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楠結束了一天的特赦大會,匆忙忙的趕回酒店。今天的進度略慢,一整天的時間只處理了7個人,特赦了三個,槍斃了四個,看來要是不抓緊點兒,三天預定的時間是處理不了29個人的。
在酒店大堂裡,馮楠遇到了楊立明,他剛剛處理好志願者家人的事情,馮楠就問:“還順利嗎?”
楊立明笑道:“還算順利,大家都不笨,都知道身在異國他鄉,行事要低調。”
馮楠剛要說話,倪浪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這個人好像就有這個本事,平時看不見人,但只要馮楠一回來,他一準兒在十秒鐘內出現,而且陪着笑臉,一副勤勉的樣子。
馮楠見他出現了,就轉過臉直接問:“這些同胞的接風晚宴準備的怎麼樣了?一定要精緻。”
倪浪地上一張菜單說:“這是今晚的菜式,請子爵閣下審查,既然是同胞,我當然會盡全力招待。”
馮楠沒接菜單,直接說:“你安排好就行,還有,向東派來的商務代辦到了,你去聯繫下,以後這條線就由你來做,關係到西河區的民生,馬虎不得哦。”
倪浪點頭哈腰地說:“當然當然。”
馮楠又對楊立明說:“今晚宴請志願者家人,咱們兄弟大多數人都要參加,但安全也很重要,既要對外,也要對內,順順當當的辦成這件事,又可以少一樁麻煩。”
楊立明點頭說:“放心吧,我和趙原、夏剛還有老鄭都商量好了,保證萬無一失。”
馮楠說:“你們幾個辦事當然牢靠,那我先上樓了。”
楊立明笑着說:“晚上還要參加晚宴,雖然是小別新婚,但也別太上火啊,到時候腿軟的下不了樓就麻煩了。”
馮楠罵道:“滾!等幾天形勢再好點了,把你媳婦和孩子接來,我看你能在牀上癱幾天!”
楊立明臉上笑着,心裡卻抽了一下,在這方面他還真有些難言之隱。
馮楠回到樓上,直接打開房門,蘭小魚在房間裡聽見門響,從臥室裡出來,看見馮楠時,卻愣在那裡,馮楠笑道:“怎麼?這才幾天,就不認識了。”
蘭小魚忽然扭身,跑回到房間裡去了,馮楠跟進去一看,蘭小魚把自己丟在牀上,拿毯子蒙了頭,背對着不理他。馮楠知道這是埋怨他沒商量說走就走了,於是笑笑,也不勸。拿了換洗衣服去洗澡,然後出來也上了牀,從背後抱住蘭小魚,從耳根處開始,溫柔地吻着她。
蘭小魚一開始還執拗的抗拒着,但逐漸逐漸的,她繃緊的身體變的柔軟了。
倪浪辦事果然不錯,接風宴從規格菜品到廳堂裝飾,都做的滴水不漏,雖然還不能跟國內的一流酒店相比,但在望東城,這一場宴席也應該算是排的上號的了。
接風宴一共設了八張大圓桌,每張圓桌能坐至少十個人,在開宴前,每張圓桌中間的轉盤上就擺了一個帶非洲風格的草編大花籃,裡面裝滿了鮮花和和水果,很多都是本地特色水果,洗的乾乾淨淨的,按着顏色大小擺放着,花籃周邊是四個小碟,每個小碟裡整齊的放着牙籤和削皮刀。再往外的桌面上是八個小碟的涼菜,也是中非何必各佔一半兒,既能讓大家能領略到濃濃的非洲風情,又不至於不合口味。
雖然圓桌相同,但按國人的規矩,座位也分上下,即便是圓桌也是一樣。從大的局面來說,最上面兩桌地位最高,被安排坐了犧牲的志願者的家人然後是倖存的志願者及其家人,兩桌坐不下的,依次往下排,最後兩桌就只是舅子老表一類的親戚了。
安排坐席時每桌留了兩個座位,這是陪客的,也是按照地位高低,人雖然未到,卻先擺好了座牌,座牌上除了名字還有官銜爵位。上首兩張桌的陪客分別是馮楠和權廣文,往下兩桌分別是柳詩佳和歐亮,再往下就是一般的西河區公務員陪同了。
楊立明和趙原等人雖然地位很高,但他們要負責安保工作,因此並不入席,另外還有孫佳浩。雖然孫教授在西河區也備受尊敬,但恰好他得了熱傷風,年紀又大了,居然一病不起,因此今晚也不能出席了。
餐廳的門口有兩位迎賓,一黑一黃,另有兩名武裝警察護衛,此外才是一名接待官,負責檢查來賓的掛牌,檢查很嚴格,沒帶掛牌的必須回去取,否則不讓進入餐廳。
“怎麼跟坐牢一樣。”雖然有人抱怨,但下午的那一頓警棍的威懾力還在,也知道了這幫警察真捨得下手,因此抱怨歸抱怨,掛牌還是乖乖的回去取,而那些志願者也這樣勸道:“在這裡必須守規矩,否則得不到尊重。”
