楠和蘭小魚屬於典型的性格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