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就能夠走出樹林了。
安虞被謝微行揹着,而他們身後,留下的,是一條幽深的曲折小路。
“前面就是出口了!”金蓉兒透過樹縫,看着鋪滿陽光的大道,朗聲對身後遠遠跟着的謝微行兩人說道,“你們怎麼能走得這麼慢呢?難道安妹妹竟然重得讓你走不動啦?”
安虞眼皮一跳,對她說道:“蓉兒,你還是叫我小安吧……”妹妹這個稱呼,她還是受不住的。而且,她還想繼續女扮男裝下去。被她這麼滿世界地叫喚下去,只怕她這個計劃就要泡湯了。
“哦呵呵呵——好嘛好嘛,小安,安安,小虞~”金蓉兒眉眼一彎,笑眯眯道。
“叫她小安。”謝微行淡淡瞥了眼金蓉兒,滿滿的都是警告。
對於他的眼神——金蓉兒覺得,自己還是乖乖閉嘴吧!
“站住!全部給我拿下!”
前腳剛踏出樹林,四人還沒來得及欣喜雀躍,就聽到了一聲厲喝。他們擡頭看去,竟然是那個和呂一祥一起帶兵攻打山瓏寨的那個大鬍子將軍!安虞不安地在謝微行身上動了動。
“別擔心。”拍了拍背上的人,謝微行輕聲道。
“李道淦將軍?”走在前頭的鬱塵聽見他的聲音,疑惑地叫了聲。
李道淦一怔,沒想到竟然會有人認出自己,他眼神落在鬱塵的身上,打量了好一會兒才訝然道:“你是……鬱少堡主!”
“正是,李將軍,你這是要做什麼?”鬱塵雖然看不見,但是從隱隱傳來的馬蹄聲中,他卻能分辨出來,他這是要抓他們!
李道淦的大鬍子隨着他的嘴脣欣了欣。眼神銳利地掃向他們,安虞等人直直在站在那裡。而他的身後,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們。
“我奉呂大人之命來這裡等候各位的。”
鬱塵恍然一笑,即使狼狽萬分,他也依然悠然出塵。“不知所謂何事呢?”
李道淦濃眉一皺,朗聲說道:“呂大人並沒有說爲了什麼事,只讓我來這裡請你們回去一敘。至於是什麼要事,我就不曉得了!”
鬱塵笑笑。“難道李將軍懷疑我們是和那幫匪徒一路的?”他頓了頓,接着說道,“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證據呢?難道就是因爲我們被山瓏寨抓過。所以你們就要把我們抓進大牢裡去嗎?”
李道淦一愣,他向來是個粗人,只知道奉命行事。跟別人爭論卻不是他的強項。一時被問住的他有些惱怒,臉色不悅,道:“鬱少主,本將軍剛纔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只是奉了呂大人的命令來抓你們回去的!其他的事,去了你就知道!”說罷。也不等他們有所動作,手一揮,對身後的士兵道,“將他們‘請’回呂大人那裡去!”
一隊士兵向他們走過來,鬱塵突然拉住金蓉兒的手,在她手裡暗暗寫下一行字。滿是疑惑的金蓉兒暗暗記下。對那些走過來的士兵嬌笑一聲:“喲喲喲,看看你們都在幹什麼吶!我們又不是什麼犯人,鬱塵公子還是鬱家堡的少主子呢!你們這般對他。可別以爲人家有苦不敢說!”
“你是什麼人?”李道淦皺皺眉,看着眼前笑得嫵媚的漂亮女人,冷冷一哼。
“我?我麼……自然是美人兒咯~你是將軍嗎?哎呀呀,長得好威武呢!不過,你幹嘛對人家這麼兇?小心娶不着媳婦哦~”金蓉兒身形忽爾纏上李道淦的身上。伸出纖手,勾上他的頸。逗弄着他那一下巴的大鬍子,嬌聲笑道。
李道淦習慣性地想拔刀而出,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正被眼前妖媚女子給按住了,不得動彈,他大驚失色,急忙喊到:“快捉住他們!”
“別動!你們誰敢動一下,老孃就滅了他!”
嬌喝一聲,金蓉兒眼露厲色,左手狠狠地掐着李道淦的頸,而右手則按着李道淦握刀的手,死死地壓制住。跟隨李道淦身旁的兩名副將見狀,生生收住正要踏上前的步子。
其中右側的高瘦男子威脅道:“你快放了我們將軍,難道你就不怕我們將你押入大牢嗎?”
金蓉兒仰頭長笑:“哦哈哈哈——老孃還是頭一回聽到這麼傻掉牙的話呢!押入大牢?哼!你們中幽的大牢還想困住我血瀲仙子?做夢吧!”