馮楠作爲身份最高的主人,雖然早就到了,卻在後面的休息室不出來,也不讓蘭小魚出來,蘭小魚就說:“你怎麼這麼大架子啊,以前沒看出來啊。”
馮楠說:“你以爲我願意啊,可沒架子就鎮不住場子,下午的情況你也看見了。”
蘭小魚說:“何止是下午啊,這一路上知道我是你女朋友,可沒少受氣,看那架勢每人不賠個百八十萬是不會幹休的,說實話,我真給嚇着了,沒想到你在這兒有這麼大場面啊。”
馮楠說:“不是我有這麼大場面,是一幫無家可歸的人想保住自己的安身之地而已,所以誰在這兒搗亂誰倒黴,不管他是誰。”
正說着話,詠欣一身職業裝,胸前彆着徽章,手裡拿着文件夾款款而來,微微欠身道:“子爵閣下,小魚小姐,到時候了。”
馮楠還沒來得急點頭,蘭小魚就直愣愣的一句話頂過去:“你才小姐,你們全家都小姐。”
都說女人的直覺很靈,確實,蘭小魚第一眼看見詠欣就非常的不順眼,因此說話也很衝。
馮楠輕輕握握蘭小魚的手說:“這是正式場合,注意身份。”
蘭小魚被馮楠說了,心裡不太高興,但依舊由他牽了手,一起走向宴會廳。
一進宴會廳,燈光亮起,權廣文等人帶頭站起來鼓掌,負責警衛的警察也持槍敬禮,其他人見了,也只得跟着站起來鼓掌,一時間蘭小魚覺得面子全都回來了。
馮楠來到主位,站定了說:“大家請坐吧。”說完又替蘭小魚拉開椅子讓她坐下,自己才坐下。
宴會開始之前還有段儀式,倪浪找來了一位司儀,原來是酒吧裡的,爲了這個時刻整整練了兩天,盡力的去掉身上的酒吧氣,由於用了心思,又小心翼翼,倒也主持的中規中矩的。
輪到馮楠講話的時候,大家又鼓起掌來。按照之前孫佳浩在病牀上傳授的,馮楠先微笑着讓掌聲響了三四秒,然後才雙手伸出,手掌朝下壓了壓,掌聲才停止,然後他聲音清晰平緩地說:“歡迎各位的到來,我聽說下午發生了一些不愉快,但依舊歡迎各位的到來。西河區之所以歡迎大家,是因爲你們有個好兒女,好親戚,好朋友,他們都是優秀的人,首先我想先向大家介紹一下這些優秀的人。”
馮楠說着話,燈光暗了下來,宴會廳正面落下一塊白色的幕布來,上面打出一張幻燈照片,是一位年輕的男子,頭戴學士帽,手拿畢業證書,面帶着微笑。
“林明先生。”馮楠繼續莊重平緩的聲音說道“27歲,醫學學士,志願到福特納王國進行醫療服務,並以他精湛的醫術幫助了很多人,在最近一次的巡診過程中,因巡診隊遇到叛軍襲擊,他爲了保護同事英勇的抵抗叛軍,直至陣亡。最後一個看到他的是巡診隊的倖存者鄧夢佳小姐,他那是正在用突擊步槍向叛軍射擊着。”
大家隨着馮楠的話把目光轉向倖存者鄧夢佳,鄧夢佳有些呼吸急促,但仍然鼓起勇氣站起來說:“林明是個非常勇敢無私的人。”
“他將被福特納王室授予英勇勳章和優異服務勳章。”馮楠說着,帶頭鼓起掌來,權廣文等人也帶動着大家一起鼓掌。
鄧夢佳坐下後,身邊的一位婦人握住她的手說:“林明是我兒子。”
鄧夢佳的眼淚下來了,顫巍巍的喊了聲:“阿姨。”
這時幻燈照片又換上了一位青春靚麗的女孩子,馮楠接着說:“張雪麗小姐,省護校畢業……”
馮楠一個有一個的介紹着犧牲的志願者的名字和他們的事蹟,以及他們獲得的榮譽,都介紹完了,又開始依次介紹倖存的志願者名字和事蹟,再往下是沒有參加巡診隊的志願者的名字和事蹟,都說完了,詠欣爲他遞過一杯酒,馮楠接過來舉杯說:“敬我們的英雄!”
楊立明第一個站起來舉杯說:“敬我們的英雄!”
大家也紛紛起立舉杯。
人羣中有個好事的親戚悄悄對身邊的人嘀咕道:“這就完了?嘚吧幾句再給個啥勳章?”
旁邊那人一邊鼓掌一邊說:“消停點兒吧,下午的打還沒挨夠?這地兒可從不把人命當命。”
這人只得閉上了自己的大嘴巴。
之後,幕布上又換上了新的幻燈片,是一組黑人的畫像,馮楠又語氣堅定的說:“這些都是根據倖存者的記憶,聘請畫家爲兇手畫的肖像,我已經簽署命令,在戰爭期間,這些人不被接受投降,如果戰爭結束,這些人將受到西河區警方的終身追捕和審判。”
凌太太有點沒聽明白就問丈夫:“他說的什麼意思?”
凌先生說:“就跟摩薩德追殺納粹一樣,就是說這些人死定了。”
凌太太“哦”了一聲,說:“嗯,這些人就是該死,咱們孩子這麼遠來幫他們,他們還倒好不依好,不過老公,摩薩德是啥意思?”
凌先生皺皺眉,沒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