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寶見衆人都轉移了話題,非常不高興地倔起嘴,他最討厭金蓉兒這個妖女了,如果不是她,阿立哥哥也不會離開鬱家堡,也不會落個慘死的下場。想到此,他下巴一揚,憤憤地指着金蓉兒罵道:“你這妖女害死了阿立哥哥!少主慈悲,上次饒了你。可是你走了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敢來這裡!難道是欺負我們殺不了你嗎?!”
提起阿立,金蓉兒俏顏瞬時拉下,臉上神情變幻不定。安虞與她相處雖沒多久,卻也知道她發怒前的徵兆,連忙插口說:“簡琴聲,聽說你的劍術極是高明,不知可否指點在下一二?”
一旁圍觀的人原本還被星寶的話給激得欲殺之而後快,被安虞這一打岔,都紛紛望向簡琴聲。要知道,平時幾乎都是簡琴聲主動去找人切磋的,還從沒有人敢主動跟他提過的。因爲他每次打起來,都是不要人命一般,次次往死裡打。
簡琴聲的視線十分緩慢地定在安虞的身上,似乎想透過安虞期待的表情看穿她內心的想法。就在大家都以爲他不會答應的時候,他終於點了點頭。
安虞這是第二次用逐雪劍了。逐雪劍通體雪白的劍鞘,一如冬日落下的最新鮮的雪花,映着她的如玉身姿,遺世獨立。簡琴聲的劍雖然沉穩,然而遇上輕靈的逐雪卻被死死地剋制着,不得翻身。劍影重重中,只見兩人化作的一白一黑兩道身影,糾纏不休……
此時,鬱塵聽聞校場上的事正匆匆趕來,兩人已經開打,看不見的他,只得細心聽聞。逐雪劍細薄的劍身,每每迎風掃過時便會發出一陣劍吟聲。
兩人纏鬥許久。只聽一聲悶哼,兩個身影迅速撤開,金蓉兒忙上前扶着安虞,擔憂道:“小安,你沒事吧?”
安虞雙頰微紅,搖搖頭,默默收回逐雪劍,平靜地對簡琴聲道:“承讓!”
簡琴聲深深看了眼安虞,竟然一語不發地轉身離開了。一旁的金蓉兒欣喜道:“你贏了?我怎麼什麼也看不出來,你們兩個真是太快了!”
“安公子,。簡武師的劍法是我見過的最快的了,沒想到你竟更勝一籌!”
鬱塵站在衆人後面,聽着身旁的人的話。若有所思地看向安虞。
星寶走到安虞的身前,臉上微紅,欲言又止:“你、你……”
見他這樣,安虞就知道他是爲剛纔的事而彆扭着,她釋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剛纔練得很不錯!”
金蓉兒也插嘴說道:“嘿嘿,我說小娃娃,其實你剛纔舞的也確實挺好看的!”
“我沒有舞!我那是練劍!”星寶一聽,臉色立馬拉下,氣嘟嘟地大聲說道。
“少主來了——少主來了——”
有人見星寶和金蓉兒又對上了。連忙高吼一聲,鬱塵從人羣中走來。星寶見真是他,隨即如打蔫了的茄子一樣。垂下了頭。他身旁的安虞見了,悶聲笑笑。金蓉兒挑着眉看着鬱塵,亦是沒有開口。可是她的神情卻像是在說,看看你的這裡屬下,個個都知道欺負我!
鬱塵在一旁。早把他們的話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小安,琴聲他性子執拗。你這樣惹上他,只怕接下來幾日,你會被他所煩擾了。”鬱塵略爲擔憂地對安虞說道。
安虞一愣,沒有想到他要對自己說的,是這話。她淡笑一聲:“能有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也不錯。”
果然,第二天,簡琴聲就早早地將安虞從夢裡面吵醒了。無奈的她只得摸黑爬起來。她的房門外站着的,正是一身白緞藍衣衫的簡琴聲。他見安虞臉色不大好,將想要出口的話嚥了回去。安虞得了鬱塵的提醒,早就料到了是他。可是她看了看天色,這時候,會不會太早了點?
“有事?”
安虞很少有這般不耐煩的時候,若是有熟悉她的人在,只怕早就識趣地離開了。然而粗神經的簡琴聲卻重重地點了點頭,乾脆道:“比武!”
