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楠當然不會發現不了後面跟着兩艘快艇,但他也只是在無線電裡罵道:“等回去了這筆費用從你楊立明薪水裡扣。”
楊立明則笑道:“沒問題,反正我一家老小也搬來了,我就帶着老婆兒子上你家吃飯去。”
抵達肯桑尼亞特區水域後,樑永浩就停了船。蘭小魚正似睡非睡呢,忽然覺得惱人的發動機停了,就揉着眼睛問:“到了?”
馮楠笑着說:“再一個小時就到了,這艘船舷號還是軍用的,不能直接進去肯桑尼亞水域,得換船。”
一邊說,他一邊和樑永浩一起把一艘充氣橡皮艇放進水裡,並且安裝好發動機,然後對着船上的蘭小魚伸手說:“來,可以上來了。”
蘭小魚看着周圍黑漆漆的,擔心地說:“不,萬一掉水裡了咋辦?”
馮楠說:“沒事,有我呢。”連勸了兩三回,蘭小魚才小心翼翼的上了船,又擔心的問:“不會漏吧。”
馮楠笑着說:“不會,放心吧。”然後和樑永浩揮手而別,發動了充氣艇又往前行。
其實他們沒走出多遠就遇到了肯桑尼亞特區水警隊,老遠的探照燈就射過來,同時高音喇叭用很純正的漢語喊道:“是馮楠子爵閣下嗎?”
馮楠從橡皮艇上站起來,朝着巡邏艇揮揮手,然後巡邏快艇就一邊減速一邊開了過來,扔下了舷梯。
馮楠先扶着蘭小魚上去了,然後才敏捷地爬上舷梯,跳上了巡邏艇。
在巡邏艇上,他們受到了非常不錯的接待,這一則是提前有人想肯桑尼亞特區進行了通報,二則是這艘艇上的代理艇長是原來工兵連的兵。當初馮楠走後,他直屬的軍隊也被解散,工兵連的兄弟們除去回國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流落到周邊國家工作,肯桑尼亞特區包容性強,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巡邏艇直接就把馮楠兩人拉到了肯桑尼亞特區海關,海關的值班員對他們也很熱情,只是由於這是一次私人的旅遊,所以肯桑尼亞官方也只是把他們當成一對高身份遊客,並未作爲外交事務對待。好在蘭小魚也不太懂這些,不然又會以爲被降低了待遇了。
肯桑尼亞特區雖然繁華,但和望東城相比還是顯的落後了些,和中國內地省城相比也差的多,只不過多了些異族風情,因此蘭小魚開始的時候熱情很高,四處遊玩購物,是沒兩三天就覺得這地兒不怎麼樣,吃的不習慣,商品質量也不怎麼好,好容易看到幾樣好東西,結果上面居然印着“中國 溫州”的字樣,頓時就沒了興趣,更何況是無休無止的炎熱天氣呢。
馮楠見蘭小魚開始興趣索然,就帶她去肯桑尼亞特區獵象。其實外行人不知道在肯桑尼亞特區獵象有多困難,倒不是其他的困難,困難就在手續上了。在肯桑尼亞獵象不是想獵就可以的,首先要到獵象季節,然後要填申請辦手續,獲得批准後還要聘請一位嚮導跟着,由這位嚮導來監督指導獵象過程,還有就是有幾不打,大概就是生育年齡的母象不能打、幼象不能打、三頭以上的小象羣不能打。
蘭小魚最後做了總結:也就是單獨行動的,狀況不太好的公象還有有攻擊人記錄的瘋象可以打了。
但嚮導立刻糾正說:“不不不,瘋象必須由專業的狩獵隊來清除,不然會影響到遊客的安全。”
蘭小魚打了哈欠,又沒興趣了。
不過馮楠倒是興致勃勃,他已經很久沒休假放鬆了,這趟非洲曠野之旅讓他感到心曠神怡。
連續在野外晃了四天,遇到過獅羣和象羣多個,還有數不清的野生動物部落,可就是沒找到可以狩獵的目標,蘭小魚徹底沒了興趣,而且又有些曬傷,對每天必須忍着乾渴和炎熱在外頭奔波感到不滿,說:“看見的又不讓打,讓打的又看不見,一點意思都沒有,咱們回去吧。”
馮楠雖說正過癮呢,但畢竟愛憐遷就蘭小魚,也就決定了回去,那個當地嚮導對馮楠的威名也頗有耳聞,於是就好心地說:“要不去塔詩尼吧,我在那裡有表親,他們那邊對獵象和狩獵其他動物的標準比我們這裡低,而且只有兩天的路程。”
蘭小魚聽到前面半段話的時候眼睛還亮了一下,但一聽還有兩天的路,就說什麼也不幹了,就是要回去。
馮楠只得提前結束了旅程,打算帶蘭小魚回西河去,可就在回程,或許是老天的眷顧,狩獵的機會居然出現了,起因是一位遊客的惡作劇。
有一頭年輕的公象常定期到一個旅遊營地去翻垃圾,也成了這個營地的一個景緻,這頭公象很溫順,在翻垃圾時甚至允許遊客在他身邊照相,可偏偏有個遊客不滿足這一點,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個煙花,點着了慢捻塞在西瓜裡喂大象。
也趕巧,這頭大象當時正有點牙病,性情暴躁,當西瓜在他鼻尖上炸開的時候,大象發了瘋,在營地裡追殺起遊客來。