他們一聽“血瀲仙子”四個字,臉色頓時煞白,紛紛往後退去。高瘦副將也曾聽聞血瀲仙子的名號,只是他沒有想到鬱家的少主子什麼時候跟這種邪魔歪道上的女人有勾結呢?
“仙子請息怒,我們將軍其實並沒有別的意思,呂大人的確是說請各位去敘一敘話,但是並沒有對各位有任何的惡意,我們將軍也根本沒有要把各位怎麼樣,請仙子放了咱們將軍,一切都好說!”
站在左側的滿臉坑坑窪窪的男子連忙點頭說:“是啊,仙子,我們將軍對各位並沒有任何的惡意,請仙子放了我們將軍!”
金蓉兒挑挑眉,低下頭問手裡掙扎着的李道淦:“喂,我說這位大叔,你看看你的這兩個手下說話多順耳,你如果態度好一點,我們還能老老實實地跟着你一起去見那個什麼大人,可是你偏偏用這麼粗魯的方式對待我們,就別怪老孃這麼對你了!”說完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她擡起手對着李道淦的後頸就是一記手刀。李道淦頓時暈了過去。
“將軍!”高瘦副將見狀,拔刀就要衝上去。
金蓉兒擡頭一瞪,喝道:“你敢過來試試!”
“你到底把我們將軍怎麼樣了?”
“放心,我只是讓他好好休息一下而已,你們快去給我準備一輛馬車!”金蓉兒拔出李道淦腰間的大刀,指揮着那些士兵。
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那個高瘦的副將站出來說話:“仙子,這裡山高水遠,我們上哪兒去找馬車?”
“馬也行!”謝微行突然插口說道。
他們回頭,只見謝微行已經將一個騎着馬的士卒給趕了下去,自己和安虞爬上了馬背,穩穩地坐好。金蓉兒眼睛一亮,拖着李道淦走到鬱塵的身旁,將鬱塵扶上馬之後,一拍馬屁股,鬱塵便騎着馬“噠噠噠”地飛快跑起來了,謝微行見狀,低低對身前的安虞說了句“坐好”也拍馬趕了上去。
見他們直得遠了,金蓉兒纔將李道淦搬上馬背,還好她力氣大,不然他的重量足可以讓她挪一輩子!
“仙子!”高瘦副將見她也要離開,急急叫道,“我們的將軍!”
她坐在中馬背上看着他,詭異一笑:“你們在這裡等着,你們的將軍一會兒就會回來的。”說完,雙腿一夾身下的馬,飛奔而去。
沒過多久,她就追上了前面的鬱塵和謝微行三人。
“這個人辦?”安虞瞥見橫在她身前的李道淦,疑惑道。
“嘿嘿,如果是我,自然是殺了乾淨!”金蓉兒眯起眼打量了下身前的人,目測,如果將他的精氣吸到自己身上的話……
“不行!”一旁的鬱塵眉頭一皺,“你必須把他放回去!”
不僅是他這麼認爲的,安虞也重重地點頭,贊成道:“蓉兒,他畢竟是朝廷的人,你這樣處處豎敵,對你也沒有什麼好處。”
金蓉兒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嘟嚷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把他放回去不就行了?!”
從馬背上爬下來,金蓉兒拍了拍馬,看着那匹馬駝着李道淦悠悠地往回走去。
“我們要快點離開這裡,他一會兒醒來,就不好辦了!”謝微行側耳聽了聽,對他們說道。而且,安虞的蛇毒雖然去除乾淨了,但是卻沒有包紮,很容易被感染,必須趕緊找個地方處理乾淨。
四人騎上馬,一路向北飛奔而去。那一片幽幽的森林在越漸寒冷的風中,樹影搖曳不定。
山瓏寨腳下,一處院落裡。
“什麼!跑了?!”呂一祥重重拍在桌上,猛然站起身,“不是讓你們好好將他們帶回來的嗎?難道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都做不到?辦砸了皇上的事,你來承擔是不是?!”
李道淦後頸隱隱作痛,眼睛眯了眯,垂着頭,恨意一閃,低聲道:“末將知罪!”
“知罪知罪!如果知罪有用我還要來做什麼?!”手中杯盞“呼”地一聲向他身上砸去,李道淦習慣性地想躲開,最終還是極力忍了下來。
一旁的南宮韋見時候差不多了,便微笑着走上前,笑道:“大人勿氣大人勿氣。他們雖然走了,但是也走不了多遠。我們現在派人去追,或許能夠碰見他們。”
呂一祥聞言,這才平靜下來,瞅了眼躬着身的李道淦,冷冷道:“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謝大人!”李道淦慢慢往門外退去,出了門,他回頭深深地看了眼裡面。
室內只剩下南宮韋和呂一祥兩人。呂一祥坐在椅子上,擡頭掃了眼南宮韋,忽然記起他身上的那個寶盒,心底突然萌生出一個念頭,只是——
該怎麼做,才能讓他乖乖交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