出了門,安虞往隔壁謝微行的房間望了望,她的停頓引起簡琴聲的注意。
“沒人。”
“什麼?”沒頭沒腦的兩個字讓安虞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她摸摸頭,這才知道他說的是謝微行房間裡沒人。
雖然卯時纔剛過,但是校場上已經有好些人在晨練了。兩旁的兵器架上,放着各種各樣的兵器,只是安虞只是掃了眼,便過了。她昨天用逐雪劍時,發覺自己總是控制不了它,用起來時,總會感覺到它彷彿活過來一般,有着自己的思維。唯物主義的她被穿越兩個字壓得一點也不敢再說什麼,不會發生這種事情。因爲事實擺在她的眼前,也許這劍裡附着一抹魂也說不定。
兩人的比試引來了晨練的人,他們經過昨天的那一場快劍對兩人也早就有了深刻的印象了。 兩人一出來,便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其實安虞答應陪簡琴聲練劍還有一個原因,謝微行在墓室中扔給她的那本書也正好派上用場。書裡面的招式看上去十分簡單,可是一練起來,卻如同海綿一般,將自己的身心源源不斷地往裡面吸去,越是學越是深奧難懂。即使書中還配有插圖,看那些插圖,不禁讓安虞有些氣結,若是在現代,直接放個視頻馬上就一清二楚了。
逐雪劍和安虞完全沒有配合好,簡琴聲每一次的進攻她都是險險躲開,待安虞想要回身反攻時,逐雪劍總是打偏。這一點,簡琴聲也看出來了。
“逐雪劍還沒認主。”
安虞端詳着手中的逐雪劍,點點頭,。簡琴聲沉默片刻,轉身離開。從開始到結束,兩人除開對劍,就這一句話。
天漸漸亮白起來,校場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哎呀呀——真是無聊死啦!”
“無聊你還跟着住進來?”安虞瞥了眼身旁一邊伸懶腰一邊向正往這邊看過來的星寶拋着媚眼。她一陣無語,轉頭看向別處去了。
“因爲別處更無聊啊!”金蓉兒媚眼一挑,骨碌一轉,突然拉起安虞說,“走吧!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看着眼前風流倜儻的金蓉兒,安虞撫額:“你說的地方,不會是女人不能進去的吧?”
“你怎麼知道?哈哈,果然是聰明!瞧你這樣子,想來應該不是第一次去逛花街了。小安,安安~來來來,跟我說說你上過哪裡的花樓……”
兩人的身影漸漸向幽州城方向走去,在他們身後,簡琴聲低頭掃了眼手中的劍,嘴角浮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提劍跟了上去。
幽州城和南齊的京城有很大的不一樣。南齊京城的夜市堪比現代大城市的熱鬧,而幽州城雖然也是摩肩擦踵的人羣,但是遠遠比不是南齊的繁榮。
金蓉兒和安虞都是一襲男裝示人,兩人都是清俊風流,走在一起,引來許多路邊女子的愛慕,她們紛紛朝他們扔手絹。安虞只是皺着眉躲開,金蓉兒卻緊緊拽着她的衣角,說不接着會惹來殺身之禍。安虞自然不信,沒有理會她。
“誒,人家好心看上你,你不接也就算了,還要這麼明目張膽地躲開,這不是沒事找事兒嘛!何況,你接了手絹,她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金蓉兒撇撇嘴,無語道。
“……”
正說着,兩人便來到一家三層樓高的店外,店門寬宏,兩邊都掛着粉紅的燈籠,連帶着路也被照得明亮清晰。安虞無意地擡起頭看了眼店招牌,頓時愣住了。
“金縷樓?!”
安虞驚訝得連聲音也變了調。她身旁的金蓉兒一怔,眨眨眼,詭笑道:“該不會是你逛過的花樓吧?”
“金縷樓不是在南齊嗎?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安虞喃喃道。
“沒錯,不過,不止是南齊,中幽、大理、北齊,都有金縷樓。而且,嘿嘿,據說裡面的姑姑也都是一流的絕色呢!”金蓉兒一臉的嚮往。
金縷樓的門外沒有姑娘站着迎接,所以兩人在門外站了許久,也沒有人上前招呼。安虞想起上一次的經歷,搖搖頭道:“我上一次逛的是怡紅院,並非金縷樓。”
金蓉兒瞭然地點點頭,心裡卻早已迫不及待了,拉起安虞就往裡面奔去。
“兩位客倌,進門請先交費。”
剛踏進門,就被一個脆生生的話給阻止下來了。兩人回頭一看,竟然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白白胖胖的,扎着兩根小辮,額間點着顆硃砂,映着粉紅的雙頰,如畫上的玉女,頓時令人生心憐惜。
“兩位大哥哥,請先交費哦~”小姑娘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嘟着小巧的嘴脣,俏生生道。
金蓉兒比安虞更快一步地搶了上去,拉了拉她的小辮子,笑眯眯道:“喲喲喲,瞧這小模樣長得,還真是惹人愛啊!上次本少爺來,可還沒見着這門邊有你,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安虞看着她熟練地調戲着小姑娘,突然有種無力感……