嚮導以前認識這頭象,知道他性格溫順,於是就和營地裡的管理員一起試圖用更溫和一點的辦法來制服這頭象,偏偏又一位騷包的遊客保鏢,用***襲擊了倒黴的大象。
保鏢的***是對付劫匪的,哪裡弄得倒大象?反而是大象更暴怒了。馮楠的嚮導一看就知道完了,大象很聰明的,搞不好從此之後就會記恨人類了,於是就對馮楠說:“閣下,尼克(大象的名字)的運氣很糟,你卻很好,或許你可以一起幫我們打死他,結束他的痛苦。”
馮楠一聽頓時興奮起來,提了槍就個嚮導去了,並且按照嚮導的指導,一槍就把大象尼克給撂倒了,但還沒有死,馮楠的一槍只是破壞了尼克的運動神經系統。
“好槍法啊閣下。”尼克讚道,和營地管理員一起上去結束了尼克的痛苦,然後對馮楠說:“閣下,我們還需要一些手續來確定尼克確實已經影響到了遊客的安危,您先回到您夫人身邊吧,她的臉色不太好呢。”
馮楠這纔想起蘭小魚來,匆忙忙趕回去,只見蘭小魚臉色蒼白,顯然被嚇的不聽,於是趕緊安撫了一番。蘭小魚也沒說話,只是偶爾掉上幾滴眼淚,馮楠也只當和平時使小性子一樣,沒在意。
在營地耽擱了兩個多小時,又來了一位林業官,四處問話做了筆錄,最後和馮楠握了手,恭喜他獵象成功,並且感謝他及時出手挽救了營地,還說他可以享有一個獵象者所有的榮譽和利益。
等林業官走了之後,嚮導和營地管理員又來道賀,然後向他宣佈了幾條權利和注意事項大意是:這頭大象是看桑尼亞人民的財產,馮楠只享有狩獵權,但依照肯桑尼亞民族的傳統,獵象者可以和大象合影,並且得到象牙和大象鬃毛製作的首飾,只是製作必須在肯桑尼亞境內,委託肯桑尼亞企業進行。另外還能得到一段象鼻和一個象掌作爲肉食獎勵。
馮楠聽後很高興,於是就在授權書上籤了字,然後嚮導拿出一個畫冊來,上面是各種首飾的圖樣讓馮楠挑選,馮楠又拖了蘭小魚過來挑。蘭小魚興致不高,說:“你看着辦就行了。”嘴上說,其實還是挑了幾樣,然後兩人又去大象屍體旁照相,蘭小魚照了好幾張個人照片,擺了不少的POSS,馮楠還以爲她緩過來了。
但是照完相後,蘭小魚就提出要回去,看樣子是一分鐘也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馮楠也滿足了狩獵的慾望,也就答應她回去了。
誰知在路上蘭小魚就病了,低燒不退,還有些腹瀉,馮楠就提議找家醫院治一下,等痊癒了再走,但是蘭小魚執拗着不肯留下。馮楠只得寄希望於快點結束旅程。
一路緊趕慢趕,還拜託福特納王室駐肯桑尼亞的外事機構幫忙,他們當天就趕上了一班貨輪,第二天一早終於回到瞭望東城。
在望東城碼頭雙腳一落地,蘭小魚就說:“唉……這回總算是踏實了。”
馮楠笑着說:“腳踏實地了嘛,呵呵。”說着,就讓蘭小魚稍等,他去叫個電動出租車來,主要是怕蘭小魚再坐快艇又難受暈船,乘電動出租車雖說有點繞遠,但晨風清涼,也沒那麼晃動顛簸。誰知等他找了車回來行李還在,蘭小魚卻不見了。
馮楠開始還以爲是蘭小魚又拉肚子找廁所了去了,就等了一下,誰知二十多分鐘了還不見她回來,這才急匆匆的去找,可哪裡找的到?恰好遇到一個猶太警察認識他,問了情況也就幫忙到處問詢,結果有人說看見一個東方女子急匆匆的上了一艘即將離崗的貨輪,去海法。
馮楠急匆匆趕了去,貨輪剛好離崗,也不能確定蘭小魚是不是在上面,於是又找到碼頭值班室,用無線電聯繫了貨輪,這纔得到確認,蘭小魚真的上船了。
好端端的爲什麼要走呢?馮楠想不通,忙要求和蘭小魚通話,問道:“小魚,幹嘛走啊。”
蘭小魚答道:“我不走幹嘛?這裡我待不管,你做的事我也幫不上忙,或許我不能做個好的子爵夫人。”
馮楠一聽這話茬子不對啊,忙說:“小魚,別急着走,不就是房子嗎?我想辦法給你蓋,咱們還買空調,保證熱不着你。”
蘭小魚說:“不用了,不是房子的事,實在是咱倆不合適,我對這裡也水土不服,你也看見了,又是發燒又是拉肚子的,不走我看我得死在這兒。”
歷史上因爲水土不服死去的人大有人在,即便是身體強壯的士兵,但是馮楠不相信蘭小魚會死在這上頭,但既然蘭小魚鐵了心要走,確實也不能勉強,於是就說:“小魚,我看這樣吧,你等我,我把西河區都理順了就回來,咱們還跟以前一樣的過日子行不?”
蘭小魚沉默了幾秒鐘,隱隱的聽到她似乎在抽泣,然後才堅定的說:“不用了,我想通了,女人的青春很短的,天曉得你這邊什麼時候才理得順啊。”
馮楠的心很疼,他知道他又一次被甩了,他沉吟良久才說:“可你就這麼走了,身上也沒什麼錢啊。”
蘭小魚說:“你不用擔心,等到了海法我就讓沈志璐給我寄點錢來,我回去後還他就是了。算了,別說了,再說我就……我就……”
馮楠等着她後面的話,但是沒等到,蘭小魚結束了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